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反应呢？
江姜回过神来，差点扇自己的嘴巴子，连连道歉，“对不起，忘记你的心脏被别人给掏了。”
黑虎掏心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不过话说回来，没了心脏还会得心脏病吗？大概是不会的吧？不管别人试没试过，反正江姜肯定是没试过。
不得不说，来这里一趟还真是开阔了眼界。
没心脏都能活的人，任是谁都是第一次看到吧？估计到了外面会被送去医院做个鉴定什么的也说不定呢。
“你现在还有这些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
江姜瘪了瘪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跟着顾行止的身后。
“你……”顾行止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了江姜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没有说些什么。
江姜看着他，意识到他想要说些什么之后，尴尬地笑了笑，“得了得了，我知道错了，对了，我有个事想问问你……”
“你说。”
“这次游戏失败之后，你我都会陷入无数次的循环，但是，万一……万一游戏成功了呢？”
成功了，你我又会怎么样？
顾行止凝视了江姜片刻，沉思了一会儿，“你会顺利的离开这里……”
“那你呢？”
他的目光突然间变得飘忽起来，是江姜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样子，其中似乎还有一种浓烈的不安感。
“顾行止？”
不知道出于什么，江姜伸出手拽了拽顾行止的衣摆。
“嗯？”他像是失去了记忆一般的问了句，眼睛里面满是懵懂与未知，“你……刚刚说什么？”
漆黑如墨的眸子如同冷凝了浓雾一般，看不出真假。
江姜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她抬眸，只看见顾行止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眼睛里面没有丝毫的感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顾行止的样子。
“江姜，不要问些有的没的，等你到达那个地步之后，一切都会豁然开朗，而且，我怎样与你无关。”
与其在这里纠结以后会怎样，不如用自己的双脚去丈量。
他的眼睛里面满是认真，江姜一眼望过去，如同漂亮的黑曜石，就好像他的目光里面只有她一样。
“江姜，你得活下去。”
顾行止说道，虽说这个人只是个NPC，他浑身上下都是冰冷的，但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最起码这个人的眼睛是热烈的。
一个人的眼睛就可以透露出这个人的心。
他的心一定是炙热的，就算此时此刻的他不是，昔日的他一定有一颗炙热的心脏。
“顾行止……”
顾行止走在前面，听到江姜叫他，转过身，阳光恰好落在了他的身上，给他增添了几分柔和。
“我会出去的，我一定会出去的。”
最起码，我要结束你悲伤的命运，一次又一次重来的绝望，就算不能解决，那么就让我们一起承担吧。
“你……”
“我们可是绑定的关系啊。”
女孩笑得灿烂，看得顾行止也不由得一愣，看着她。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别人绑定NPC了，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大放厥词”了，但是事情落在自己身上，总是格外让人心动。
至于那些“大放厥词”的玩家后来都怎么样了呢？
大多数放弃了自己的NPC，又或者……跟自己的NPC一起消亡了，他们一起成了新的NPC。
“江姜，记住你所说的。”
江姜叹了口气，看着他的脸，“我一定会结束你们的命运……”
顾行止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兴许是有了笑容，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几分，“嗯，我等你。”
江姜看着笑着的顾行止，心头猛地跳了两下。
她想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大概是从没笑过的人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吧？
“江姜，你得活下去。”
江姜捏紧了拳头，在心里面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不管是为了什么，为了在这里一次又一次无助地面对着轮回的NPC和玩家也好，为了等自己回家的弟弟也好。
她都得活下去，必须得活下去……
开门的时候，外面传来人群的骚动声，渐渐地有一个人在呐喊着——“我……我的NPC消失了！”
江姜一愣，看着声音来源的方向。
那是一个摇摇晃晃朝这边走过来的男人，青筋暴突，像是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一样，他身边是渐渐消失的NPC。
“你……是你吗？”
江姜叹了口气，话语里面满是敌意，“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末了，她的声音柔和了几分，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嗯……你以前见过我吗？”
男人伸出手，摇摇晃晃地指了指自己
的脸，只是在她的面前晃了晃，脸上的躁郁稍微散下去了点。
“我……我的NPC消失了……”
他伸出手，抓住了江姜的手，手上的力气很大，几乎可以在江姜的手臂上掐出一道红痕来。
顾行止皱了皱眉，刚准备走过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又停住了步伐。
“你是……”
“我是江姜。”
兴许是因为听到这个名字，这个人的精神又开始崩溃下来，他伸出手，牢牢地抓住了江姜的蓝白条纹病号服。
“我的……”
他像是想说什么一般，但是很快地，他就来不及反应了，口中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不要命一般地喷涌而出。
“NPC……”
她虽然是这么说着，骨瘦如柴的手指却在江姜的手心里面比画着什么。
很快，他体力不支，整个人软了下去，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口中的鲜血也停止了喷涌，慢吞吞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浊气。
“他死了。”
顾行止说道。
男人的尸体渐渐消失，消失得那么快，快到江姜都想找不到时间帮他闭上那双临死都没有闭上的眼睛。
死不瞑目的尸体足够让人可怜了。
江姜低下头，看着男人最后在自己手心里面写下的字，其实并不是什么字，而是一个大写字母——“Y”。
“Y”是什么？
江姜一时间有些怀疑这个留下来的字符，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带着些许疑惑地看向顾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