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喻，妈妈帮你联系了一下。”虞敲响了林喻的房门，“衡阳中学说可以考虑一下。”

“衡阳？”林喻有些意外，“那不是一所贵族学校没吗？”

“是啊。”虞柳说，“他们说你数学和英语都是100，欢迎你去他们学校。”

“可是，妈妈。”林喻有些犹豫，“咱家不是没钱吗？”

这可把虞柳给问住了，“不过喻喻，那里的管理和师资都是极好的，如果你可以去那里，对你帮助肯定很大。”

其实林喻并不在意去哪？不过虞柳似乎对此很有想法。“都行吧，你开心就好。”林喻没再说什么。

“行。”虞柳回答，“那我给他们回电话。”

见虞柳离开，林喻又开始盯着那部旧手机发呆。那三条信息她昨天就看到了，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昨天跟虞柳聊过后，她心里一直是一团乱麻，她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祁望，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

林喻其实不好，但林喻不想让祁望知道。

思索片刻，她才开始打字。

“考得不太好，应该去不了市里了。”

那头也是立马回复了，“啊？我还以为有机会呢？”

林喻一看就知道，他以为他说的是他自己，“不是，我说的是我自己。”

那头发来了一连串的问号。“很差吗？”

林喻没卖关子，直接把成绩告诉了他。哪知道对面收到信息后发来了一连串的炸弹，“两个100诶，我做梦都没想过。”

“他们不要你，是他们的损失。”

“那你打算去哪？”祁望又问。

“不知道。”林喻思索要不要把衡阳的事告诉他，可他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吧，这件事后面可能会牵扯到更多。万一祁望看到了她落魄的一面，会不会也像虞柳一样失落。

或许他和虞柳一样，只是喜欢闪闪发光的人，因为那样的人才值得被关注。

林喻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可能是从小到大的教育，她就有了这样的思维，只有优秀的人才值得被爱，而她这样的，其实并没有人在意，他们在意的，是完美无缺的林喻。

“好吧，那你想好了记得告诉我一声。”祁望发了个小表情。

后来，林喻才庆幸，没有告诉祁望衡阳中学的事是正确的。

“不去，一个月两万。”林城大发雷霆，“你是想让我们饭都吃不起吗？”

“那你要喻喻怎么办？”虞柳张着大嗓门，也不在意邻居会不会听到。

“你一定要这样攀比吗？”林城似乎不满，“就去普通中学不行吗？”

“你问过喻喻吗？”林城试图稳定情绪，“看到别人去奥数班，你就硬说喻喻有天赋。”

“看到别人上高校，你砸锅卖铁也要让喻喻去。”

“你有问过自己能力吗？”林城一针见血，“你有问过喻喻愿意吗？”

“少拿喻喻来说，你看看你一天跑出租，能挣多少钱？”虞柳指着他，“要我说，你才是最对不起喻喻的人。”

林喻就这样坐在他俩中间，也不劝了，就像当初的林榆一样，或许是麻木了，或许是习惯了，无论她怎么努力，她天生就是不配活在温暖中的人。

“对。”林城破罐子破摔，“我就是没钱，所以我不同意喻喻去。你要有本事，你自己供喻喻上学。”

话语一出，虞柳也沉默了，或许，她真的得认命吧。“行咯，学籍都办好了，说不去就不去。”

“那你自己带女儿找学上咯。”虞柳摔门而出。

“妈妈。”林喻喊了她一声，可换来的的只有那失望的眼神，仿佛在说“林喻你为什么不争气。”

那晚，林喻失眠了。风声吹打着窗户，像极了鬼怪在试探，换做以前，林喻会害怕，可现在，她无所谓了，如果命运注定坎坷，那她所有的拼命不过是为它助长气焰。

睡不着，她又翻出了她的旧手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点开了和祁望的聊天界面。“你想好去哪？”

刚发出，林喻就后悔了，都这个点了，他可能早就睡着了吧！自己这样，是不是打扰人家了？

“不知道，看那个学校要我呗。”片刻后，祁望还是回复了她。

林喻有些诧异，她以为祁望不会理她“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睡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一发消息我就想想回”祁望是这么回复的，搞得林喻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呢？”对方见她没回，又进一步问。

“不知道，不过要是我的话。这么晚了，我睡了肯定就不会回了。”林喻觉得心跳得有点快，难以平复，可她还是避开了祁望的问题，他的世界异彩纷呈，她不想把他拉进来。

“哦。那你早点睡。”祁望这次没发表情。

林喻关掉了手机，可困意全无。祁望刚刚的话，是在试探她吗？可是她值得吗？值

得他深夜不睡说这些吗？

次日，天空是灰蒙蒙的，林喻起的有些晚。等她来的客厅，爸爸妈妈已经都出门了，只留下了5块钱，让她出去买些东西吃。

林喻拿着钱出门，老实说，她也没什么胃口，就挑一市场旁边的一个面馆吃面。却不想，在这里遇见了祁望。

将近有一个月没见，祁望头发长长了，此刻有些遮眼睛，不过当看到林喻的时候，他把头发撩到了上面。

“好巧啊林喻。”祁望眼睛亮亮的。

“是啊，好巧。”林喻朝他点点头。试图表现得云淡风轻，可心跳却不断加快。

“我有话想说，你现在有时间吗？”祁望这次倒是再像上次那样犹豫，今天的他，表现得很勇敢。

“嗯？”林喻紧紧攥紧了手心，“你说吧，我听着。”

“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这时候，祁望反而有些尴尬。

“我喜欢你。”祁望说得很小声，但林喻还是听到了，“昨天的问题，我自己想明白了，我一开始确实不知道为什么在意你。”

“可是后来，我也确实喜欢你。喜欢你领读时的自信，喜欢你组织纪律的冷静，喜欢榆木小路上那个美丽的你。”他说的真诚且热烈，就像一个鼓点，重重砸在林喻心里。

“可我们不是一类人。”林喻低着头，不去看他。“等你了解我，你就不会喜欢我了”我没有主见，委屈求全，身边也全是剪不断的乱麻。可是我不想让你知道。

你总是天马行空，无拘无束，可是我却需要顾及太多，有一天，你会嫌我卑劣又做作。

祁望愣了一会，后头还是笑着掩饰尴尬，“我怕以后没机会见到你了。其实如果不是今天遇见你，我可能也不会再提起。”

可能只有江启那样的人才配站在她身边吧。祁望自嘲地笑笑，果然啊，他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林喻你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祁望临走时回头说，“我很快就会不喜欢你了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到时候，我们能做朋友吗？”这话是在询问，可对祁望来说，又何尝不是安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