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弥漫的蒸汽中,何酥的身体渐渐失去了支撑。
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好像看到春晓知夏冲进来的模糊身影。
蒸汽在她周围缭绕,形成了一幅朦胧的画面。
待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又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是哪儿?难不成是死了来天堂了?
她坐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
“你还真是执着。”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何酥被吓得一激灵,她猛地回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那眼眸中还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半晌,她捂嘴恍然道:“是你!”
男子依旧一袭长袍,衣摆随风轻轻飘动,透着一股神秘而古朴的气息。
他似乎觉得何酥又在装作吃惊的样子,微微挑起一侧眉梢,不屑地说道:“倒是会装。”
何酥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态。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惊讶和疑惑。
“我为何身处此地?”
何酥记得,上回遇见他是,是在一片青草地,现在怎么又变成白茫茫的场景了?
这男子显然不是普通人,而且他似乎对自己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
“还有,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能屡屡将我拉来此地?”
男子将手背在身后,围着她转了两圈,随即喃喃自语道:“看着不像啊。”
何酥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他转圈何酥也跟着转圈,保持着和他面对面的位置,后背留给他未免太过危险。
“不像什么?你在说什么?”
男子突然伸出手,宽大的衣袖轻轻一挥,何酥只觉眼前一花,身体便不受控制地飘浮起来。
她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恐惧中,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越来越远,那个神秘男子的身影在视线中逐渐模糊。
“等你第三次到这里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男子的声音悠悠传来,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飘渺而又深邃。
何酥的意识渐渐模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
最后,她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神色焦急春晓和知夏。
知夏那张小脸上甚至还清晰可见泪痕。
“姑娘你可算醒了!”
春晓原本打算再唤几声,何酥要是还没反应就要去太医院请太医了。
这会何酥醒了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何酥扯出一个笑容,问道:“我昏了多久?”
“距离奴婢们把姑娘抬出来,还不到片刻呢。”
不到片刻?
何酥按着自己发胀的脑袋,不禁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并且跟上回的梦续上了。
“姑娘是不是脑袋还疼呢?奴婢给姑娘按按。”春晓看到何酥按脑袋的动作,立刻上手帮她按揉了起来。
“谢谢,手劲刚好。”
春晓被夸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回道:“姑娘客气了。”
知夏看到春晓替何酥按摩脑袋,自告奋勇的说要去寻些安神的熏香来点上。
“不必麻烦,不过就是刚刚沐浴时空气不流通导致晕倒,我歇一会呼吸些新鲜空气就好。”
她知道知夏是为她着想,可是这偏僻的地方能去哪里寻熏香呢?
知夏闷闷的回了声:“那好吧。”
春晓知道知夏是想给何酥做点什么,她边按摩边说:“那你去给姑娘熬碗安神汤吧。”
“好嘞!”
何酥拒绝的话还没出口,知夏就语气欢快答应下了。
“姑娘您就让她去吧,她不做点什么怕是今晚都睡不着了。”春晓笑道。
这知夏,可真实诚得紧。
“二皇子,她醒了。”魏觅听着何酥与那两宫女的谈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在那两个宫女闻声进来的时候,他们便已经离开,前脚刚跨进殿内,主子就命他回去看看情况如何了。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家主子要冒险提醒宫女去救她。
若她真是皇上那头的人,在她面前暴露了身份可如何是好?
但是自家主子的决策他不好过问,只好将这份疑惑憋在心里。
魏觅的话音刚落,祁方拿着手中的白棋子顿了顿,随即轻轻放下,他淡淡地开口:“派个人过去,暗中监视着。”
“对了,曲睿那边怎么样了?”
魏觅立即领会,凑近了些,低声说道:“不太顺利。”
祁方微微蹙眉,这件事他们确实布局已久,原本计划得天衣无缝,怎么会在这关键时刻出现差池?
魏觅俯在祁方耳边低语,总是要忌讳些隔墙有耳。
祁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黑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桌子上跳跃的烛火,映出他几分深沉与复杂。
他深吸一口气,
缓缓开口:“尽快找出幕后之人!”
“是!”
他从另一侧拿出黑棋子,看准位置重重落下,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不知道是不是春晓高超的按摩手法,何酥后半夜睡得倒是挺安稳的,也没做什么梦,一觉便睡到了大天亮。
何酥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一股清新的空气涌入肺中,让她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她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只见天边的朝霞已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湛蓝的天空。
就在这时,春晓已经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房间,手中端着一盆清水和一块干净的帕子。
她看到何酥已经醒了,脸上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轻声说道:“姑娘,您醒了。奴婢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用具,您先洗漱一下吧。”
说着,春晓将盆放在架子上,然后小心地扶起何酥,让她坐在梳妆台前。
铜镜里反映出一张面容素净的小脸,皮肤吹弹可破。
“姑娘不施粉黛都如此,难以想象打扮起来能有多好看了。”春晓边轻柔地给何酥梳着发,感叹完后又轻轻一声叹息,“可惜这里什么都没有,不然的话奴婢定把您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何酥闻言轻笑道:“没事,我天生丽质无需那些多余的东西。”
“姑娘心态真好。”春晓语气也不那么沮丧了。
她的手指灵巧地在何酥如瀑的长发间穿梭,轻轻地梳理着。
春晓的手艺确实不凡,何酥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由得赞叹。
那原本略显散乱的青丝,此刻在春晓的手中变得整齐而柔顺,仿佛一条流淌的溪水,婉约而灵动。
每一根发丝都被精心梳理,与她的脸庞完美贴合,展现出一种自然的优雅。与昨日自己粗糙的梳理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何酥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感觉舒适极了,精神也为之一振。
她转头看向春晓,眼中满是感激:“春晓,你的手真巧,谢谢你。”
春晓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姑娘喜欢就好,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姑娘醒啦?正好,我蒸的小包子刚出锅,热腾腾的快来吃呀。”知夏端着托盘进来。
经过昨天的相处,三人俨然已经处成了好姐妹,虽然嘴上的称呼没变,但是在这个小院里尊卑划分的没有外头那样清晰。
闻着包子的香味,何酥才恍然大悟,她就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兔子呢?你们谁看到我的兔子了?”
好像从昨天晕倒回来,就一直没见到兔地。
春晓知夏对视一眼,均是摇头。
何酥立刻慌了神。
她顾不上吃什么包子,连忙四处喊着兔地的名字,内心祈祷着它马上跳出来,春晓和知夏见状,也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跟着一起找。
可是找遍了整个房间,甚至连院子里的角落都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不见兔地的踪影。
何酥急得眼圈都红了,兔地在宫里不见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宫里随便一个有权位的人,都能将它捉去吃了。
突然,知夏的声音盖过了另外两人的寻找声,她大叫道:“姑娘,你看那!”
她手指茂密草丛方向,何酥和春晓立刻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草丛中,一对雪白的耳朵正在轻轻晃动,伴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颤动,那对耳朵时而显现,时而又被草叶遮住。
何酥瞬间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她快步走向草丛,看见它的身体蜷缩在草丛中,就像一团柔软的雪球,野草窜的高,若不仔细看,还真难以发现它的存在。
兔地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完全不知道外界已经为了它的失踪而闹得沸沸扬扬。
她气不打一处来
何酥握住二只耳朵,轻轻一提,兔地便离开了地面,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露出了一丝无辜和茫然。
【早呀小饼干。】兔地懒洋洋的打招呼。
何酥听着更生气了,没理会它。
看着何酥紧绷的脸庞,春晓和知夏互相对视一眼,均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原来姑娘在意的并不是那些华贵的首饰和衣裳,而是这只普普通通的小兔子。
知夏走到何酥身边,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兔地的脑瓜崩,嗔怪道:“你这个小调皮,可把姑娘吓坏了。”
兔地被打得一愣,呲出两颗大板牙,内心嗷嗷大喊:【她、竟然敢打我!小饼干你杀了她!】
看着它那副张狂的模样,何酥的气也消了大半,但还是佯装生气道:【我可以先将你杀了吗?这样我就不用找不到你的时候吓得要死了!】
【啊......】
兔地这才明白,一阵小声辩解:【屋里太热了嘛......外头凉快些。】
【你!】
何酥还想发飙,兔地赶紧打断道:【但是!正因为昨天在外头睡觉,我才得以发现可疑人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