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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情债难还

梅雨时节,丝雨潇潇,湿润的空气中漫射着朦胧的光线,细雨似丝,柔和而又坚韧。

一个十四五岁少年的身影,正在稻田地里劳作,动作熟练轻盈,他身上那件旧衣服已经被泥水染成了湿漉漉的棕色,但在这阴霾天气下,他那不屈的干劲儿仍旧充沛。

“喂!我爹让你中午到我们家吃饭,记得早点儿收工噢!”

远处田埂上传来了一阵悠远的呼唤,那是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女,邻家少女的声音越过了雨幕,带着浓浓的乡音和暖意。

“好嘞,谢谢你们家!”

少年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抬起头来,挤出一个简单而纯真的笑容,雨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淌,泥泞与汗水交织。

“别老谢谢的,像个大人似的!记得来哦!”

走近的少女捏起一束秧苗边的野草,轻轻地甩了甩,眼里透着顽皮。

望着少女的背影渐行渐远,少年再次低下头,继续他的耕作。而雨,仿佛也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温柔,它不再是冷漠的降落,而是春天赐予的恩泽。

画面闪过,文昌在床上翻来覆去,刚才的梦境如同一幅乡村水墨画,却在慢慢醒转后的大脑里留下了朦胧的色彩。

他的梦被一抹莫名的情愫所打扰,意犹未尽的挣扎在睡意和清醒的边缘。

梦中的少年与少女,他们的面貌虽然模糊,但带给他的感觉却异常熟悉,像是...和高中谈了三年的前女友邓雅洁。

第一缕晨光破窗而入,文昌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睡的想法,他起身走向校园的操场,此刻的他,像是被梦牵引着的幽灵,穿行在寂静的清晨。

操场边的枫叶已经红透,随着秋风的低吟,轻盈地飘落,如同时间的碎片,在这孤独的空间中悄然沉淀,文昌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仿佛在追忆着那些逝去的日子。

他漫无目的地踱步,落叶在他的脚边拂过,轻轻地触碰他的心弦,而他的思绪游走在这几个月的种种变故中...

从那个突如其来的分手,到新学期的开始,再到那个意外的重逢和错过,每一幕都像是一出戏剧般在他心中上演。

画面慢慢闪到分手的那一刻,他和邓雅洁的情爱纠葛还历历在目...

“雅洁,我考虑过了,我要去当兵。”

“当兵?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我们将会分开多久吗?!”

“我知道,但是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我不能让爸妈再为我操心...”

邓雅洁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哽咽,不堪重负,而文昌却满是无力和辛酸。

“那我们呢?你考虑过我们的未来吗?如果你走了,我们的感情怎么维持?”

“我...我也不知道。”

邓雅洁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心在颤抖,文昌深深地叹息,满腔的愧疚和无可奈何。

“你不知道?!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选择了当兵,我们就结束吧。”

邓雅洁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割裂了文昌的心。

分手的痛楚像枫叶上的露珠一样,挂在文昌的心尖,他们的感情曾经那么甜蜜,三年的高中时光,彼此的陪伴、支持和互相的理解,却在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当初站在十字路口的文昌,一边是家庭的考量,另一边是是初恋的羁绊,纠结之下,他最终还是挥手告别了邓雅洁,亲手埋葬了那份青涩的爱情。

高考失利的他,分数只够上三本院校,但三本院校的学费实在太过高昂,他只能选择去当兵,为家里减轻一些负担。

可是上天总是爱给努力生活的人开玩笑,文昌站在体检中心的门口,手里紧握着那份不合格的体检报告,视力问题的小瑕疵,竟然成了他军旅梦想的绊脚石。

“怎么可能?我一切都准备好了...”

文昌喃喃自语,满腔的失望如同秋风扫落叶,他的梦想轰然倒塌,

生活的戏谑在此刻展露无遗,文昌只能搭上替补生的末班车,投身于那所三本院校的怀抱。

他心中虽有万千不甘,却又无力改变,而与邓雅洁的一刀两断,更是让他不敢去打扰那段已成为往事的情感。

大学开学典礼的那天,文昌就像漂泊的船只,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到了停泊之地。那天,新同学余年,如同晨雾中的曦光,温柔地照进了他的生活。

余年走进讲堂,一袭蓝裙,笑容如花盛放,让文昌的心湖荡起了无数涟漪。

“你好,我是余年,很高兴成为你的同学。”

“我是文昌,很高兴遇见你。”

余年清脆的声音如泉水般悦耳,文昌回以微笑,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尽管心中有过邓雅洁的刻骨铭心,可余年的出现,却似注入了一剂甘甜的解药,治愈着他的伤痛。

于是,在新学期的这段日子里,文昌渐渐沉醉于余年的温柔与善良之中。

虽然初恋的离去让他感到痛彻心扉,但余年给了他重新燃起希望的力

量,在这份新感情的滋养下,文昌慢慢走出了失恋的阴霾,开始享受这份意外的幸福。

而另一边,在老家学医的邓雅洁却从朋友口中听到了令她意想不到的消息。

“文昌没有去当兵?他...他在大学?”

“是的,雅洁。他在芜城上大学,我看他发了朋友圈...”

朋友无意间透露的消息,让邓雅洁错愕了,这一瞬间,所有的后悔如洪水决堤般涌上心头。

邓雅洁不知道是自己太任性了,还是命运太戏弄人,但知道这个消息后,她决定要亲自去见文昌,想要弥补那一刻的冲动。

双休假期,邓雅洁带着满心的期待和一丝忐忑,长途跋涉来到了文昌上大学的城市,来到了那个陌生的校园,她的心跳如鼓声一般,在胸腔中激荡,想象着与文昌相见时的场景。

然而,当她穿过铺满落叶的校道,看到那一幕时,心中的画面瞬间被撕裂。

文昌与一个女生并肩而行,笑语盈盈,那女生的头靠在文昌的肩上,两人的影子在白杨树下拉得老长,很是温馨甜蜜。

“文昌,我们才分手多久?你...你怎么能...”

邓雅洁的脚步戛然而止,心跳失去了律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滞静,那电流般刺痛的感觉,让她的整颗心都在颤抖,冲动与后悔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知所措。

但文昌并没有察觉到邓雅洁的到来,他与余年的笑声在秋风中愈发清晰,而邓雅洁的心却在这一刻跌落谷底。

被这一幕刺激到的邓雅洁,心痛如同暴风雨般肆虐,无法控制。她在文昌学校附近的酒店订了一间房。

一踏入房间,她就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伤,像是被情绪的海浪卷入了黑暗的深渊,诉说着失落与后悔的泪水,哭泣一夜未停。

第二天,文昌所在学校的运动会在阳光明媚的天气下拉开了序幕,邓雅洁将自己的心情压抑在最深处,悄然来到了操场,只为看一眼正在赛场上奔跑的文昌。

她出神地看着,直到比赛结束,那个熟悉的背影,带走的是她的所有心动,留下的是心痛。

文昌长跑比赛结束后,邓雅洁买了一瓶红牛,希望能为他恢复些许体力,但她又不敢直接交给文昌,只能寻找认识他的人帮忙传递。

“你看,那个男生是文昌吗?”邓雅洁好奇地问向一旁不认识的男生。

“是的,他是我室友文昌。”男生奇怪的目光投向她,那是文昌的朋友诸葛龙杰。

“你能帮我把这瓶红牛给他吗?”邓雅洁小心翼翼地将红牛递给诸葛龙杰。

诸葛龙杰看了看邓雅洁后点点头:“好的,没问题。你是文昌的朋友吗?”

“嗯,算是吧...”邓雅洁微笑着回答,却不敢说出真相。

文昌的室友走后,邓雅洁带着满心的失落离开了那个校园,在回程的车上,窗外的风景如同生活一样,疾驰而过,而她的心却停留在文昌的背影上。

晚上文昌和余年吃完饭后回到了宿舍,心情轻松愉快。然而,文昌的目光很快被桌子上那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红牛所吸引。

“这红牛是谁放的?”

“今天运动会有个女孩子看你比赛,还特意让我送这个给你。”

诸葛龙杰撇过头,嘴角带着一抹调侃的笑意,文昌愣了一下。

“女孩子?看我比赛?她是谁?”

“我不认识她。不过,她长得很...怎么说呢...温柔。”

诸葛龙杰摇了摇头,挑挑眉,一脸深意,文昌脸上的疑惑愈发浓重,他深知诸葛龙杰这家伙绝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难道是?”文昌蹙紧了眉头,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

“长得挺清秀的,看起来有些伤心的样子...”诸葛龙杰眼睛一亮,似乎在回忆,

听到这里,文昌的心蓦地跳了一下,感觉有些恍惚,邓雅洁,他的初恋,她真的来了!

在错综复杂的思绪中,文昌的心仿佛被牵引着回到了青涩的高中岁月,他们有过的笑声,有过的争吵,每一个细小的片段都在他脑海中翻涌。

“我怎么不知道她来过?”

文昌几乎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手指无意识的抚摸着那罐红牛,心中却是波涛汹涌,他没想到,那段已经翻篇的旧事,还会在这样的夜晚,带着一丝苦涩重返他的生活。

夜深了,文昌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如热锅上的蚂蚁,焦灼不安。邓雅洁的出现,让他本以为平静的生活,掀起了丝丝波澜。

他的思绪纠缠着,试图理清这一切,然而答案仿佛总在迷雾中遥不可及,在这无尽的盘旋和追寻中,文昌终于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

梦境中,他化身为一位青年书生,正坐在幽暗的书房里,手捧着泛黄的卷轴,全神贯注地探求着四书五经的大道。

忽然,一阵悠扬的笑声划破了书房的宁静,如春风般轻轻拂过青年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