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仪听了这话,差点就要当着众人赏我巴掌了。可是怕引来众人的注意,反而引火烧身,她也只能忍气吞声,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满腔怒火。
她纤手一指,骂了出声:“你休要在此危言耸听,公主之死与此事能有什么关系?我看人就是你杀的!你在此巧言令色分明就是想替自己脱罪!”
我忍不住挑了挑眉头,还真让她猜对了。
安别绪此时弯腰朝李昭仪行了一礼,“昭仪莫要动怒,这宫女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禁宫之内接连死了两位贵人,且他们头部都有一样的创伤,说不定凶手真的是同一人也说不定。”
可不是说呢,这两位的脑袋都碰到过石头。
“不可能!”李昭仪口不择言,矢口否认。话一出口,才察觉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动。
赶忙换了一个稍稍平和的语气说道:“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宫中,接连杀害两位贵人?再者说了,杀害公主的凶手,早已伏诛。哪里还需要再查?”
“可是如今已经有了新线索,当然要仔细查查啦。”在安别绪开口前,我率先抢白。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李昭仪被我气昏了头,抽出袖中帕子就来丢我。
“呀!”我故作惊讶地从地上捡起李昭仪的帕子,“这帕子与死者身上发现的帕子,是一样的材料!”
事已至此,李昭仪索性也不装了,看着我的眼睛已经布满了杀意,咬牙切齿地说:“那又如何?”
“一般情况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不属于他的东西,通常都会怀疑那是凶手留下的。
而死者身上发现的帕子,用料名贵,与昭仪的帕子所用的材料是同一种,所以绝非等闲宫女所用之物。
所以奴婢猜测这帕子的主人,也就只有昭仪您了。”
“所以你是想说,是本昭仪杀了这个人吗?”
我连忙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可既然这帕子是昭仪之物,那昭仪必然是与此事脱不了干系的。”
李昭仪冷笑一声,“就算那帕子是本昭仪的,那又如何?难道只是丢了一方帕子,就要被冤枉为杀人凶手吗?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污蔑本昭仪!”
做贼才会心虚,刘讳又并非死在李昭仪手里,所以此时她格外的气定神闲。
“奴婢不敢,只是若这帕子当真是李昭仪的,那就必然不会是昭仪赠与他的。所以只能是他捡到的。
方才安校尉问奴婢,若是这帕子是死者偶然捡到的,该如何解释对吧?”
安别绪点了点头:“不错,你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现下连你也说这帕子是捡到的,那又该如何解释呢?”
我转过头来看着安别绪,“敢问安校尉,若您捡到了这样一方名贵的丝帕,会怎么做呢?”
安别绪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才谨慎开口道:“肯定是寻找失主,把帕子还回去。”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一般人捡到了如此名贵的丝帕,第一反应便是寻找失主。而这样的丝帕,要想在宫里找到它的主人,也并非难事。
可是,若您捡到了丝帕,却没有还给失主,反而留了下来。并且随身携带,那又会是为何呢?”
安别绪的神情开始严肃起来,顺着我的话开始重复。
“若我捡到了这名贵的丝帕,却没有立刻找寻失主还回去。那就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我已经知道失主是谁,但却并着急还给她,渴望下次能再与她相遇。
第二,便是这方丝帕被我捡到的时候不合时宜,我无法将丝帕还给对方,否则将会对我产生不利。”
李昭仪听到这时,才是真正变了脸色,玉指攥紧心口的衣物,扶着身边的大宫女红袖才能勉强站立。
看她这副不打自招的样子,我便知道这口黑锅,李昭仪是背定了。
“若您在捡到这方丝帕之后不久,便被人谋杀了。又该如何解释呢?”
“若我捡到丝帕不久,便被人谋杀,那便排除了第一种可能。也就是说,我果真是在什么,看到就会被人灭口的场合下,捡到的这方丝帕。所以才会被杀人灭口。”
李昭仪听到这里已经方寸大乱,扶着红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做贼才会心虚,刘讳的死与她无关,可是照晴阁小公主的死,却未必与她没有干系。
我无视她的马脚,不卑不亢地继续道:“方才安校尉怀疑,杀死此人的凶手与杀害长公主的是同一人,对吧?”
安别绪听到这里,也察觉到了我的意图,可他跟我一样,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时候,就得罪李昭仪。谋杀当朝长公主的罪名,也不是谁都担得起。
所以十分圆滑地回答道:“只是怀疑。可并没有证据表明两案的凶手,便是同一人。”
还挺狡猾,我在心里暗想。
李昭仪自然也听出了安别绪的话里的顾忌,顿时来了底气。
“好你个大胆的奴才!竟敢空口白牙在此污蔑于我!指认我杀人不说,还想将谋害公主的罪名一并栽在我头上!
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来人呐!把她给我拖下去,乱
棍打死!以儆效尤!”
我赶忙以头抢地,用极快的语速大声喊道:“李昭仪息怒!奴婢的话还没有说完!”
“刚刚只能得出结论,刘讳确实是被人杀人灭口。可却还不知究竟是因为何事,被人杀人灭口。”
我这一句话一出口,便将刘讳的死因定性为杀人灭口。只要安校尉认同了刘讳是被人杀人灭口,那接下来让李昭仪自愿背锅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杀害公主的凶手早已落网,奴婢又怎么会怀疑,刘讳是因目睹凶手杀害公主的现场而被灭口的呢?所以显然,刘讳被灭口是另有缘由。”
李昭仪听了这话,怒气才稍稍有所消解。
长舒了一口气,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迤迤然开口:“那么你说,是什么缘由?若是说得好,本昭仪,可以饶你不死。若是说得不好,那可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听了李昭仪这话,我暗暗松了一口气。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到了现在这条小命,才算是真正保住了。
“其实缘由就在方才安校尉,所说的两种可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