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真打算帮他吧？”
江姜点点头，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声音仿佛不像是从她的身体里面发出来的，“我会帮他的。”
霍佳嗤笑了一声，目光落在顾行止的身上，但只是逡巡一圈，很快就略过他，又落在了江姜的身上。
“你们两个还真是傻的如出一辙。”
江姜皱了皱眉，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
霍佳说道，长叹了口气，似乎有点无奈，“赶快去帮他处理一下吧，他这浑身是血的样子怎么见人呢？”
是啊，浑身是血的沈星言一定会被人们抓住的。
好在房间里面是有卫生间的，不过就是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连浴缸上都满是青苔。
“好歹给他换身衣服，洗不了澡，擦擦脸上的血还是能做到的。”
这么想着，江姜挪了挪步子，手指落在沈星言衣服的扣子上面，刚伸出手就碰见了一片冰冷粘腻。
那是别人凝固住的血液，因为没办法流淌下去，只能粘在纽扣上面。经过时间太久，已经出现了暗红色。
“沈星言，你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沈星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江姜，眼底带着些许的柔和，与之前那股子冰冷肃杀的感觉大不一样。
“没什么，江姜，在你看来人的生命是一样的吗？”
他的声音很轻，似有似无地问了一句。
“大概……一样吧？”原本在原来的世界里的时候，江姜可以很自信地说出自己的观点，但现在，她有一点不确定了。
沈星言叹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那么，江姜，我再问你个问题，杀死一个罪犯在你看来是什么样的？”
江姜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杀死一个罪犯和任由这个罪犯去杀死一个好人，在你看来是不是一样的？”
这大概就是别人所说的生命的价值。
“可是罪犯的生命，也并非……”江姜嗫嚅了下嘴唇，“他们会为恶一方，但是他们也有自己想要做到的。”
沈星言低低地叹了口气，“江姜，那个老师说的，你还是没有明白，你还记得那个火车实验吗？”
“一个坏人的生命，如何比得上三个乃至于更多的好人的生命呢？”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好人成佛需要行十世善，积百世德，历千重劫，而坏人成佛只需要‘放下屠刀’……”
他们害死了别人，就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如果法律不能成全和保护好人的利益，那么私人惩罚在此刻就是正义且高尚的，如果他们伤害了别人，为什么我不能以暴制暴呢？
江姜叹了口气。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
“我只是为了捍卫‘好人’的利益，让他们的犯错成本更高而已，所以说，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屠龙的勇士终究变成了恶龙。
江姜抿唇，手指再一次碰上沈星言领口的扣子，手却被沈星言扣住了，“好了，我自己来吧……”
沈星言说道，一双眼睛里的光暗了暗。
“等你以后找到自己的答案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所说的了。”沈星言说道，“到时候，麻烦替我向你弟弟问好……”
江姜身体猛地一顿，踮起脚，伸出手死死地握住了沈星言的衣领，“所以，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些什么……这很重要吗？”
江姜皱了皱眉。
沈星言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松开江姜握着他衣领的手，往后面退了几步，“我知道你为什么来到这个游戏，我也知道你弟弟犯下了什么样的罪孽。”
我甚至知道你弟弟是谁。
“为什么……”
因为我们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
只是你忘了，只是你弟弟忘了，只是你们再也没回来过，只留下我一个人永永远远的等在原地。
沈星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跟你说了，当你努力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
“……”
“包括这个游戏是什么，‘主办方’是谁，以及……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时间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江姜屏住呼吸，“时间？”
“是的，时间，现在还不是你知道这些的时候，等过不了多久，这一切的答案都会原原本本地呈现在你面前。”
江姜皱了皱眉。
“在这之前，我愿意成为你的骑士，永远也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江姜，好好的活下去吧……”
他说完，伸出手搭在江姜的肩膀上。
门外，顾行止和霍佳面面相觑。
不知为何霍佳，冷言道，“真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幅心胸，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跟别的男人互诉衷
肠呢。”
“她不是我的心上人。”
“阿拉拉，反正总归是动了心的，就算不是心上人又能如何呢？”
“……”
顾行止选择沉默，这一个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对江姜有意思，他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们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顾行止大人，我希望你这么做以后不要后悔。”
霍佳慢吞吞地说道，听着渐渐走近的脚步声，呼吸一停，现在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有人过来呢？
“怎么会呢？”
他刚要朝门里走去，看看他们这么半天都在干什么，结果门就被呼啦一下打开了。
江姜兴许是没站稳，整个人都朝着顾行止这边扑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就连彼此的呼吸都能触碰得到。
“？”
顾行止往后面退了几步，眉头习惯性地微蹙，话语里面也有点不满，带着责备，“冒冒失失的，你这样子怎么通关游戏？”
江姜捂了捂胸口，“呼，吓死我了。”
顾行止转过身去，总感觉刚才那一刻，自己那颗原本已经死寂的心脏居然有一瞬间恢复了跳动。
一声声的像是要跳脱胸腔一般。
江姜抿唇，看着顾行止捂着胸口的背影，低声嘀咕了一句，“咋了？这是心脏病犯了哪？”
顾行止没回答她的话，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只是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不远处，小声念叨了一句。
——“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