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冷笑一声，“你也觉得挺奇怪的对吧？
当初我也很疑惑自己哪里得罪了他呢！
让他不仅给母后出主意，跪在我面前求我救她，还拿我的孩儿和爱人来威胁我。
可当我知道我还没到北齐，原本属于我掌控的户部、兵部和吏部的核心人物都换成了他的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为什么了。”
晋阳面上神色淡淡，眼神却格外的凉薄。
“他被傅氏掌控了太久，想要和自己的胞弟一决高下，却连一句反抗傅氏的话都不敢说，只能来算计我。
只因为当时让我去和亲已是大势所归，只要能说服我去和亲，他就能同时讨好父皇母后和群臣，还能顺利接收本属于我的一切。
而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愿，我的一切都被他轻易占据。
时至今日，他非但没有一丝悔改之心，知道自己行迹败露了，还想拿我儿混淆视听，我又岂能容他？”
云绯月是属实没想到她都已经放弃拉拢晋阳一起对付淮南王的计划了，淮南王自己还能给自己拉一波仇恨。
不过这个结果她显然是喜闻乐见的。
闻言喜滋滋道：“你知道的，对付淮南王，我是很乐意的。
而且，他现在就在元都，甚至明日他就会出现在你我面前。
所以公主殿下，别的事情我们都可以从长计议，但这个，真的得立刻谋算起来了。”
该说不说，在对付淮南王这件事上找到一个实力强劲的盟友，云绯月还挺开心的。
晋阳看着她蠢蠢欲动的样子，也是忍俊不禁，“对付淮南王，是迫在眉睫。
但是皇后娘娘，咱们是不是得先说好，这几个人，又当如何？”
她方才列出的名单中除了淮南王，可还有几个老家伙呢！
晋阳也知道，那些人不是云绯月说杀就能杀的，她可以给云绯月时间和相对宽裕的条件，但并不代表云绯月可以直接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混过去。
云绯月又岂能不知道她的顾虑，遂淡定道：“本宫既然敢把他们的名字列入其中，自然不会惧怕得罪他们。
不过殿下自己就是局中人，应该清楚，这些人不是本宫说打杀就能打杀的了的。
所以，你不妨直接告诉本宫，他们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你才能解气？
本宫就按照殿下想要的方向去努力，殿下觉得可好？”
想到什么，她又补充了一句，“当
然，这些人在朝中各有自己的纰漏，本宫动他们，肯定是以本宫自己的理由和方式，恐怕没办法名正言顺的为你报仇了。”
朝堂上的事情，说是要公事公办，可事实上牵扯到皇室成员，很多事情是无法分清楚是公还是私的。
晋阳想寻仇的那些人，从表面上看，可能有的是德高望重的朝廷大员，有的是居功甚伟的封疆大吏。
甚至哪怕当初晋阳被他们害的那么惨，可你真的从程序上去追究，多半是找不到他们的错处的。
而且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云绯月要真的忽然提出来要为了给晋阳撑腰而动那诸多老臣，大臣们别说是支持她了，恐怕会觉得她是脑子有什么大病。
值得庆幸的是晋阳很清醒也很理智。
“只要能让他们得到报应，是不是名正言顺，谁又在乎？”
晋阳自己本也不是个追求程序正义的人。
否则从当年突然被夺权，被父母群臣逼着去北齐和亲的时候她就活不下去了。
“何况皇后娘娘以为我想拿他们怎么着？
贬官杀头，还是抄家灭族？”
云绯月想象中晋阳报复那些官员们的方式还真就是这样的。
就像
她对待穆泽深和谢婉婉一样，哪怕她刚重生的时候还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呢，心里也打定了主意必要穆泽深家破人亡，让谢婉婉东山再起的美梦破碎。
可当晋阳以带着戏谑的口吻反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就知道，晋阳报复那些官员们的方式，并非如她所想的那般。
是以她顺理成章，又极具引导性的问出了那句，“不然呢？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既是要寻仇，又岂能不斩草不除根？”
她说的随意，晋阳却是一愣，随即大笑出声，边鼓掌边道：“好啊！
三十年了，终于还是让我等到了你。
难怪大元朝堂上最近这半年如此热闹呢，你的确比我当年厉害多了！
就保持你现在这股劲儿，想做什么就顺着你自己的想法去做，我最想看到的画面，就靠你了！”
她属实是激动过了头，甚至都忘了两个人初见时还剑拔弩张，彼此防御的样子。
激动的直拍云绯月的手臂。
云绯月重生以后一直都在偷摸习武，入宫后身边有了黎音和颖娘、黎雪这些擅长女子功法的下属，加之裴宴清又纵着她，她这方面也就没有松懈。
甚
至她一直觉得经过去年的那场叛乱后，她的体力和身手、以及胆色都要比普通的内宅妇人好太多了。
结果被晋阳激动之下扑棱了两下，给她疼的差点没忍住一把将晋阳推开。
而晋阳还毫无所觉，拍完了又激动的握着云绯月的手臂不放。
云绯月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像是被一只铁钳子钳住了。
这一瞬间，什么武功胆气全都忘了，她只想保住自己的手臂。
“你你你……你先别激动。”
拍拍晋阳的胳膊，她呲牙道：“没听说你曾习武啊，手劲儿怎么这么大？”
与晋阳的合作牵扯到大元与北齐未来的关系走向，还牵扯到淮南王和杨奕之。
云绯月是真的很仔细的了解过晋阳其人的。
身为大元嫡长公主，晋阳虽然曾经颇受世宗皇帝的看重，但碍于身份，并不曾习武。
可就晋阳握她手臂这力气，让云绯月完全没办法相信这是一个年近六十，养尊处优多年还不曾习武的妇人该有的力气。
“抱歉，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晋阳反应过来忙松开了云绯月的手臂。
云绯月一抬手，宽大的凤袍袖子落下去，露出明晃晃的几个手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