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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不合理的推断

他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轻咳了两声,“即便如此,也不能洗清你们的嫌疑。不管怎么说,还是随我去祕狱走一趟吧!”

说着便要来抓我的胳膊,而我却反客为主率先攥住了他伸出来的手臂。

“此事也并非全无线索,校尉大人可以……”

“住口!”我话还没说完,便被人呵斥住了。

紧接着李昭仪就出现在晾书局的门口。

“禁军在此办案,哪有你个宫婢开口的份儿!”李昭仪指着我的鼻子骂着,一看到我的脸,便怒气更盛。

“好啊!又是你!”

见到背锅侠已经到场,我连忙开口。“李昭仪!”

我连忙窜到了李昭仪身边,假意上前扶她,做出一副亲昵姿态。

然后才继续说道:“我知道您见到我就生气,可是奴不管是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那可都是为了您好呀!”我给她使了个眼色。

李昭仪是什么人?那是在喜怒无常、视汉人命如草芥的帝王身边还能长盛不衰的常青藤。

这样的人自然是个人精,我既然能叫白墨将她引来,又说出了这么一番奇怪的话。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一定能够听懂这话必定是对她的暗示。

所以贸然之下,她也只能按下怒火,配合我演戏。

“到底怎么回事?”李昭仪面上维持着僵硬的笑容,纵有满腔怒火也只能,若无其事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低声询问我。

我双手捧着李昭仪的手,恭敬地低着头。

不答反问快速说道:“昭仪是想要清白,还是想要活命?”

李昭仪听出了我话里的威胁,攥紧了我的手,长长的指甲掐进了我的肉里,疼得我几乎要痛呼出声。

“你敢威胁我?”眼见我的手就要在她的魔爪之下,被掐出血来。

我只好大声开口:“校尉不妨就从那只帕子查起!那帕子材料珍贵,在宫中可并不多见。”

听了这话,李昭仪瞬间怕了,几乎是在立刻就松开了我的手。

我轻“咝”着,收回了自己快要被李昭仪,掐出血的手。

安校尉被我的话,勾起了兴趣。

“你认得这帕子的材料?”

我轻轻笑着,看了李昭仪一样,她此刻正害怕地绞着的帕子,材料正与安校尉手中的相同。

见我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才慌里慌张地将帕子收在了袖中。

然后我才开口,“不光是我认识,怕是宫里的绣娘都认识。这只帕子,必定出自宫中。安校尉从这条帕子查起,一定能找到线索。”

安别绪对我话里的价值,并不十分在意,轻蔑的说道:“就算你不说,我也要从这帕子查起。可这也不代表,我就会因此排除你们的嫌疑。”

“校尉大人,难道就不奇怪。这死去的刘讳身上,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只帕子吗?”

安别绪不以为意,“可能是情人所赠,可能是哪里捡到的也说不定。”

我看着李昭仪听到那个捡字,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抖。勾起了嘴角,“不错,一个男人身上会出现一条出自宫中的帕子,就只有这两种可能。”

“若是情人所赠。那他既然已经有了情人,且还随身带着情人的帕子,说明两人必定是有几分真情。

外臣与宫中女子私相授受,可是秽乱宫闱的死罪。他既然冒着杀头的危险,已经有了一位情人,这已经十分危险。又怎么可能还要再节外生枝,去招惹更多的女子呢?”

“也许他生性浪荡也说不定。”安校尉并没有接受我的反驳。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个安别绪,还真不好糊弄。

“好,就当他生性浪荡。但外臣进出皇宫,有专门的路线。

可是太乐署与晾书局之间,距离甚远,且并不在他每日往返宫门与太乐署的必经之路上。

他若想来晾书局,必定要绕好大一个圈子,这很有可能会让他错过宫门下钥的时辰。

他一个外臣,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滞留宫中吗?”

安别绪来了兴趣,双手抱臂点了点头,继续他的疑问:“就算真的如你所言,那又如何?”

我直到此刻才真正觉得,紧绷着的心弦有了一些放松。

微微露出一个笑容:“如若真的如我所言,那便说明,刘讳至少不是活着的时候来到的晾书局。”

安别绪支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可是,就算他不是活着的时候来到的晾书局,也不能说明他的死与你们没有关系。”

“他若不是活着来到的晾书局,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杀他呢?”刚刚以他的分析,刘讳是因调戏我们而被反杀。

可是现在可以得出结论,刘讳可能并没有活着来过晾书局。

而且晾书局与太乐署相距甚远,我们与他平日并无交集,也不可能特意去他来往太乐署的路上,等着被他去调戏,然后再把他杀掉。

所以他刚刚的推断,并不合理。

反驳一个合理的推论,可能并不容易。可反驳一个不合理的推论,却容易得多。

从发现帕子开始,他就一直在我的引导之下进行推论,那当然也只能得到不合理的推断。

安别绪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看来线索还是要从这帕子上找。”他将帕子举到眼前细细端详。

看到安别绪已经成功被我带偏,我欣慰地笑了。接下来就看我怎样引导他了。

不过很快安别绪便反应过来了,“可若这帕子,只是他偶然捡到的。你又作何解释?”

我看了一眼李昭仪,李昭此刻正恶狠狠地瞪着我,仿佛我再多说一句话,就要把我当场给生吞活剥了。

可是我为了活命,还是不要命地开口:“如果这帕子是捡到的……那就有趣得多了。”

“住口!”李昭仪终于沉不住气地呵斥出口。

“禁军办案,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宫女在此多口!”

安别绪将帕子交到了手下人手里,“去!查清这帕子的来历,还有都有谁有这种帕子。”

安别绪的手下,接过了帕子退下了。

“奴也不想多嘴,可是这个人死得实在蹊跷,又恰好是在长公主遇害之后,才死在了宫中。若不早日查出凶手,恐怕会后患无穷啊。”我看似一脸认真,实则没安好心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