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意风风火火赶回府时,面前奴仆走就跪满地。
她随意将两人踢远些,刚站定沈朗清身旁,便迎上一巴掌。
“贱货!”
沈秋意一言不发。
“为父在府外为维护你颜面,宣传是你吊各家官府子弟,本就是天下之大笑话,可朝廷官员哪个不知,是你根本不配进人家的门!”
”当年我好言相劝,北宁王府那桩婚事你自己替嫁过去,你直言不听,告诉我她不出三天必定声败名裂,香消玉损,可现在呢?现在呢!”
”你妹妹混的比你好百倍!连个陶家你都把握不住,怀安王想要你身子你还不给,你想怎么样?要不要天子那位子给你做?!”
她心里有一百个不服气,却依旧不发一言。
皇帝逼婚沈惜词时,沈朗清给过沈秋意选择——
“你嫁过去,上头有丞相兜底,不会有差错。”
可她不甘心做妾,也低估了沈惜词的能力。
她竟然活了,活的还好好的。
这些完全出于沈秋意的意料之外。
陶序月缠绵时,沈秋意也完全没想到前一秒他在和沈惜词商议。
至于怀安王……
她的身子,她只想留给太子!
“秋意知错。”
“若一句知错便能了事,便不会有人死九族。”
“若我今日依旧饶恕你,你会给为父更多的弱点。”
沈朗清的头上冒火,搬起一把长凳。
“敬昭公主是如何知道此事,沈秋意又是如何知道我要升官的事情?”
“外头的人,我沈朗清管不着,但我听说,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主,挺狂啊。”
“敢在我眼皮子低下与沈惜词同流合污,不要命啦?”
今日早上,沈朗清得到一个消息。
沈惜词多次出现在听雨楼附近,好似与陶序月见面。
而这件事,正是家中之人通风报信。
“我记得本官待你们不薄,为何要沆瀣一气?”
全场安静。
沈朗清飞快点点头:“好,没人承认是吧。”
“好。”
他起身,一把拉起沈秋意,将长凳交付她手。
“这里有多少人?”
“回父亲,一共十四家丁。”
沈朗清拿起旁边葡萄,笑眯眯看向自家女儿:“秋意,父亲待你不薄吧?”
“父亲之恩,女儿当牛做马无以为报。”
“不错,有我沈家风范。”
两颗葡萄被沈朗清塞进嘴含糊开口:“女儿,砸吧。”
?
啊?
什么?!
这时,沈秋意才注意到:那长凳一角早已堆满血迹。
“这十四人若死在你手里,倒也是他们的福气。”
沈朗清收回笑容:“好啦,为父出门一趟,若回来时,依旧有活气的,意儿可别怪父亲手狠。”
待沈朗清走后,院门内外被重兵把守,门已被关,领头人一言不发的看着沈秋意,腰上别的是刀剑,手中是沈府令牌。
沈秋意深知自己再无回头路。
父亲无疑是想将她最后一抹良心抹杀。
”大小姐!请!”
侍卫的话语无非是爆炸时针。
沈秋意蹲下,看着一双双空洞眼神的下人,里头不乏从小照顾她长大的家丁。
他们好像早已料想到自己的结局。
她捏紧手中长凳。
”不能用刀剑吗?”
“请大小姐速速用刑!”
沈秋意闭闭眼,一下下拿已有鲜血的那角砸向十四家丁。
血肉横飞·,鲜血四溅,她的脸沾满红。
可她无法注重平日在意的容颜,只像提线木偶般重复手上动作。
对不起……对不起……
她心中默念,反复道歉,手中动作依旧不停。
所有奴仆,全程无一声哀嚎。
沈秋意睁开眼,看满地皮开肉绽的个个活人,两行清泪滚滚。
而后,她举起凳子——
砸向自己的心。
沈惜词回府时,只是摆摆手,示意陆礼将带回来的全杀了。
“问出什么没有。”
“的确是丞相府派来的,几个人都是土匪,没有情报这一说,杀了不亏。”
沈惜词淡淡应声,抬眼朝冷鸢院看去。
“二嫂呢?”
“二夫人去接二少爷了。”
???
“二哥要回府?”
陆礼点点头:“是,二少爷明天回府,大夫人大抵是在大后天回府。”
还真赶巧啊……
“夫人完全不用着急,”陆礼忍俊不禁:“只会出现大夫人与二夫人内斗的可能,与我院无关,您就当中间人就行。”
“这里是北宁王府,王爷当初走时,拖小的带话给您。”
“他说什么?”
“王爷说,这里是北宁王府,您才是北宁王府当家做主的女主人。”
?
嚯。
“王爷真的身边无佳人?”
陆礼叹气:“王爷从来没有对任何女子动过心,从来都没有。”
沈惜词突然有些羞愧。
“那他真的只因为我好拿捏,背后有药王谷才同意我入府?”她坐的直些:“就没有点别的?”
陆礼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好嘛,
她就多余问。
桃衣白黎尚未回府,沈惜词便继续赶着围巾,偶尔同陆礼说句话,了解了解现在局势。
“小的刚刚出门调查才发现,太子妃人选早已拟定。”
沈惜词心下一紧:“谁?!”
”说起来,夫人与她也算的上半个朋友。”
陆礼给沈惜词留充足的考虑时间,直至自家夫人还是迷茫摇头看向他,他才眼神坚定道——
“奉家小娘子,奉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