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蹲下身,抬起匕首抵住了傅让的脖颈,目光像是淬了剧毒一样的狠,她问:“傅让,本宫与你,可有干系?”
傅让面色惨白,额发濡湿,浑身哆嗦,被吓的一时竟失了声,像看鬼一样看着面前的姜离。
见他不语,姜离眸底猩红,透着嗜杀,手上一用力,匕首当即就将细嫩的脖颈划出了一道血痕。
“是是是!别杀我!说话说话,我说话!”傅让被活活吓哭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止都止不住“没有......我从没有见过皇后,皇后娘娘......”
说完,傅让就‘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彻底晕厥了过去。
“主子!”
残月在医官署安置好碎星后,便匆匆赶了回来。她听力极好,刚靠近殿门,便听见了傅让惊恐的嚎叫声,心下一慌,当即就踹门而入,入目便是这样一副血流成河的场面。
姜离缓缓起身,随手抓着手上的凤袍就去擦匕首上的血,宽慰道:“别急,我没事。他也没死,就是吓晕了,去找长命让他把人给拖出宫去吧。”
残月伸手探了探傅让的鼻息,确定了还有一口气。
她便一面拿布擦血,一面答道:“估计不成,长命的尾巴骨断了,医官说得养上半个月。”
“啊?”
姜离吃惊了一下后,旋即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他怎么搞的?那成吧,让碎星去找百岁过来弄也一样。”
“估计也不成。”残月无奈地摇着头,“碎星的下巴骨脱臼了,医官说半个月里都不能好好说话。”
姜离:“......这坤宁宫,怎么好像不大吉利的样子。”
这时,残月已经擦干净了血,她转头问姜离:“主子,您在临王身上花了一年的功夫,就这样弃之不用了吗?”
“嗯,弃了。”
姜离走至屏风后,换下了染血了凤袍,她道:“我同你说过,我做皇后只是为了救下云家,待查清姜氏灭门案后,我就会离开长安城。这皇帝的位子由谁来坐,与我无关。”
残月沉默。
“主子,属下欺骗了您,背叛了您。您为何不杀我,甚至待我还似从前那样一般无二?”
姜离换了一身淡绿色的麒麟瑞纹莲花裙,然后又净了手,坐在梳妆台前上妆,“只要你忠于阿姐,这便够了。”
残月垂下头,心中一阵酸涩翻涌:“主子,如果有一日,疏小姐站在了您的面前,命令您一定要坐稳了大庆凤位,您还会坚持现在心中所想吗?”
姜离手上动作一顿,她抬眸,透过铜镜的反光看着残月,微微皱眉。
“残月,阿姐她是不是......”
“叩叩叩——”
三声叩门响起,百岁在外喊道:“娘娘,奴婢领着赵妃和云婕妤前来拜见凤颜,恭问安康。”
残月立即道:“属下只是一时失言,主子莫想太多。殿内尚有血腥味,不宜见客,我和百岁去将人引往东暖阁,您从后边儿走。”
......
东暖阁
百岁耷拉着脑袋,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手里举着的拂尘都快掉下去了。
“百岁?”
听得姜离唤,百岁立马回了神,“姑娘您说什么来着,奴婢睡着了是吗?哎呀该打该打,真是该打。”
姜离笑了笑,并无责怪之意,她问:“怎么困成这样?昨晚在御前值夜的吗。我问你呢,这个云婕妤是个什么来头?赵家二女怎么就来了那个大的?”
“来的是赵家长女赵沉落,封了妃,还有一个庶六女赵清玉,封了贵嫔。小的那个刚入宫便染了风寒,长命怕将病气过给您,便嘱咐她不用来问安。”
闻言,姜离嘴角一抽,一个沉鱼落雁?一个冰清玉洁?这镇国公还真是好生......直白呢。
百岁揉了揉眼睛,继续说:“至于这位云婕妤,说起来有些啰嗦。姑娘应该也多少猜到了,毕竟云姓罕见,满长安只有一户。”
姜离眸光一沉,右手食指一下一下的叩击着桌面,“是定远侯家的?本宫记得,云夫人膝下的确有一儿一女,她是云衡的妹妹?”
百岁颔首:“正是。此女名唤云凝,前晚,她买通了看守溜出侯府,向安王自荐枕席,留宿王府。”
听完,姜离倒抽了一口气,神情愕然,“自荐枕席?向安王?那现下是个什么章程,她怎的又入了宫,还成了傅谨的云婕妤?”
姜离脸上有种不名意味的笑容,她身子往前一倾,朝百岁招了招手,百岁虽疑惑却还是乖乖附耳过去。
没成想,姜离竟是颇为兴奋的低声问他:“你老实和我说,他们傅家兄弟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啊?弟弟的女人,哥哥也很是喜欢?”
百岁脸一白,嗔道:“姑娘!您想什么呢?这是啥话说的?当然不是啦!”
“总之,奴婢就知道这么一点。”百岁话锋一转,贱笑着说:“不过,掌印一定知道全过程,您要想是真听什么变态故
事,不如找掌印去,保管您听得连去年的年夜饭都能呕出来。”
提及沈妄,姜离已经被恶心到了,“罢了罢了,本宫也没多想听。傅让的事儿如何了?拖出去了吧?”
“姑娘放心,奴婢喊了吉利和如意去办了,现下估摸着已经运出宫了。”
“运出?”
“是呀。”百岁掩嘴打了个呵欠,继续道:“您吩咐的太急,掌印说今日宫中没有运货物的车子了,只有尚膳监的泔水桶还在。”
姜离咬唇,思索了一下,“泔水碰到伤口......死不了吧?”
百岁摆了摆手,笑道:“放心啦姑娘,顶多就一个发炎感染,再加一个红肿溃烂,死不了死不了。”
“死不了就成。”
姜离放心了,她端着茶饮下半杯,“那宣吧,见完本宫好用膳。”
“是。”
“娘娘有令,宣赵妃、云婕妤入殿觐见!”
话落,一前一后两位女子便款款而来,前者赵沉落朴素端庄,后者云凝珠光宝气。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千岁万安。”
姜离扫了二人一眼,重来一次很多事情都变了,比如过去云凝并未入宫。
罢了,毕竟是阿衡的妹妹,要照拂一二的。
姜离随意道:“既见过了,若无他事可以回宫。往后什么晨昏省觐也废了吧,本宫起不来。”
说着,姜离就要起身离去。
“娘娘乃大庆皇后,晨昏省觐是祖宗礼法。古人云礼不可废,而如今皇后娘娘一句轻描淡写的起不来,便要弃礼制于不顾吗?噢,嫔妾忘了,娘娘是市井草民出身,自然不知天家规矩。”
说话的正是云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