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华庆礼震怒。
管家急忙朝着大门口飞奔,有不少喜欢看热闹的客人,也跟着一起来到门口。
只见一辆牛车停在大门口,牛车上端端正正的摆着两口棺材。十几个人护卫在牛车两侧。
“来者何人,竟然敢在华家放肆!”
一个瘦小的身影越众而出,走到管家面前。
“是我,华观秋之女——华昭!”
这些天华昭一直深居简出,华庆礼等人并不知晓华昭已经回到华家。
管家瞪着华昭,一副见鬼的模样。
“听闻今天是族老的五十寿辰,华昭不才,带着我阿爹阿娘上门讨杯酒吃。”
“你……”
“怎么,不欢迎?”
管家要疯了,你要讨酒就讨酒,在人家过寿的时候拉着两口棺材上门,这不是讨酒,是讨债。
“欢……欢迎。”管家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那就好。”华昭笑容甜美,“麻烦几位大哥,帮我把牛车赶进来,误了吉时可就不妙了。”
牛车载着棺材缓缓驶进族老家,遇到门槛,围着牛车的几个人竟然利索的上前拆门槛,管家过来阻止,被一个壮汉一拳打在肚子上,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到管家倒下,下人们纷纷过来阻止,华昭带来的人都不是什么假把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牛车长驱直入,竟一路来到举行寿宴的地方。
这种刺激的场面十年难得一见,围观的人一路跟随,嗡嗡的议论声几乎将华昭淹没。
华昭神色坦然,仿佛她不是带着棺材参加别人的寿宴,而是悠闲的在花园中散步。
华昭看到站在台阶上,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的华庆礼,终于停步,牛车也跟着她一起停下。
“华昭刚回到凌城,就听说族老伯伯对我华家的‘关照’,正巧伯伯过寿,华昭身无长物,就厚颜带着我阿爹阿娘上门,向您讨一杯酒喝。”
“你……”
叱骂的话就在嘴边,但是看着华昭身后两口明晃晃的棺材,华庆礼气得嘴唇哆嗦,却偏偏骂不出口。
“您不说话……该不会是不欢迎我吧?”华昭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态。
“你……放肆!”
华昭抿嘴一笑,“族老伯伯见谅,刚才阿昭确实是在开玩笑。”
华庆礼脸色稍霁,正想摆起长辈的谱,教训华昭几句,再把人赶走,就见华昭又往前走了两步,转头面向宾客。
“今天有这么多叔叔伯伯在场,阿昭贸然上门,实在是失礼了。”
等宾客把注意力都放到她的身上,她才继续说道:“我阿爹在世时,常跟我说起,族老伯伯是不慕名利,品性高洁之人。”
华庆礼觉得不对劲,这小丫头带着棺材上门,明摆着来者不善,突然间给他戴高帽,到底安的什么心?
“阿昭钦佩伯伯为人,这次上门除了贺寿,还为了讨要华家的一点家产。”
华庆礼血气上头,一张脸涨得通红,原来华昭把他架得那么高,是为了讨债!
他想否认,还想痛骂华昭一顿,可他刚说出会归还华家家产的话,现在否认岂不是自打嘴巴?
“生意上的事太过繁杂,你一个小女娃什么都不懂,不如等寿宴结束,再从长计……”
华昭大大的叹了口气,直接打断了华庆礼的话。
“族老伯伯,阿昭等得起,可我阿爹阿娘等不起啊。现在家中穷的连给二老办葬礼的钱都没有了。”
宾客们的脸上露出同情之色。华庆礼的名声一向不错,原本一些人并不相信流言,但华昭现身说法,倒是坐实了一部分流言的真实性。
宾客看向华庆礼的目光中带着鄙夷。华庆礼气得心中滴血。
“族老伯伯定会将家产还给华家对不对?”华昭的大眼睛中泪光闪烁,“阿昭相信以伯伯的为人,定然做不出那种趁主人不在家,拿了主人东西就跑的毛贼行径。”
一个大腹便便的人突然起身,一脸和善,“阿昭放宽心,你来之前,华老爷正指天立誓,说等你们兄妹回来,他就会归还华家财产,在场所有人都能作证。”
华昭目光一闪,窦财?他果然来了。
窦财开口后,众人纷纷附和,场面比刚才热烈得多。
华庆礼脸色煞白,身影摇摇欲坠。
华昭一一向众人行礼道谢,走到桌前拿起一杯酒,一口饮尽。
“酒已经喝了,今天这么多人祝寿,阿昭拙口笨舌就不说那些不讨喜的话了。伯伯您贵人事忙,赶紧让人把华家的地契和凭票整理整理,直接给我吧。”
她回头看了棺材一眼,“我阿爹阿娘可都等着您呢。”
华庆礼环视一周,众人看他的眼神各异,但没有一人站起来支持他,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来人,把地契和凭票拿给阿昭。”
说完,华庆礼只觉得一阵眩晕,差点儿栽倒,惊得下人们赶紧搬来一把椅子,让他坐下缓缓神。
华昭冷冷的看着这一幕,从她让范石头放出谣言
开始,后续发展已经在她预料之中。
窦财会帮她,当然不是出于什么好心。
窦财那么想做会长,所有有心竞争会长的人,都是他潜在的敌人,华庆礼失去那么一大笔钱财,等于失去了角逐的资格,所有他才会出言帮助华昭。
而华庆礼当着众人说那些话,也是谣言逼迫的结果。
他说那些话的本意是为了澄清谣言,可华昭大张旗鼓的出现在寿宴上,等于堵死了他的后路。毕竟他也是凌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要是敢反悔,华昭就敢让他一辈子挂在凌城的耻辱柱上。
“阿爹,阿娘……”她在心中默念,“华家的家产我能拿回来,你们的仇我也会一一还回去,你们安心的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