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孔外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她刚准备松一口气，江姜突然感觉到那片黑色颤抖了两下，紧接着那片黑色在一点点的变小，露出了一张扭曲的脸。

下一秒，那张脸又很快地凑了过来，黑色的瞳孔又被无限地放大。

江姜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差一点就惊呼出声，她身体有点轻微的颤抖，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她的嘴。

“唔！”

江姜剧烈的挣扎起来，一双眼睛之中流露出绝望的光。

“别动，是我。”

顾行止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她的后背突然碰到了一片冰冷，她的眼瞳往后面看去，只撞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江姜，是我……”

他说着，话语里面有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江姜平复下心情，在之后她转过身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怪物的脸。

她一惊，连忙推开了顾行止，“你是谁？”

顾行止脸上的表情猛然一冷，一双眼睛里面迸射出冷光，“江姜，你冷静一点，看清楚我是谁？”

江姜皱着眉头，一双眼睛有点空洞。

“被催眠了？”

江姜抿唇，一双眼睛里面闪过冰冷的光，“你别过来！唔！”她刚准备说什么，声音就戛然而止。

她的手指都在颤抖，硬生生地被控制在男人的怀抱里面。

“快点醒过来吧？或者说……你快点冷静下来吧？”

然而下一秒，江姜伸出手，贯穿了他的胸口，虽然没有心脏，但是胸口处还是传来撕心裂肺的疼。

顾行止闷哼一声，抱得更用力了。

江姜抬起头，脸上的空洞似乎被吞噬殆尽，她低下头，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手指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你这是……”

江姜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的手心，粘稠冰冷的鲜血顺着自己的手指一路下滑。

“顾行止，你怎么了？”

【NPC剩余生命值：95%。】

【NPC剩余生命值：96%。】

……

江姜叹了口气，好在顾行止有不死之身。

兴许是房间里面的动静太大了，屋子外面的人很快就觉察到了房间里面有人存在，敲门的声音更大了。

一时间两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顾行止有不死之身，可是顾行止也就只有不死之身，除了这个之外，他似乎什么能力都没有了。

现在外面的人又在不停地敲门，他们又处在一个绝对封闭的环境里面，门板晃动，仿佛下一秒什么人就会破门而入。

江姜低下头，一双眼睛冰冷刺骨，“顾行止，你没事吧？”

顾行止摇了摇头，这一处处伤害让他的脸更加的苍白如纸，一双乌泱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江姜。

“没事，还活着。”

江姜突然间觉得顾行止对自己现在兴许不是这么友善，估计还带了些自己被她重伤的怨气在。

顾行止叹了口气，“你接下来准备怎么样？”

江姜看着不断颤抖的门板，缓缓地叹了口气，“我看这外面的人并非诚心要跟咱们过不去的……”

“谁跟你咱们。”

顾行止说道，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江姜会有这种没有边界感的错觉，“谁跟你咱们？你刚刚才捅了我一下。”

江姜瘪了瘪嘴，突然感觉这个人有些许的傲娇。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觉得外面的人对咱……你我，都没有太大的敌意，只是为了警示我们。”

江姜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我不知道我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对你发起攻击……”

“催眠术。”

“啊？”江姜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顾行止，“是云舒的那个技能吗？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让我杀了你？”

顾行止抿唇，脸上露出一闪而过的复杂。

“其实也不只是杀了我吧？”

他抬眸看着江姜，出言道，“因为NPC是不死不灭的，所以，我猜测她更想要做的，是杀了你。”

“杀我？可是受伤的不是你吗？”

“你要知道，玩家跟NPC休戚与共，NPC死之后尚且会有轮回，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NPC都不会真正的死亡。”

而绑定在NPC身上的玩家就不一定了。

江姜表示一个强烈的不理解，“为什么杀我？我不是还打算帮她吗？”

“江姜，”顾行止垂下眼帘，“你要知道，有的人不需要你的帮助，他们的人生更适合活在阴沟里。”

江姜一愣，眼睛里面闪过震惊。

“当阴沟上空闪过一丝阳光的时候，有的人希望自己可以仰望着阳光，汲取力量，但是有的人，只希望这阳光归他所有。”

似乎是看到江姜没有说话，顾行止继续道，“把神明拽落泥潭，这才

是他们想要做到的事情。”

江姜看着顾行止，对方吹着眼眸，浓密的睫毛遮掩之下，她甚至看不清男人眼睛里面是何种神色。

“那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顾行止叹了口气，拍了拍江姜的脑袋，声音冰冷，“老实说，我从未见过我生命之中的阳光。”

江姜一愣，脸上闪过难看的神色，究竟经历过什么样的人生，才会说出这句话呢？

外面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江姜简直都想用被子蒙过头了。

“我劝你最好不要那么做……”

顾行止说道，对上江姜眼底的好奇，“虽然知道他们对我们的存在并不排斥，但是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冲进来。”

“冲进来会怎样？”

“你会在一种意义上的重新组合，想试试吗？”

江姜瑟缩了一下，把头几乎埋进了脖子里，尴尬地笑了两声，“那还是算了吧？”

顾行止看着自己一点点愈合的伤口，叹了口气，他靠在一边的墙壁上闭目养神，回答了一下江姜心里的疑惑，“我不会死，但你会。”

“顾行止，我想知道，你成为NPC以前的人生，很失败吗？”

顾行止看了看她，一双眼睛里面满是复杂的情绪，不仔细看，竟然还能看出些黯然神伤的错觉来。

有点心痛。

江姜摇了摇头，像是要忽略这点心痛一样。

“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