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年,一处偏远农村,晨光还未完全驱散夜的寂静,陈天明与张莉这对忧心忡忡的年轻夫妇,正围坐在床上,无奈的望着他们五岁的宝贝儿子陈文林。
孩子小小的身躯在被子里不住地颤抖,一阵阵咳嗽声响彻了整夜,自出生以来,孩子的身体就比较瘦弱,常常是一阵风吹过、一场雨打来,便感冒发烧不断。
这次,孩子又受了风寒,高烧咳嗽已经连续两个日夜,夜深人静,除了窗外的虫鸣和孩子时断时续的咳嗽声,村庄被一片沉寂所笼罩。
陈天明和张莉眼中满是无力和焦虑,怀中的孩子烧得滚烫,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地冒出。
而孩子在病痛中辗转反侧,小小的脸庞因为高烧而涂上了一层病态的红晕,陈天明用粗糙的大手轻轻擦去儿子额头上的汗珠,而张莉则过段时间便用湿毛巾敷在孩子头上,给孩子物理降温。
这一夜,陈天明和张莉不知煎熬了多久,终于夜色渐渐消散,曙光开始探出头来,夫妻两人着急的打包好药箱,带着病重的孩子准备前往乡里的诊所。
“我俩身体素质都不差,你说这孩子怎么身体这么弱呢?”
“你的种,你问我,我问谁去?”
乡间的清晨,宁静而有些许萧索,陈天明忍不住吐露心中的疑惑,张莉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力和辛酸。
“可怜了孩子,以前老人常说小时候身体弱,长大了身体就会好,希望这孩子长大了能少吃点苦吧...”
陈天明叹息,目光落在蜷缩在他怀中的儿子身上,走出家门口时,陈天明被一块没见过的石头吸引。这块石头出现在他们家大门门槛边上,长条状,通体漆黑,与一般的石头明显不同。
“老婆,这块石头是你放门口的?”
“我没弄过什么石头,快带孩子去诊所吧,其他就先别管了。”
又经历一上午输液折腾后,一家三口中午才回家,但是孩子发烧依旧没有缓和,回家后,陈天明和张莉夫妻俩忧心忡忡。
陈天明皱着眉头走进屋里,声音里带着不解和担忧:“离谱了,家门口莫名其妙多了一块奇怪的石头...”
张莉正忙着做饭,听到这话顺手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转身疑惑地问:“什么石头?我没注意到啊。怎么,出什么事了?”
“就是咱们儿子刚才趴在上面的那块漆黑的长石头。我肯定记得以前门口没这东西,早上出门还问那石头是不是你放的呢。”
“没注意,孩子发烧,我哪还顾得上看门口啊。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有点奇怪,孩子今天怎么忽然有力气跑去玩那石头了?”
“是啊,他今天一大早还发烧烫得不轻,怎么会突然跑出去...”
陈天明叹了口气,心里渐渐不安起来,张莉的声音忽然提高。
“你刚刚怎么不好好看着他?!”
“我也是一转眼的功夫啊,莉莉,你也知道这孩子平时乖巧,我怎么可能想到他会突然...”
“行了,行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重要的是孩子还在发烧,我们得想办法。”
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无奈和焦虑。午饭后,陈天明决定再去看看那块神秘的石头,他蹲在门口,仔细端详着。
“这玩意儿究竟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月色朦胧,深夜的宁静再次被孩子的高烧和焦虑打破,陈天明和张莉,满心无奈地看着他们的宝贝儿子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嘟囔着。
“我要去石头旁边玩...我要去石头旁边玩...”
儿子不停地说要去门口的那块石头旁,这已是连续第三个不眠之夜,两人在疲惫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然而,熟睡中的陈天明隐约感到一阵寒意袭来,恍惚间,他好似穿越回了童年。
那是一个银装素裹的冬日,小时候的陈天明和他的小伙伴们在皑皑白雪中嬉戏,忽然,一旁的小伙伴捡起一块石头,这石头长条状通体漆黑,一群伙伴把这石头当作一把宝剑来回劈砍。
随后陈天明跟随小伙伴回到了他家里,正逢伙伴的爷爷在磨刀,可磨刀石却陈旧不堪,老爷爷见到那块石头,便想将其用作磨刀。
然而,幼小的陈天明却怀着一颗童真的心阻止了爷爷,他想将这石头留作玩具,老爷爷最终宽容的让步,将石头交到了陈天明的手中。
可陈天明并未如愿以偿地去玩耍,他的心中生出了另一番想法,这块特别的石头,若仅仅用来磨刀,未免太过可惜,于是,他半途将石头丢弃在路边的小树林里,便回家去了。
在这个冰冷而清晰的梦境中,陈天明突然惊醒了,他满头大汗坐在床边,难以置信的回忆着那段早已被遗忘的童年记忆,半晌后恍然大悟。
原来,家门口那块忽然出现的眼熟石头,竟是他儿时的那块“宝剑”!
天色逐渐泛白,陈天明转头看向床边,却惊觉儿子不见了,心急如焚的他立刻唤醒张莉一
同寻找。
当夫妻俩匆匆走到大门时,发现儿子正安静地坐在门口,轻抚着那块黑色的石头。
陈天明走近一看,更是惊讶地发现,儿子的烧已经退了,神奇的一幕让他不禁心生迷惑,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这块石头真的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文林你咋不睡觉,起来玩石头了?”张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打破了晨光出炉的静寂。
“妈妈,我梦见干娘了,是干娘治好了我的感冒和发烧,我来这里陪陪干娘。”可儿子却不慌不忙,一双澄净的眼睛,用着稚嫩的声音解释着。
陈天明皱起眉头,插话道:“什么干娘?文林,你从未有过干娘....”
“干娘就是这块石头啊!”
小文林执着的指向那块黑色的石头,张莉的眉头紧锁,担心孩子是不是因为发烧太久变得言语不清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这两天我好难受,感觉自己像是迷失在一个火焰围绕的迷宫里,一直找不到出路。直到干娘出现,带我逃了出来。干娘说,她很喜欢我,要认我做干儿子保护我...”
“那你怎么知道梦中的干娘就是这块石头呢?”
“干娘说了,想她的时候,只要来到门口这块石头旁,她就会出现。”
听着儿子的话,陈天明和张莉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他们的视线重又落在那块普通而不凡的黑石上,心中泛起了难以言说的震撼。
将儿子带回屋内后,陈天明向妻子诉说了小时候捡到这块石头的往事,并将这两天石头神秘的现身在家门前,以及他们的宝贝儿子连续数日的病情离奇痊愈的事情联系了起来。
听着陈天明的述说,原本以为孩子胡言的张莉也震惊的愣在了原地。
张莉想起了自己童年时,曾听老辈人提起的一种习俗:孩童脆弱时,让他们拜石头、磨盘等刚性之物为干娘,以祈身体坚韧、健康成长。
想到这里,夫妻俩也慢慢改变了看法,于是两口子怀着一颗敬畏与感激的心,将那块看似平常但蕴含玄机的黑色石头搬至屋檐下,放置于墙角,视若神物。
而后他们备齐了小碗的贡品,黄纸与香烛,一切准备妥当后,陈天明在那块石头前点燃黄纸和香烛,口中默念着对这块石头的感激。
紧接着,张莉带领小文林朝着石头深深磕头致意,一声声“干娘”响彻在小院之中,陈天明与张莉也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向这块似乎拥有神力的石头行了一礼。
自此,陈文林拜了这块石头为干娘,而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当重大节日、家中有喜有忧,陈天明总会在那块石头前献上贡品,点上香烛,祈求庇佑。
说来奇怪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曾经病弱的文林竟然变得强壮起来,几乎不再染病。
十三年倏忽而过,在那块神奇石头的守护下,当初的小男孩已长成一名健康的青年,并且凭着自己的能力考上了大学,走出了这偏远的农村。
这天晚上,陈天明与张莉两口子忙完农活一身疲累,筋疲力尽地躺在了简陋的床榻上,随着疲惫席卷而来,他们很快便沉沉睡去,进入了梦乡。
梦境之中,陈天明时隔多年,再次与那块神秘的黑色石头相遇!
他在一片薄雾弥漫的空间中徘徊,直到一声女子的细语穿透了四周的寂静,震撼了他的灵魂。
眼前,一位素衣女子,身穿黑袍,如同刚从重病中脱身,身影摇曳,似乎随时都会倒下,陈天明本能的迈开脚步,上前扶住了她。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嘛?”
“没...没事...多谢你。”女子的声音虚弱,却在陈天明的搀扶下重新稳固了身形。
“姑娘,你为何在此?”
“你不应该叫我姑娘,我是文林的干娘...”她的话语清晰,仿佛在解开一层迷雾。
惊愕中,陈天明终于明白,眼前的女子竟是他儿子多年来忠诚拜祭的干娘,也就是门前屋檐下那块静默的黑色石块化身的“仙子”。
“原来是您!这么多年,我们总算有机会当面感谢您的保佑了。”陈天明说着,躬身行了一礼。
“无需多礼,当年若非你相救,我早已成为凡人手中的磨刀石。我守护你儿子,亦是为了报答那时的恩情。”
女子的声音仿佛与风融为一体,话中透露着一种深邃的哀愁。
这一刻,陈天明也明白当初黑石为什么会突然现身在他家门前,以及神奇地医治了儿子的病痛,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感激。
“您此番现身,是否有什么要事相托?”
陈天明灵感敏锐,意识到了事情的紧急,而女子的身形变得越发虚弱,声音也愈加微弱。
“文林遭遇了车祸,但幸无大碍,仅有些许擦伤。我之力已经所剩无几,无法继续保护他了,从今以后,你们要多加关照文林。”
“什么?那您呢?我怎么能帮到您?”
“不必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