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彭从前是不肯来法医室的，倒不是有其他讲究，只是看不惯有人大刀阔斧的切开尸体。
今天苏凌说尸体很奇怪，所以他才来看看。看来，他和法医室真的是天生相克。
张小凡和余彭再也没看尸体，转头就出去了。苏凌因为发现的及时，所以及时退开，所以身上除了几点血迹基本什么都没有溅上。
身边的助手虽然没有躲开，但是因为穿着防护衣，所以，并没有直接接触。而且，平日里锯尸体的时候，他也经常被溅的一身是血，所以，他对这种事好像有了免疫力。
他一身恶臭，但是，整个人却饶有兴趣的趴在尸体的腹部，不停的用手摸着各个被炸的粉碎的脏器。
“肠子里有什么东西，如果肚子没被打开，因为有压力，它不会那么快的爆炸。腹部被我们打开， 因为肠道上没有了压力，里面气体不断的膨胀，所以，就炸了！”
苏凌点了点头，他其实早就该意识到，因为他刚刚按摩腹部的时候觉得腹部有点儿硬，他一按，就听到了喉咙里发来了嘶嘶的声音。
苏凌拿起了炸的粉碎的东西仔细的放在鼻子上闻了好一会儿，但是，血腥和恶臭的味道盖住了其他所有的味道。
“有打火机吗？”
“苏法医，如果是氧气的话，打火会不会把整个实验室炸了？”
“体内没有那么多的气体，而且，刚才已经炸过了，气体基本算是走光了！”
助手把火柴递给了苏凌。
“你按他的肺部，就像平日做心肺复苏一样！”
助手一按，苏凌把点燃的火柴放在了李元山的嘴上，然后他一只手把李元山的下巴捏开，然后黄色的火苗就成了蓝色的了。
“是氧气！”
“不一定，但是，一定是可燃气体。做好标本，去送检验科那边检验一下，主要查一氧化碳，二氧化碳和氧气。”
助理收集了标本没有脱掉自己一身屎尿的防护服就送检验科了。
苏芒推开法医室，除了解剖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其他飞溅的痕迹已经被清洗干净了。
“老于和老王呢？”
“回去换衣服了！”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
说话中间，张小凡和余彭推门进来。
苏芒看两个人脸色不好，也没有问，就赶紧问苏凌李元山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溺毙没错！但是，他在死之前应该吃过类似于固体氧之类的东西，进水之后，水进了肺和胃，固体氧发生了化学反应，产生了大量的气体，他才会在死后很快的浮出水面，并且在解剖尸体的时候，发生了爆炸！”
“什么爆炸？”
“刚刚我们在打开尸体的时候，脏器发生了爆炸。”
苏芒看解剖台上的盆子里那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瞬间明白张小凡和余彭为什么去换衣服！
“能确定是氧气吗？”
“正在检验，结果马上会出来！”
“结果出来了，是氧气！”
助理还是一身屎尿血肉的把手里的检验单递给了余彭。
余彭和张小凡谁都没有接手，两个人几乎是同时作呕，冲向了旁边的水池。
“他怎么可能吸进去那么多氧气呢？”
“固体氧！他是食用进去的！”
“这个固体氧能在体内保存多长时间？”
“两个小时吧！”
“那吃多少，会出现现在的这种状况？”
“不知道，从前没有见过！一般的胃不好的人会吃少量的固体氧，缓解胃痛。但是，像这样的应该是正常的十倍以上的剂量。”
“所以说，这基本不可能是误食？”
“对！”
余彭问完，忍不住皱眉。李元山是一个警察，而且，他现在明知道自己会有危险，所以，他肯定是比往常更加谨慎，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想对他动手却不给他反抗的机会，这基本不可能呀！
“监控呢？”
余彭又回头问了一下苏芒。
“我回来之前，已经去交管部门查过了。从中午十二点到晚上九点半发现尸体之前，我们在沿宁河公路的所有监控中并没有找到他。”
“那宁河大桥呢？”
张子善就死在宁河边上，不过那是在上游，张小凡记得上游应该是又一座宁河大桥的！
“这个我们也查了宁河大桥是属于两省共有的桥，所以，桥中间并没有任何监控，但是在桥的两端都设有监控，我们在两端并没有发现李老出现过。”
“那他是怎么扔进河里的？”
张小凡想不通，宁河公路现在监控都安装了，如果想把一具尸体扔进河里，那能扔尸体的地方就这两个地方呀！
“还有一个地方你们可能没有想到！”
“哪儿？”
余彭是江北的老人，他都不知道的地方，苏凌知道的可能性大吗？
“江北沙场！”
“可是，那不在宁河，她只是一条支流。”
“我在死者的鼻孔里发现了沙屑，现在是江北的雨季，宁河的水里都是上游水土流失的淤泥，所以，他鼻子里出现沙屑的可能就只有在江北沙场的那一支流。”
“可是，根据肝温，他死亡的时间基本在九点中，而第一次发现尸体的时间是九点半，半个小时他能从沙场漂到我们发现尸体恶地方吗？”
“别忘了沙场本身就有排水口，那一块儿的水流速度极快，而且，他的体内又都是气体，所以，能快速的漂到我们发现尸体的地方到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不过具体的抛尸地点，你们可以通过水流的流速来大约算一下。”
余彭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具体的抛尸地，但是，大致方向有了，在沿着去沙场的公路做筛查，如果李元山去过，肯定能查到。
“我们现在已经确定死者了，那我们什么时候通知死者家属？”
张小凡看了看余彭，余彭看了看苏芒。
“别让我去，我做不到！”
苏芒摇了摇头。他想过有一天，李元山会被收押，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找到他的尸体。
而且，尸体已经成了这个模样了。
余彭看张小凡！
“别看我，你要回不想看我被他们家家属砍死，你就不应该让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