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韵闻声看向班钦。
她只“啊?”了一声,萧与诀就站了起来,直接朝墙边的两人走去。
“我们回府吧,已经晚了。”他声音沉闷,上前一把拉住班钦,“已没什么好说的了。”
班钦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下子就被萧与诀搂住腰身,忽地腾空随他轻功飞起。
即韵直接被撂在洛王府后院,瞧瞧瞧瞧,战王一定是吃味了。
无声跃于屋顶上,班钦看出萧与诀的不悦,试探着安抚他:“王爷别生闷气,岳公子顶多算是即韵的过客。她不会当真的,说的话您可千万别太听进去。”
哪知她的安抚好像没起一点作用,萧与诀皱了下眉后依然垮着张俊脸一言不发。
没辙了,班钦又觉得多说多错,便闭上了嘴。
在屋前落地,萧与诀恨恨地掐了下班钦的腰后,直接默不作声地离开。
班钦揉了揉被掐疼了的腰,抬头就看见了即韵自黑夜中缓缓落在自己面前。
“你们走得可真叫一个快啊,我差点追不上啦!”即韵嬉笑着抱怨了一句。
“王爷这是生气了。”班钦凑近她,“即韵,你看独自站在月下的洛王,有没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即韵揉揉脑袋,有些抱歉地回答:“今天晚上,满脑子都是岳弦公子和想着劝萧与诀留下他的说辞啊。没这么注意到……下次,下次一定好好看。”
她又像等不了似的,扭头就要打开班钦的屋门进去:“公子一定都等急了吧!”
班钦在她身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也罢,即韵这样自由随心所欲的人,只要喜欢了就好,哪用管真的还是假的呢。
如今二人两情相悦了,也算是除了战王都欢喜。若是真说出来,反而掰扯不清,还是等她自己发现吧。
班钦也是个怕麻烦的人,在心中将问题抛给即韵之后,就招呼嫣红和翠绿去给岳弦整理出个新房间暂住。
第二日,班钦敲响即韵的门,萧与诀派吴管家来说要自己与她一起去平统城。找真状元的同时也能散散心。
没想到班钦坐在马车里等着的时候,即韵直接将岳弦也带上了。
“岳弦公子说他离不开我,一起去呗。”
即韵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班钦哪敢说个不行。
在马车上,岳弦还是娇娇羞羞地眼神追随即韵,即韵也拍拍他的肩心里像得了宝贝一样高兴。
班钦不敢正眼看,只觉得这一路上颠簸地太慢。
她已经许久没出去过平云城了,刚过城卫时心里还忐忑激动着呢。
入了平统城地界,班钦掀开帘子看向外面街道,突然就有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乞丐扒了上来。
“老爷小姐,赏点吃的吧……行行好吧……”班钦手一下子被抓住,她惊叫一声后马车赶紧停下。
随行的王府守卫马上将那乞丐按在了地上,班钦与即韵也下了马车。
“平统城临近皇城,为什么会穷困得有乞丐爬马车上来?”班钦看着即韵问。
“凡是做乞丐的该是无法生活的老弱病残。”
即韵看着地上的人,丢给他一串铜钱:“你有手有脚的,为何不去做个什么活计,反而不体面地沿街乞讨?”
那人跪在地上摸过铜钱,口齿不清地磕着头:“也不想啊……”
“我从小就在一个老爷家做伙计的。三个月前,主家突然起了邪火,整个宅子被烧得干干净净啊……”
“我就是出门打更逃过一劫,贸然回去救火的时候才落下了毛病。后来报了城主,他却毫不在意,不肯彻查。我无处可去,只能乞讨……”
这么大的命案在自己城中发生,却不肯彻查毫无作为?
听到乞丐那嘶哑悲怆的声音,班钦问他:“你多大年纪了?”
“十,十五岁……”
她们听后皆是一惊,看着皱巴巴的皮肤和干瘪的手,怎么都像三四十啊!
侥幸逃脱的都这么惨,更别提葬身火海的那家人有如何惨状了……
即韵低头问他:“你原来在哪处做伙计,主家叫什么名字?”
乞丐落着泪道:“徐家……我家公子今年才得了榜首入朝为官……”
“可他已经忘了本,自从离了家就再没回来过,满门被烧也没回来,我去找还被赶出来了……”
班钦拉过即韵,看着她道:“这乞丐出现得也太是时候,太邪乎了吧,很是不对。”
今日就是专门来找那状元的,结果他家的伙计直接就拦下战王府马车了?
而且,若是那人真的这般背信弃义,必然遭街坊四邻诟病,整座城的唾沫星子都能将其淹没了,怎么还能在右相那老狐狸手下混得风生水起?
即韵非常认同,拍拍她的手背道:“我们接着去徐府看看。”
二人上了马车,即韵安慰着被吓着了的岳弦,班钦则掀开帘子远远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小乞丐。
到那状元从前的家门停下,入目不是想象中的废墟和难闻的焦味,而是一片空地。
官府不查灭
门案,但现场却收拾得干脆利落……
“烧得这么干净,绝对不会是意外了,怪不得说是邪火。”班钦看着眼前的空旷道。
即韵抱胸:“草菅人命还能让城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调查,然后收拾得这么没有痕迹。能做到这份上,那权力真是大得很了。”
“即韵,王爷说现在的那个徐郎中是假状元,我猜他也不是真徐价。”
“为了入朝,不仅顶替他人功名,还将一家子命都不看在眼里。这般无法无天,他不会是右相的私生子吧?”即韵开着玩笑道。
班钦腿软了一下。她没想到,这几个月来,自己竟见识了一桩又一桩的命案,不公之事一件又是一件。
前世,被锁在离府私牢中时,她觉得自己是世上命运最凄惨的人。
可如今,一步步见证了许多事之后,她觉得嫁给离景言后待在左相府中对着账本三四年的自己太没有见识了。
“在想什么?”即韵晃了晃愣神的班钦,“怎么傻了?”
“没……没有,今日也找不到个什么,我们回去吧?”她拉起即韵的袖子。
“好啊。”即韵正点了头,背后就走来一人。
“二位姑娘这么着急走什么?许久不见,我们不可以找个茶馆叙叙旧?”
一水墨色袍子上绣着八卦和算盘的少年走来,面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