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二夫人死活要见您,磕的额头都青了。”
“不见。”
“小姐,老太太也过来了!”
苏晚吟刚服了药,精神恹恹的,“谁来都不见。”
如烟回了老太太,却不能硬把人推出去,为难之际,老太太跟着二夫人哭喊上了。
“你弟弟都快被人打死了,你好歹是他嫡姐,如今又得见天颜,往后泼天的富贵享不完,却见死不救,就不怕往后被人戳着脊梁骂!”
二夫人扮起白脸,拉着老太太劝,“大小姐受了伤也不好过,母亲别这么说。我在这儿跪,跪到大小姐愿意见我。”
“哼,她要是肯给佑哥儿找门路去骊山书院,就不至于哥儿整日颓废,和那些纨绔厮混闹下这么大的事。”
“说到底全怪她,她就该帮佑哥儿摆平!”
二夫人垂头流泪也不反驳。
老太太看着紧闭的房门越想越气,“她不出来是吧,老身一头撞死在这儿,让她落个忤逆不孝的骂名,我看她还能攀什么高门大户!”
房门突然开了。
苏晚吟冷眼看着她们,“闹什么!骊山书院是陛下亲笔题名的地儿,也不看看苏连佑是什么料,去丢人现眼吗?”
“何况他嘴里不干不净,不把我这个长姐放在眼里,上次掉牙的疼忘了是吧?又来找我不痛快!”
苏晚吟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一腔愤恨,连珠炮似的怼得老太太和董氏目瞪口呆。
董氏眨了眨眼,颤巍巍道,“大小姐误会了!不是这事,佑哥儿不去骊山书院。”
“是、是他昨儿出去喝酒与人起了冲突,一时气急下手重了些。”
“人家报了官,佑哥儿已经在牢里待一宿了。”
董氏抬不起头,又心疼儿子受苦,跪在苏晚吟身前哀求,“只有大小姐能救他,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求你救救佑哥儿。”
“他是我和二爷的命,也是苏家的根啊。”
苏晚吟一怔,心底更加厌恶东院,“二婶求我没用,要么求衙门老爷,要么求对方原谅,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不肯放过佑哥儿,大哥也没法子,才让我们来求大小姐啊。”
苏晟让她们来的?
苏晚吟冷哼,“父亲在朝为官都办不了的事,我能有什么办法。”
董氏急地双手撑着门扇,生怕她又关门,“您求求晋王,没人敢忤逆晋王。”
“王爷喜欢你,向着你,为了你连程小姐都能收押,只要他一句话,佑哥儿一定会没事的!”
不止董氏,老太太眼睛都发亮,“你拉你弟弟一把,回头老身让他给你磕头。”
“不过是让你跟晋王说句话,又不是难事,对王爷而言也是轻而易举。”
苏晚吟听得浑身发冷,目光如刀子般扎在两人身上。
如烟忍不了,上前扳开董氏撑着门扇的手,怒道,“你们把大小姐当什么!佑少爷自己闯的祸自己去解决,凭什么让大小姐去求人!”
“大小姐没嫌他丢人就够了,他还有脸让晋王帮忙。”
“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小蹄子在老身面前放肆!”老太太浑浊的眼里都是不满,一个丫头都敢对她不敬,还不是仗着苏晚吟!
“什么叫丢人?”老太太指着苏晚吟,嘴里也没轻重,“她难道不是看上晋王的权势才处心积虑爬晋王的床!”
“佑哥儿因她丢人丢得连学堂都呆不下去,究竟是谁拖累谁!”
苏晚吟胸口一阵起伏,“这么看不上我还来求我干什么?祖母不觉得自己又当又立吗?”
“你!”老太太双腿一软,半个身子靠在珍珠身上,“混账,你不干不净说什么?”
“祖母这么厉害,不如您和二婶也去爬晋王的床,看看能不能把您心尖上的孙子救回来!”
苏晚吟说完把门一甩,老太太的袖子险些被夹住,只觉面门一阵冷风,顿时喘地眼睛都睁不开了。
董氏还在一边抱怨,“母亲!我就说您别来,这下可好,惹恼了她怎么救佑哥儿!”
苏晚吟睡了一会儿,睁眼已是半下午。
银晖园的丫头都不敢提东院动静,不过林氏还是知道了,一听老太太说的那些话当下气得摔了东西。
她都忍着没提苏晚吟和晋王的关系,老太太却当众那样说她的女儿。
“东院的人再来就打出去!苏连佑是生是死都是活该!”
说完就捂着胸口偷偷抹泪,然后又咳了起来,张妈熬了药进来,林氏千叮万嘱不许告诉苏晚吟。
等她情绪平稳躺下,苏晟又亲自过来了。
张妈怕林氏动怒,便说她睡下了,让丫头领苏晟直接去了苏晚吟那边。
苏晚吟才将苏连佑的事弄清楚。
原是这小子两月前就偷偷出入花楼,身边伺候的丫头和蔺婆子都知道,一直不敢告诉董氏。苏连佑看上个女子,隔两日就去捧场,昨儿去了花楼见那女子被逼着伺候别的男子,当下就火冒三丈。
二话不说给了对方一拳,两人厮打起来,苏连佑又是个混账
脾性,急了眼拿花瓶砸对方后脑,结果流了一地的血,人也躺着不动了。
鸨母报了官,苏连佑被官兵拖走的时候才彻底清醒,一听对方是户部侍郎之子,当下就晕了。
董氏就知道抱着老太太的大腿哭,老太太只能求苏晟。
苏晟在官场还没混开就失了程家护航,户部侍郎看在苏晚吟的面子上见了他一面,却说什么都不肯饶苏连佑。
苏晟抹不开脸,又耐不住东院纠缠才让她们求苏晚吟。
苏晟还没开口,苏晚吟径直道,“父亲若也是让女儿救苏连佑的话,就不必说了。”
苏晟的话被堵在半路,又斟酌道,“谈不上救。他打伤人,不吃点苦说不过去。只不过他往后好歹要传宗接代,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弄死。”
“户部侍郎怨气难消,即便是王爷出面也不能不讲理。只盼···别让苏连佑废了。”
苏晚吟冷笑,他哪是真在乎苏家的根,不过是因为亲自上门找了户部侍郎,若不能让苏连佑少受点苦,只怕往后在府中的威信都没了。
见她不答,苏晟忙道,“只要你肯答应帮忙,提什么要求都成。”
苏晚吟不疾不徐开口,“我希望父亲能将母亲嫁入苏家以来,为苏府花的每一份钱都写清楚,包括您在边关十年收到的每一份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