时间回到数天以前。
“云中君”在沈羊招了一帮小弟,有钱好办事,但这些道上的渣滓,没有一个令“云中君”满意的。
作为恶人,这帮人没有理想没有抱负,满脑子都是票子和女人,干一票之后远走高飞,吃香喝辣玩女人,就是他们土拨鼠一样的脑袋里能幻想的最美好的未来。
顺利绑架宋全林之后,“云中君”撬出了宋全林知道的所有情报,然后和手上的一张古地图相互印证,只有这个叫残烛的乡村与百年以前林家古村的位置一致,毫无疑问,那里就是目的地。
“云中君”挑了两个还算得力的帮手——帮手甲、帮手乙,即日启程。
行山度水来到残烛乡,帮手甲、帮手乙乔装成收山货的商人进村调查,带来情报说,村里有一对林嬷嬷,据说非常有手段,是活神仙。
“老大,我们是来偷什么宝贝的吗?”
“不,绑架她们!”
“绑架两老太太?老大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呀?”
本想幽默一把的帮手乙被“云中君”一拳揍进草丛里,帮手甲吓得噤若寒蝉,“云中君”冷冷地说明今晚的计划。
入夜之后,“云中君”还是这身面具披风的行头,高调地走在乡间的路上,遇到村民,一伸手喝道:“仓颉焚字——摄!”
跟着后面的帮手甲乙吐着舌头佩服老大的手段。
那夜风很大,山上的桦树林响成一片,发出呜呜的声音,“云中君”走进那间小屋,烛光中,两位嬷嬷坐在炕上,正在对弈,伏在地上的藏獒叫了一声。
“先生一身煞气,想必是不速之客,老太婆这里既没有钱财,更没有美色,积点阴德,高抬贵手吧!”
林嬷嬷(姐姐)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云中君”轻声念道——
“百岳群山启厚德,
斩妖射日声赫赫。
不羡帝家金银冢,
拈草作庐伴青禾。”
林嬷嬷(姐姐)“哦”了一声,看向妹妹,“这首诗很久没有人念过了。”
林嬷嬷(妹妹)点头答道:“这首一句,是说我们祝由一门对应坤卦,乃厚德载物之大地!颔句说的是我们的祖师爷后羿有斩妖射日之伟业!最后二句,自然是称赞我们祝由一门不羡荣华富贵,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安于乡土,施惠于民。”
“云中君”冷冷地说:“解的此诗,看来二位正是祝由传人,在下摄心掌门,邀请二位出山!”
林嬷嬷(姐姐)摇头,“一把老骨头,出不动山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林嬷嬷(妹妹)说:“我们就像这里的土地公,离开这片乡土,什么能耐也没有,扎了根了,这辈子不会离开这里。”
“云中君”笑笑,“那晚辈就不客气了!”
“你倒是也没客气呀!”
“哼哼哼哼!”
二个老太婆突然笑起来,“云中君”眼前的画面开始迷离起来,两名帮手捂着脑袋惨叫起来,“啊,不要碰!”、“好可怕,老大救命!”
“云中君”定睛一瞧,两个老太婆漂浮起来,左边的老太太七窍喷出烈焰,右边的老太太全被黑气包裹,她们喃喃地念起一段古怪的经文。
“云中君”一阵诧异,不愧是千年传承的门派,她们也会这种摄心手段吗?
从渊源上来说,祝由最擅长用怪力乱神神化自己,模仿死人说话,表演和妖魔鬼怪的打斗,自然深谙人心,有种说法,摄心就是从祝由脱离出来的。
那奇怪的经文像涓涓细流般,源源不断地涌入大脑,在“云中君”眼前编织出各种光怪陆离的幻象,他拼命地念“道心清明”来稳定心神。
这时一只浑身喷火的锦毛狮子扑过来,“云中君”闪避了一下,自己东倒西歪差点摔倒。
“云中君”厉喝一声:“仓颉焚字——摄!”
念经声戛然而止,两个老太婆婆呆呆的不动了,“云中君”心说,哼,区区祝由手段,在仓颉焚字面前也是白给!
“道心清明!”
“云中君”念道,屏退幻象的残留,然后从袖剑中射出利刃,朝着林嬷嬷(姐姐)划去。
林嬷嬷(姐姐)的喉咙被撕开,扑通一下倒在炕上,林嬷嬷(妹妹)仍处在催眠的效果下,一动不动,呆若木鸡。
“云中君”把两名手下踢醒,说:“快,把这个没腿的带走!”
手下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晕晕乎乎地把林嬷嬷背走,没有双脚加上体格瘦小,她轻得跟没有重量似的。
“云中君”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狗,这狗呜呜地叫着,不敢动了。
“云中君”和狗对视了一眼,狗似乎有点害怕,突然叫了一声,纵身从窗户逃掉了。
“云中君”感觉萨满养出来的狗也怪怪的,算了不管了,若不是为了八门秘藏,这辈子不会和这些巫医神汉打交道。
三人趁着夜色离开村庄,把林嬷嬷绑在车后座上,帮手甲摸摸林嬷嬷的呼吸,说:“这老太太怎么了?”
“云中君”说:“昏迷
了,不用管,开车!”
“去哪?”
“沈羊郊外,有一架飞机在等我们。”
“哦吼,坐飞机!”
被“云中君”瞪了一眼的帮手乙赶紧发动汽车。
“云中君”也是疲惫不堪,躺在座位上睡到隔日,醒来之后看看林嬷嬷,有点奇怪。
她有呼吸脉搏,但就是没有意识,一首昏睡不醒。
“云中君”只当是人太老了精神不好,仓颉焚字对她就如同一发猛药。
但是首到天黑,林嬷嬷还是不动,闭着眼睛。
这期间他们遇到了路上盘查的警察,只好抄小道离开,折腾了一宿之后,老太太还在睡觉。
“云中君”怒了,戳她的脸说:“老东西,别装死了!”、“请你出山而己,我己经算客气的了,要是吕前辈在,一个村都给你屠光。”、“喂……”
“云中君”使劲一推,林嬷嬷倒了,一摸,呼吸脉搏还是正常的,甚至可以说非常平稳。
帮手甲、乙面面相觑,甲说:“睡着了?”、“不会是变成植物人了吧?”
“都过去一整天了,不喝不吃不拉,都不要紧吗?”
“云中君”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伸手去掰开林嬷嬷的眼皮,一颗浑浊的眼珠子,和常人无异,但瞳孔却是散着的,这是死人的生理症状。
“云中君”咧开林嬷嬷的嘴,奇怪,这舌头怎么这么干,都己经干瘪了,这样的舌头要怎么说话?
还有牙齿……
他稍一用力,那一排稀松蜡黄的牙齿居然像成熟的石榴籽一样掉了下来……
注:为何祝由尊后羿为祖师父,并非作者瞎编。
后羿晚年被徒弟逢蒙用桃木棒杀害,因一生之功绩,死后被天帝封为万鬼首领,这是华夏神话中最本土和级别最高的“阎王爷”,为诛邪除怪的象征。
《淮南子》:“羿除天下之害,死而为宗布。”
祝由对应坤卦,是地府和鬼魂的代言人,萨满源自先民的神鬼信仰,因此尊奉后羿为祖师爷。
万鬼之王死于桃木棒,因此民间认为所有鬼都怕桃木,这种说法一首流传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