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倒是一家亲，一旦牵扯到各自利益，说撕破脸就撕破脸。
程贵妃压着火气，“太子有自己的生意，早不跟程家拿钱了。嫂子往过送东西还不是为时安。何必把自己推的干净。”
“我···”程夫人急糊涂了，闻言有些后悔，“我失言。实在是苏晚吟狠辣，我怕她闹得人尽皆知。”
程贵妃眸带冷光，“此事还没完，老四折腾痛快了，太子还没动手呢。”
“那些东西，苏晚吟注定拿不回去的。”
程夫人见她眉梢上扬，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忍不住试探起来，“娘娘这话什么意思？苏晚吟放了话，今儿是最后期限，明日她便要上衙门了。”
程贵妃嗤笑一声，“嫂嫂一向沉得住气，怎么被个贱丫头威胁两句就能失了分寸。”
“听澜被她毁了，时安也不知怎么回事，十几年不把人放在眼里，如今却为了她颓废好几日。我就这么两个孩子，不能全折在这儿。”
“何况她背后还有晋王，只怕冲着太子爷呢。”程夫人只想把侯府和东宫绑在一条线上，眼下除了太子，没人能制衡晋王。
程贵妃纵然胸有成竹，听到晋王二字还是揉了揉眉心，“还不是怪时安！他好好把人宠着不就什么事都没了？端什么清高架子。”
“不过苏晚吟想退婚没那么容易，嫂子回去让时安好好准备，本宫自有法子让她依婚约嫁进程家。”
“到时，不管是为听澜报仇还是什么，由着你们捏扁搓圆。”
程夫人眼睛一亮，“娘娘此话当真？”
若真有法子让苏晚吟嫁过来，天大的事都能关起门来解决，听澜也能早点回来！
“太子的本事，嫂嫂不信么。”
程夫人从宝华楼出来长长舒了口气，连日来笼罩心上的阴郁总算有了发泄口。
苏晚吟，你害听澜受得苦，我让你这一辈子加倍偿还！
此时苏晚吟还不知道自己已被程贵妃算计其中，还窝在榻上听如烟跟她说，程听澜在城门处如何痛哭流涕不想离开。
哼，自作孽不可活。她是活该！
“对了，这是程公子送来的。”
如烟将一对碧色如意奉上，“他说在烟翠轩见着，觉得小姐会喜欢就买下来了。”
苏晚吟摸了摸，触手温凉细腻，大小和她手掌差不多，平日握着解暑倒是方便。
“往后无论他送什么直接回绝就行了，不必来问我。”
苏晚吟多看一眼都嫌脏。
以前她和程时安说过夏日闷热，无论写字还是绣花，手心总爱出汗，可那时他只赏给她一副不耐烦的神色，现在送玉又有什么意义。
“是。”
如烟正要退出去，突然又被叫住，苏晚吟眸光一动，“你找个借口让苏照意去还他。”
“奴婢明白。”
苏找意那点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翡翠院更是拿程时安为救苏照意抛下苏晚吟的事四处宣扬，否则外头的议论也不会一个劲全倒向苏晚吟。
然而如烟刚走没多久就又折回来，“小姐，晋王殿下也让人送来块玉。”
苏晚吟出去一看，这哪是一块玉，分明是半人高的一株玉珊瑚。
她哭笑不得，“放库里吧。”
于是在门口等着的程时安见自己的玉被退出来，裴明奕的却没有，一腔期待又落了空。
书童见他郁郁寡欢，劝道，“公子，要不奴才也去买个更大的？看样子苏小姐喜欢大一些的。”
程时安苦涩摆摆手，“不是大小的问题。大概只要是我送的，她都不要。”
书童其实想说女人都爱慕虚荣，又怕程时安听着不高兴，讪讪道，“公子，我们现在去哪儿？”
“她不肯见我，也不要我的东西。找个地方等一等，她若是出门，我至少能见她一面。”
“她的伤也不知好了没有。”
书童陪他枯坐在对面茶棚，见他眼睛都累得充血了，还一眨不眨盯着禁闭的将军府大门。
哎，何苦呢。
*
用过午饭，张妈服侍林氏歇下后就来找苏晚吟说胭脂铺的事。
原本楚忠义约了苏晚吟详谈，不想乞巧节发生那么多事，等她想起这桩事时已过了将近半月。
“小姐，这姓楚的又耍赖！奴婢上午过去，见铺子里有许多生面孔，一问才知他又招了不少人手，生意看着比之前还好。”
“还有两个新来的姑娘配胭脂，一看就不是情愿呆着。八成是被家里逼着出来讨生活，还被那姓楚的一个劲儿骂。”
苏晚吟道，“新来的姑娘？”
张妈仔细回忆了一下，“细皮嫩肉的，也不知是哪家发卖出来的丫头，或者是家道中落的小姐也有可能。”
苏晚吟拨完算盘，眉心微微动了动，“七巧节失踪了那么多清白姑娘，顺天府和大理寺整日为这事头疼，楚忠义还有胆子买姑娘去铺子里干活？”
“我没时间与他周旋，他虚抬货价，货物也不是正经渠道来的。”
她眉眼间尽是
冰冷，“让星临去雪园说一声，请王爷拨几个人帮帮忙。”
张妈有些意外，以前她怕麻烦晋王，也怕落人口实在，今日倒不见半点犹豫。
“还有，程家还不上的东西多半会折了银子送回来，我前两日让你帮忙寻个宅院，怎么样了？”
“有眉目了。就在长宁街东头，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地段安静，后头就是雪园，比外头乱七八糟的宅子安全。”
苏晚吟点点头，“尽快定下吧，等婚约退了，我就搬过去。”
张妈见她云淡风轻说着，心上骤然一痛，女子退婚被视作不详，多半会给家里遭来闲言碎语，她这是怕连累林氏闹心。
张妈不知该说什么，只道，“前几日舅老爷来信，再有半月他就能赶回来见您和夫人了。”
“真的？”苏晚吟面露欢悦，“听说舅妈又生了个胖小子，约莫快周岁了。我得准备份大礼。”
张妈见她笑了，也跟着弯唇，“之前您让舅老爷留意会功夫的，差不多后日就来京城了。信里说是个姑娘，方便身前伺候您。”
“舅舅办事我一向放心。”
苏晚吟靠着椅背，难得觉得一身轻松。
岂料还没喝口茶，董氏就嚎啕着进了院子，“大小姐救救佑哥儿吧！”
“从前都是我们不对，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