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是一名西、五十岁的妇女,一双丹凤眼很有神采,梳着圆鼓鼓的发髻,体型较为纤细,气质上看似乎受过良好教育。
警察说:“这位大姐,村里发生的是刑事案件,依法是可以不通知家属就验尸的,这是侦查过程中的重要一环。”
女人摇头,“不行!你们不去抓坏人,折腾我姑奶奶的尸体,能折腾出个啥呀?”
警察苦笑,“这怎么能叫折腾呢?我们有专业的法医在这里,尸体上有许多重要的线索,对于侦破是很有帮助的。”
“哼,那可是林嬷嬷的遗体,你们想碰就碰吗?”
“这是法律……”
“说不行就是不行!除非你把我抓起来!”
其它村民也站出来,声称除非先逮捕他们,警察们尴尬得面面相觑。
一般像这种全村都是亲戚的村庄,执法都会遇到阻碍,有时候警方想带走一个嫌疑人,全村串通好了藏人,甚至浩浩荡荡地阻拦警车。
有部反映拐卖妇女的老电影,上世纪落后的某小山村,警察解救被拐妇女的时候,家属往车前一躺,说:“把人带走,先从我身上碾过去!”
狄振觉得这妇女有点眼熟,咦,不是刚才喂狗的那个吗?
宋昭昭感到无力,示意警方不用再说了,然后对宋枭将说:“我头疼,去车上歇一会吧!”
狄振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我歇一下就好了。”宋昭昭和宋枭将走了。
狄振对村民们说:“请问,你们中,哪些是林嬷嬷的家属?”
好几个村民说:“我是她孙侄子!”、“我是她侄孙子”、“她是我母亲的二姨!”、“我舅舅是她的外甥!”
狄振一听,头要炸了,这关系捋不过来了。
总之得出一个信息,林嬷嬷是有后代的,狄振问:“那么请问,谁是她正根的孙子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有人说:“林嬷嬷的孙子早就不在了。”
转过头,孙小丁笑道:“看来你贼心不死,还想找祝由传人,要不要我占上一卦?”
狄振虔诚地说:“拜托大仙施展神威。”
孙小丁高深莫测地说:“我己经占过了,是小畜卦,你自己悟。”说着蹦蹦跳跳地走了。
狄振在后面说:“喂,是我没付钱吗?你把话说清楚!”
狄振一边思考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
祝由这一支实在诡秘得很,云山雾罩地掩饰着自己的秘密,而且从刚才幻觉中听到的话来判断,祝由是排外的,不希望参与江湖纷争。
其实,整个村都是排外的!
除了猪肉炖粉条,他们什么都不想给予这帮外来的人。
狄振望着阴沉的天空,回忆起幻觉听到的偈子——“古刑八门,庇护中原。太极两仪,作门迎揖!上下求索,自在其心。其时其地,法门自开!”
这段话,难道在指示八门秘藏的位置?
意思就如同在说,我把藏宝地点告诉你,你们就不要再来烦我们了!
可是,凭这段云山雾罩的话,真能找到八门秘藏?
狄振不知不觉走进一条阴暗的小巷,突然看见一位村民,左右无人,狄振动起鬼点子,悄悄尾随在后。
看看能从村民脑袋中挖出点什么情报!
他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接近村民,一伸手,正准备施展手段,突然一户民居的院门推开,走出来一个女人,用极为警惕的眼神看着狄振。
那眼神就如同讲台上的老师突然发现一个学生在下面吃东西,狄振吓出一身冷汗。
狄振装作打招呼的样子,拍拍前面的村民,笑道:“老乡,你们这儿有啥土特产吗?”
“有啊,有冬笋、木耳,你要吗?要我可以卖点给你。”
“行行,我走的时候找你。”
村民走了,那女人还定定地杵在院门口,戒备地看着狄振。
她正是刚才阻拦验尸,和之前喂狗的女人。
被那种戒备的视线盯着很尴尬,狄振本想装作没事的样子走过去,转念一想,还是折回来。
“大姐,向您请教一件事!”
妇女冷冷地看着他,警告道:“不要搞什么小动作!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狄振疑惑地说,“我们是什么人?”
妇女说:“在灵堂的时候,你们不是自报家门了吗?你是摄心传人,就是拍花子的!”
“呃……”狄振感觉受到了莫大误会,摄心怎么成拍花子了?
他解释道:“大姐你真的误会了,我没事溜达溜达,这边风景怪不错的,有山有水,话说村东边那座山,看着真雄伟,听说有山神是真的吗?”
妇女说:“建议你不要往那边走,虽然腿长在你身上,可有些地方还是不要涉足为好!”
狄振感觉她话里有话,“那边”似乎不光是指山,还包括了山脚下林嬷嬷的屋子,这是一句警告吗?
难怪刚才炮制幻象之人,就是她?
狄振回想着幻觉中
听见的话,感觉和妇女的声音不太像,但语气有点相似。
他仔细闻了一下,妇女身上只有一股洗衣粉的味道。
狄振表明态度,“大姐,我觉得你们太戒备我们了。你也看到了,我们是警方这边的人,杀害和拐走林嬷嬷的人是一名通缉犯,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家伙,我们真的是奔着他来的。”
妇女摇头,“有些事情,我们自己能处理,并不需要你们跑来多管闲事。”
狄振试探道:“我怎么觉得这村里氛围不太对劲,命案当前,似乎大家对破案不太上心,且不说不让验尸,还有一位林嬷嬷被拐走了,居然没人要求警方去解救。”
狄振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被杀和被拐走的,都不是真正的林嬷嬷!
所有村民在共同编织一个谎言,保护祝由的秘密!
但是,他不敢说,在这里贸然说出猜想可不是明智之举,之前中了那么厉害的幻术,好在对方没有杀心。
妇女说:“生死只是一种自然循环,你们认为林嬷嬷死了?其实她还在这里,她就在看着你!”
妇女指了一下狄振的头顶,“城里人,不要多管闲事,小心林嬷嬷惩罚你们!”
看来是打听不到啥了,狄振装出老实的样子,说:“你说的是,我们会好好守规矩的,绝对不打扰你们。”
“啪”一下,门关上了。
狄振松口气,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那块阻挡在前面的铁板。
狄振一扭头看见宋鸿宾,宋鸿宾说:“狄叔叔,你在这啊?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云中君’准备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