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夏目贤人轻轻拍了拍夏目和人的脑袋:
“你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轻微骨裂,没什么事。”
“那……你今晚住这儿吗?”夏目和人眨了眨眼睛,眼里好像有星星。
‘你别这样。’龙言捂着脸。
他看不下去了。
“还不是你非要让我出来跟贤人哥聊的。”夏目和人嘴巴不动肚子动,说话声音很小。
夏目贤人以为自己幻听了,他愣了一下,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哥你今晚住这,我们好好聊聊。”夏目和人侧过头,看着床头柜上已经剥好的橘子,努了努嘴。
“你啊,受了次伤,真是又回到小时候了。”夏目贤人嘴角的笑容很淡。
他拿起桌上那个已经剥开的橘子,一瓣一瓣、慢条斯理的塞到夏目和人的嘴里。
吃完最后一瓣橘子,夏目贤人将橘子皮扔到垃圾桶,拍了拍手,“你不想知道是谁想要害你吗?”
“我当然想啊,可是想要我死的,除了红党和军统还能有谁?”夏目和人看着洁白的天花板,眼睛睁得大大的。
“今天,谢谢你。”
“什么?”听到夏目贤人的声音,夏目和人侧过头,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夏目贤人微笑着,“我都没能发现华懋饭店对面的狙击手,看来你这几年书没有白读。”
“别的先不谈,我实战成绩可是第一。”夏目和人一脸骄傲:
“我一出门就感觉对面的公寓楼有问题,有时候我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对了,那个狙击手呢?”
“死了。”
“……啊?”
“应该是军统的人,我们的人追了他好几条街,后来他是在跑不动才倒下的。”夏目贤人轻描淡写的开口道:
“而且他当时已经受了伤。”
“这样啊……”夏目和人目光收回,重新看着天花板,声音越来越小。
“听你这语气,好像这个结果你不太高兴?”
“我当然不高兴,宪兵队的人真没用,如果能够抓到活的,我就可以亲自审问他了。”夏目和人回过神来,一脸不甘:
“我倒要看看,哪个疯子神经病搞那么大阵仗,就为了要我的命。”
“情报处二处的处长胡道义好像认识刺客,一会儿我去问问他。”话音刚落,夏目贤人突然伸出右手,捏了捏夏目和人的脸。
夏目和人愣了一下,没有反抗,“你干嘛?”
“以后多笑笑,别一天到晚板着个脸。”夏目贤人突然凑近:
“至少我们俩单独相处的时候,别那么认真,多谈点工作以外的事。”
“咚咚咚——”
“您好,时间差不多了,我来看看针水打完没有,这是最后一瓶,可以拔针了。”
大门突然被敲响,门外传来一个女声,说的是日语。
“进来吧。”夏目贤人从座位上站起,将椅子挪开,退到了边上。
得到允许,护士推开门,走到夏目和人床边,将针头拔了出来。
“您按好,五分钟后再松开。”护士交代了一句,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真痛啊。”夏目和人左手抬起,与视线平行,嘴角抽了两下:
“这针也太粗了。”
“许鹤只是借口吧?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只想在医院待三天了。”夏目贤人嘴角上扬,向着大门处走去。
看着夏目贤人的背影,夏目和人有些心急,脱口而出道:
“你要去干嘛?”
“去帮你问问谁想杀你。”夏目贤人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
“今天来得太急,好多事情没问清楚,我一会儿就回来。”
“一定要回来啊!”
“嗯。”
“咔哒——”
房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重归平静。
“都听到了吧。”夏目和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嗯。’
“狙击手死了。”
‘嗯。’
“王世安那个蠢货!”夏目和人捂着胸口坐起身,一脸不爽:
“如果不是我身份摆在这里,我真的想揍他一顿。”
‘林楠笙做的挺好的。’龙言缓缓开口道:
‘华懋饭店内有刺客,外面有狙击手,还在去陆军医院的必经之路上放了炸弹、安排了另一个狙击手。’
‘要是换作其他人,恐怕在出华懋饭店大门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龙言顿了顿,‘其实,我也不喜欢王世安。’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得找个机会揍他一顿。”夏目和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右手枕在脑后:
“距离你上次跟贤人哥汇报桂淑萍的事已经过去了六天,该做决定了。”
‘虽然我想杀了她,但还是问一问明诚的意见吧。’
‘毕竟,她是明诚的养母。’
“咚咚咚——”
“咔—
—”
龙言话说完,外面那人象征性的敲了几下门,然后便打开大门走了进来。
对此,龙言和夏目和人都习惯了。
“我问过了,刺杀你的是军统上海站的人,名字是林楠笙,他的跟班叫赵京隆。”
夏目贤人锁好门,然后非常自然的走进病房、走到衣柜面前,将其打开。
他从里面拿出一套病号服,拉好窗帘之后就开始换。
夏目和人挑了挑眉,说话声音非常小,“学着点儿,如果不想让贤人哥去工作,就撒娇粘着他,这方法我小时候百试百灵。”
‘别,这种事你来就好。’
不过短短三十秒的时间,夏目贤人已经换好病号服,躺在了夏目和人的身边。
“你看好了,这次他绝对不敢把我踹下去。”夏目和人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趾头,侧着身子、捂着嘴小声道:
“但是我敢!”
……
同一时间,军统上海站。
现在是深夜。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办公室内灯光很暗。
周围很安静。
王世安斜靠在沙发上,仰着头,嘴巴张开,双眼紧闭。
他在打鼾,看起来睡的挺香。
他身上甚至还盖着毛毯。
副站长顾慎言坐在一旁,桌上的茶已经凉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穿来一个年轻的男声:
“王站长,顾副站长,林队长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