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芍药有些不高兴，“少夫人，您不会真的将红雪调回来吧？”

她以为楼望月不会心软的，结果还是替她说话了，还想了法子，不叫六爷打她。

红雪没有孩子，她回主母的院里伺候，合情合理合法。

她担心，万一又将感情伺候回去了可如何是好。

毕竟少夫人和红雪，已经相伴十余年，她在少夫人身边的时间，不到七年呢。

楼望月看着她瞪溜圆，还透着些许委屈的眼睛，笑道，“放心，无人能动摇你的地位。”

虽说芍药比之从小生活在宅院里的丫鬟们，少了些脑筋，不过细心，用了心以后，使得顺手。

她抬手，芍药便知道她想要什么。

这一点，无论是茱萸还是白术，都比不上。

茱萸神经大条，对外还行，对内，她自个儿的事都是马马虎虎的。

而白术，聪明有余，心思够深，毕竟年龄小，对杂事力有不逮。

如同今夜，白术定然是故意悄无声息地将宋世诏放进来的。

她若是有要事，便会关门，没有关门，那便是都能听得。

不过，她也就会这些，若是让她端茶又倒水，便要计较半天，会手忙脚乱。

而芍药不一样，她能一个人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么省心的丫头，上哪找去。

芍药得了承诺，这才欢喜地去给她准备沐浴的汤桶。

——

昨夜泡了热浴，清理了头发，哪怕绞干头发用的时间久了些，睡得晚了，不过清清爽爽地睡下，醒来觉得身体轻省许多。

姜意如还是一如既往地风风火火，嚣张跋扈。

大清早便闯入了她的上椿院，甚至帖子都不下了。

宋府一道又一道的门，管的不是外人，都是用来束缚府里人的。

姜意如不声不响的长驱直入，到了她院门口时，芍药正在替她绾发，几个姨娘都已经过来伺候了。

唯独宁桃，昨日不现身，今日也没来。

听到白术阻拦，楼望月让芍药去将人领进来，姜意如不守规矩，免得打起来，白术还得吃亏。

红雪殷勤上前，“少夫人，奴婢替您梳头吧。”

这低眉顺眼的模样，看得眉姨娘和文姨娘胆战心惊。

反应太慢了，不知表现，指不定少夫人心里什么想法。

都手忙脚乱地围了过来，不管能不能帮上忙，都表达想出一份力。

楼望月来之不拒，任由她们。

姜意如闯进来，看到她不紧不慢的，梳头都三个人伺候，撇嘴说道，“派头挺大。”

小小宋府的少夫人，都快赶上她了。

昨日让楼望月过去，迟迟不见她上门，气得砸了几个茶杯。

偏生丫鬟都没用，上的妆还没出府，便花了。

特地过来兴师问罪，并且打算胁迫楼望月事无巨细地传授贴身丫鬟手艺，语气自然好不了。

楼望月挥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绾发差不多了，剩下的她自己来便是。

姜意如自发坐在太师椅上，斜着眼看她挑拣簪子，“楼望月，我和你说话，耳朵聋了？”

她本不至于如何轻视宋家，毕竟祖上是勋贵，且目前也有人在朝中为官，勉强也算得上是宦官人家。

可一路走来，只说了身份，便一路畅通，难免有些看不起宋家，自然更加看不上楼望月这个宋家孙媳妇，语气里皆是颐气指使。

“听到了。”楼望月淡淡地说道，“不知姜姑娘有何吩咐？直说便是。”

姜意如半点不客气，“那日的妆，我很满意。不过家里的丫鬟手笨，你亲自教她们，教到会为止。”

她是无人教养，也没有人教导规矩，因为特殊的身份，只凭喜怒行事，不代表她是傻子。

若是不将技艺学来，那她以后无论参加什么宴会，都需得借助楼望月，形同于把柄落在了她的手里。

她可不愿如此被人拿捏。

楼望月闻言，也不再推辞，只问道，“这是家传的手法，你探我秘方，拿什么来换？”

姜意如瞪大了眼睛，从太师椅上跳下来，“你同我谈条件？你是什么身份？即便是见了皇后太后，我想要什么，便得什么，就凭你也配谈？别不识抬举。”

在她眼里，她要什么，楼望月就该双手奉上。

昨日被晾了一日，她已经很反感了。

若是如此，不愿交给她，大不了请皇后出手，还敢真的不给不成。

楼望月冷了脸，“便当我不识抬举吧。虽听闻你在京城胡作非为，可念姜家满门忠烈，我时常在想，这样的人家，怎会跋扈不堪的女子？原是高看你了，有什么招，尽数使来。让我见识见识姜家娘子巧取豪夺的手段。”

姜意如听她字字句句都在提她祖上功劳，这也是她引以为傲的。

若是真刻意夺了她的东西，好像堕了祖上的名声，心底里多了几分羞耻感。

可她依旧不忿，强词夺理，“你知道我家的功绩，感念在心，为何不能

将这点东西交给我？”

楼望月嗤笑一声，“为何要给你？你上战场杀敌了还是做好贵族规矩表率了？仗着你哥哥出生入死，私闯民宅，跑我房中强抢，我还得给你磕头不成？”

姜意如终究只是十八岁的姑娘，被她骂得面红耳赤，多半都是气的。

她振振有词，“是宋家放我进来的！你别给我扣帽子。”

“为何宋家不敢拦你？”楼望月反问了一句，不等她回答，便说道，“是因为你得宠，皇宫高墙都可随意进出，普通人家哪里敢阻拦你。”

姜意如扬起下巴，得意地说道，“知道便好，还不快快将秘法交出来，不然我告诉皇后娘娘，没你的好果子吃。”

楼望月挑眉，“你尽管去，我不信你察觉不出皇后厌恶你，得意不了几日了。”

这句话，戳在了姜意如心口。

她当然知道，皇后娘娘重视规矩，虽从未指责过她，不过，能不见她，便不见。

不得不见时，对方眉头就没舒展过，一副恨不得让她赶紧离开的架势。

她神色冷淡，语气平和，但是行事无不告诉她，她对自个儿十分厌烦。

甚至，她也听闻过，那些贵女，看不上她，私底下没少说她的坏话。

可那又如何？

再看不惯，回头见了面，依旧得捧着她，笑脸相迎。

从未有人敢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抬手便要抽腰间的鞭子。

她今日是来教训楼望月的，为了耍威风，还带了鞭子。

没想到反而被教训了一通，倒是能派上用场，誓要抽得她满地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