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喻小升初这段时间里，虞柳也是忙得马不停蹄。各个学校的电话都打过了。

“喻喻，我跟市里的学校已经沟通好了，只要你小升初成绩三科都拿95分以上就找你去。”虞柳是在考试前一天跟林喻说的。“喻喻不能出问题，知道了没？”

林喻点点头，没说话，她过了明天，她和祁望就再也见不到了吧，毕竟祁望不可能跟她去市里的。

第二天，林喻是被痛醒的。不知道为什么，肚子特别疼。“妈妈，我肚子疼。”林喻说得有些委屈。

“诶呀，没事，先忍忍，考完试再说。”虞柳有些不耐烦，“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妈妈总不能帮你请假吧。”

“我没想请假。”林喻有些苦恼，“我只是......”还没说出来，就被虞柳打断了。

“好了好了，没想请假就好。”虞柳把牛奶端上来，“你就是太紧张了。”

“喝完牛奶就好了。”虞柳揉揉她的头，“喻喻平时的成绩都是接近满分，这次不过走个过场罢了。”

“好吧。”林喻小口喝着牛奶，忍忍就好了吧，虽然对她来说有些勉强。

那天她到教室时，教室还没什么人，只有零散几个人在背书。林喻因为起的有点早，索性先趴着睡一会。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了她一把，“喻喻 ，差不多去考场了。你还好吗？”李瑶看出她状态不好。

“我没事。”林喻怕她担心，也是赶忙解释，“就是今天早上起太早了，有的困。”

“那就行。”李瑶见她没事，也是收拾东西准备进考场了。

第一场考的是语文，用时90分钟。林喻刚答完选择题，肚子又一阵疼痛。

她一直紧紧握住手中的笔，可因为疼痛几乎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也就是这时，她感觉身下传来一丝异样。

“她这是......来月经了？”她的头上沁出细细汗珠，身下也湿漉漉的。

可她没有心思管这么多了，妈妈嘱托过，她不能出问题。她提起笔，继续写。可结果却不尽人意。

那场考试，林喻是第一次没写完试卷。她记得，距离作文还差100字时，时间已经到了，纵使再舍不得，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师把卷子收上去了。

林喻失魂落魄地走出考场，幸亏她今天穿的是深色的裤子，所以看不出来。可是，如果妈妈知道了，会难过吗？

“考得怎么样？喻喻。”李瑶见林喻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上来跟她搭话。

“瑶瑶。”林喻看向她，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就是，你有卫生巾吗？”

“啊？”李瑶先是有些疑惑，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有啊，我给你拿。”

很快，李瑶就从书包里拿出一片给她，“我妈每个月都会往我书包里备几片，不过我前段时间来过了。所以你用吧。”李瑶这人确实仗义，之后又给林喻塞了两片，嘱托她每隔一段时间换一次。

“话说喻喻，你是不是第一次啊？”李瑶看她那生疏的模样，也是猜出来了。

“嗯。”林喻点点头。

“那你会用吗？”李瑶也是帮人帮到底，“要我教你吗？”

“不用了，应该不难。”林喻估摸了一下，觉得自己可以搞定。

“行，那你去换吧。”李瑶赶快催促她，“以后毕业啦，可要长点心啦！”

“毕竟我不在你身边了。”她总是爱开玩笑，可是这句玩笑话一出，她的眼中满泪花。

很多年后，每当想起这个瞬间，林喻总会有所触动，那是她，最珍贵的一段友情，也是她当时所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情。

后来的两场考试，林喻发挥得还行，可能是因为李瑶给她准备的暖宝宝还有热水，让她舒服了很多。

“林喻。”考完试后，祁望叫住了她，“你初中要去哪读啊。”他满脸期待。

“我妈想让我去市里。”林喻并不瞒着他。

“啊......好吧。”祁望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失落，“你用不用QQ啊？”

“不怎么用。”林喻只有一个旧手机，那是从爸爸那里淘汰下来的，她平时也不是经常上网。

“那你记不记得你QQ号。”祁望掏出了纸和笔，“不记得的话那你记我的。”

还没等林喻回答，他已经把手上的小纸条塞到手中，人却早就跑没影了。林喻看着手上歪七扭八的字，愣是半天才辨认出来。

回去，林喻拿出旧手机，搜索了祁望提供的QQ号，果然找到了人。

他的QQ号果然很幼稚，头像是一个奥特曼，网名就叫飞上太空，林喻觉得好笑，可想想，如果是祁望，那也变得合理了。

她点了申请好友，那边也是立马同意了。“这么快？”林喻有些难以置信。不过那头并没有发消息过来，林喻便也就默契地没去打扰。

直到出成绩那天，祁望发来了消息。

“考得怎么样？”

“我告

诉你，我超常发挥，三科都有85了。”

“你说我这成绩可以去市里吗？”

一连三条，可林喻一条也没有回。

“喻喻，你怎么回事。”虞柳用力地敲着房门，“数学和英语都是100，怎么语文才90？”

“妈妈对不起，我那天实在太难受了，所以没发挥好。”林喻小声解释，可虞柳却并不在意，“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要上95？你现在这样，人家市里面肯定不要了。你说怎么办？”她只顾着在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妈妈，对不起。”林喻有点委屈，“可是我那天来月经了你知道吗？”

“你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吗？”或许是她矫情吧，可她难道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身体发育吗？

“我连卫生巾都不会用。”林喻眼角泛红，“我的妈妈从来没有教过我这些。”

“我也不知道，这期间肚子疼叫做痛经。”林喻说着说着，泪水早已夺眶而出，“要不是我以前听同学提起过，我都不知道月经这个词。”

“妈妈对不起。”林喻说的平静又委屈，“可我真的尽力了。”

虞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真的是她错了吗？她是不是对林喻太过分了？那时，她满眼都是林喻的考试，却忽略了，她已经不是小姑娘了。

“喻喻。”虞柳不知道该怎么说，可看着女儿哭泣，她也说不出责怪的话语。

“妈妈再联系一下别的学校吧。”半晌，她才开口，或许在虞柳看来，这句话算是安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