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凝霜在屋内想等着她换好衣服进来，等了许久没有见人回来，放下手帕正要出去瞧。
“我来伺候你就可以了。”
突兀的男声响起，许凝霜一愣，本来都走到门口了，听到男人的声音立刻就躲在门边。
她紧贴着墙壁，胸口里的心脏“彭彭”直跳。
一阵衣服的稀疏声听得她面红耳赤，未经人事哪里懂得这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小心些，不会脱就叫宫女来吧，别给弄坏了。”云萝似乎有些不耐烦。
“放心，我心里有数。”顾明渊出奇的好脾气，和她所认识的皇上判若两人。
里面偷听的人红了脸，外面的人正一筹莫展。
顾明渊有些为难不知如何下手，解开领口的披肩，迭好放在一个盘子里，又去拆下沉甸甸的冠。
这一套脱下来，他自己都有些累了。
靠着摸索，终于给脱完了。
云萝坐在桌边看着他任劳任怨整理衣服，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以前。
她抬手挡住顾明渊的眼睛，麻木的认为，他只要戴着面具，就还是哑巴。
真的很痛苦。
“顾明渊，是五哥杀了其他人吗？”她冷不丁的问了出来。
顾明渊迭衣服的手停顿了一下，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仿佛听到这个名字就会触碰到某点逆鳞。
“你不需要知道。”他没有正面回答，继续整理着衣服。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难道连知道仇人是谁的权利都没有吗？”云萝越来越觉得 疑点重重。
她活在一个虚伪的世界，连事情的真相都没资格知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顾明渊把迭好的衣服放在盘子上，怀疑是不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
云萝没有说话，低头看着手心。她每次撒谎心虚都会做这个小动作。
顾明渊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心里默默叹气，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朕有不得不做的事，也有不能说的。”
“到时候你都是皇后了，想查什么，有的是人过来巴结你，何苦自己想这些呢？”他这话里暗示的很明显。
云萝眼睛一亮，心领神会，哼了一声，推开他的手，“别碰我。”
顾明渊无奈一笑，上前一步半跪在她面前，伸手去牵她，“不碰你怎么行，那几日天天就梦见你。”
梦见你死了，留我一个。
指尖被撩拨，他半跪在地，恍惚间两人又回到了公主府的小花园里。
他在手心写下了我一直陪着你这句话。
云萝转过脸，把手背到身后。
顾明渊的计划落了空，转而把手搭在了她右腿的膝盖上，精准地放在断腿曾经的伤疤上，“这里还很疼吗？”
“不疼了。”云萝想要推开他，男人的手上用了劲，推不开，反而还隔着里衣在伤口上按揉。
刻在膝盖上的疤痕，烙印在他的心里。
顾明渊挽起她的裤脚，一寸一寸往上移，雪白的小腿暴露在他面前，直到露出膝盖。
泛红的关节上，有一条和横着的伤疤，看起来缝的不错，是柳浮玉的手笔。
他当时没想到自己会成为云萝打掉孩子的手段之一，之前是个小侍卫，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如今已经是皇帝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她眼里还是小丑。
不过现在这些都无关紧要了，她能安心待在这里，就是最好的结局。
许凝霜听得云里雾里，脸红心跳，本来想往里面挪挪，不料碰到了桌上的花瓶。
青瓷受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腿一软，先发制人，转身跪在门槛外，“陛下……陛下万福，妾身不是有意偷听的！”
情意正浓时，好好的氛围被破坏，顾明渊以为是跑进来的猫，顺着声音看去，没想到蹦出了个大活人！
他微微瞪大眼睛，第一时间就是扶着地板站起，衣服上沾了些土，在整理衣服时看了云萝一眼。
里面有人你怎么不早说？
我哪知道你会失态啊。
云萝小声嘀咕了一句，把腿上的衣服整理好，扯出笑脸，“快起来，你还有身孕呢 ，陛下他不会怪你的。
许凝霜害怕自己被灭口，刚刚跪着的时候都低着头，害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她听云萝说了，才慢慢抬起头。
“你起来吧，朕有事先走了。”顾明渊先顺着云萝的话让她平身，这里左右待不下去，干脆随意说了几句就走了。
剩两个女人，面面相觑，忍俊不禁。
边境风大，风沙满地，驻扎的帐篷被吹得呼呼响。
挫败了敌方军队，大军早已回朝，只剩下了几个未来得及收走的帐篷，风沙大，吹得人睁不开眼。
从此地延绵七八十里，就有一座城矗立在沙漠之中。
“王上，别杀我，这次失败属实是没想到韩云霄会留一手啊！给我个机会
，给我个机会，让我陪二王子去。”
宫殿内的王座上坐着身披红袍的白须老者，看起来五十多岁，脸上每一处皱纹仿佛刀刻一般。
他冷眼看着眼前地板上面目全非失去了一个眼睛的男人，准备下令赐死。
“最后一次，属下之前也出谋划策收复了不少周边的小国啊，求王上网开一面，让属下跟着二王子去承和吧，那里是我的故土，我有把握！”
男人死命地磕头，被火烧过的脸此时狰狞不堪，额头破了皮，血在地面上一点点扩大。
“那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王上脸上露出不耐烦，随手扔了一个瓶子下去，“吃下去。”
男人一看有了生机，欣喜若狂，跪着向前拿起药瓶，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条白花花的虫子！
蛊虫，是控制奴隶的最好办法。
男人没有犹豫，张开嘴一口吞了下去！
“收拾收拾，去跟着尉迟嘉。”王上抬了抬手，旁边伺候的侍女上来扶着他，随后就走了。
男人趴在地上忍受着蛊虫在身体里侵蚀，硬生生疼出了一身冷汗，直到有侍女来给他送药吃了才有所缓解。
绿砖铺成的宫殿里，男人再次抬头，眼里露出野心之火，哪还有之前的狼狈样子。
顾明渊，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