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你瞎?”楼望月眼神都懒得给她,自顾自地走向榻。
宋莞不依不饶地追上去,声音尖厉,“走了?你怎么不将人留住!”
楼望月嫌吵,对茱萸招招手,“把她给我丢出去,以后都别放进来。”
今日她将姜意如哄好了,老夫人只会偏袒她,就是打宋莞一顿,她都得拍手称快。
何况就是丢出去。
宋莞抬手指着她,“你敢……唔唔唔。”
茱萸上前,一句客套话没有,嘴捂上,将人拖了出去。
遇到门槛,也没停顿,直接拖到了院外,丢得远远的。
宋莞丢了大人,就在门口叫骂。
不像是贵女,反而像个泼妇。
茱萸没惯着她,又出了院子,将她丢得更远了一些。
宋莞毫无招架之力,翠心也帮不上忙,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姐被拖走,许多下人都看见了。
她头皮发麻,小姐受了气,又得打她了。
怎么这么倒霉,分到她的院子里伺候。
宋莞心里有气,见她腰弯扶她起来,立刻抓住她的头发,不停地扇她的脸,嘴里骂骂咧咧。
“没用的废物,就她一个丫鬟,你都打不过,养你有什么用。”
翠心头发散乱,隔着头发看她,眼神充满恨意。
“蹲着做甚?还不走!”宋莞推了推她的头,语气恶劣地说道。
翠心颓然的低下头,恨又能如何呢,做奴婢,不就是这样的。
宋莞气急败坏,也不知道该向谁告状。
六哥根本管不住这个恶妇,上次,还被打了巴掌。
那就找祖母,不让楼望月嚣张下去。
这座府邸姓宋,可不姓楼。
到了养寿居外,她将衣裳扯乱,发髻松散,哭哭啼啼地闯进去。
祖母自小便宠爱她,虽不如几个哥哥,总之也算疼爱。
最重要的是,宋家的颜面,她一定会在乎的。
她是宋家的嫡女,挨了打,宋家的颜面如何不顾?
上回挨打,又被六哥私下威胁不许告状,她才忍了。
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拖来拖去,这口气,她绝对不能忍。
她跑的速度快,养寿居门口的婆子都没能拦住。
听着吵闹,陈妈妈忙说,“奴婢出去看看。”
“我也去。”宋老夫人刚得了姜意如欢喜离开的消息,心情尚佳。
对楼望月多了几分满意,无论如何,能将这个京城皆知的骄横贵女哄得消气,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看来,之前确实是小看她了。
既然心悦老大,也不是不成。
还没出屋,迎面撞上狼狈不堪的宋莞,立即眉头紧皱。
“慌什么,看看你,还有世家贵女的模样吗?”
“祖母……”
宋莞捏着帕子抹眼角,委屈地说道,“祖母,我方才去上椿院,却被楼氏打了一顿,您要替我做主啊。”
宋家的人,都有好皮囊。
她自然生得不错,哭得梨花带雨,容易让人心生怜悯。
宋老夫人虽然打心眼里无所谓孙女,不过表面却也是个疼爱孙女的祖母。
她不由得问道,“到底如何,仔细说来。”
宋莞捏着帕子,扁着嘴说道,“听说姜家的姑娘过来,我还想交好一二,可楼氏不许,还将孙女打了一顿,祖母,你要为我做主啊。”
宋老夫人眉头微松,“行了,你冒冒失失,连长辈的住所都敢闯,冲撞了贵人,就不是这点打了。”
那姜意如,在京城的小娘子里颇有威名。
仗着功勋,没少为非作歹。
楼望月有这种本事和她交好,也是宋家之福,宋莞是赵氏教出来的女儿,要规矩没规矩的,横插一杠子做甚?
宋莞听她偏袒楼望月,眼里瞬间涌上不可置信,“祖母!我才是你嫡亲的孙女,那个贱人……”
“满嘴恶言,不成体统。”宋老夫人冷冷地盯着她,“从今日起,在你院里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懂得礼仪教养,再出来行走。”
什么贱人不贱人的,那是她的嫂子,真是粗鄙不堪。
赵氏教养出来的好女儿!
上不得台面。
宋莞自然不服,提了裙角就跑,“我去找我娘,让她给我讨回公道!”
陈妈妈低着头,这府里的局势,越来越复杂了。
她身为宋老夫人的心腹,自然知道,老夫人和夫人赵氏不如表明的那般和气。
夫人是不愿掌家,管府里的事,才久居佛堂。
她一向疼爱宋莞,听闻爱女受了委屈,肯定要注意府里的情况,多半不会放任宋世诏因砚台的事吃官司的。
宋老夫人也想到了这些,耷拉着眼皮说道,“赵氏要替这对兄妹出头,宋世诏惹出的岔子,她得平了。老身也不必舍弃一个孙子。”
话是如此说,她的手微微颤抖。
她还是子爵夫人的时候,这段婆媳关系,都是她占了下风的,在赵氏手里吃
了不少亏。
甚至,差点被休,她都不知为何,宋老太爷能那么偏袒她。
老太爷没了,她成了辈分最大的,还想一雪前耻,可赵氏只说了一句话,若是她还折腾,便要告宋世诚不孝,让他丢了前程。
说来可笑,赵氏用自己的儿子,威胁了宋老夫人,她还不得不忍气吞声。
因为她知道,赵氏是真的不疼爱这些儿子,有可能做得出来,她不敢赌。
宋家一落千丈,只剩了赵氏的三子一女,她原本以为赵氏要彻底掌控宋家的。
没想到,这个女人却躲了起来,除了偶尔教养宋莞,万事不关心,不出钱也不出力。
但是,宋世诏性命当头,她还能无动于衷吗?
她要牺牲宋世诏,越不过赵氏去,就看她还能不能坐得住。
陈妈妈也明白这些旧事,不过她觉得,赵氏未必会管宋世诏。
这些年,她除了宋莞,三个儿子的事儿皆不过问,不论是婚事还是前程。
除了大爷是在老太爷跟前教养的,年龄小些的三爷和六爷,都无人教养。
老爷荒唐,夫人不过问,老夫人满脑子的心思,都在宋世诚身上,导致宋世诏和宋世明不伦不类的。
夫人连教养都不管,如何会管他的死活呢。
不过,毕竟是亲生的,平时就算不管,性命攸关的时候,也许会不忍心。
这事,还得告诉六少夫人,她从进府,也就敬茶的时候,见过夫人,怕是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只是,该寻些什么理由,去上椿院走上一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