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钟!”即韵看见来人,十分嫌弃地退了一步。
“谁要与你叙旧……”
邢钟似是见惯了即韵这副模样,只看了一眼她身旁怯生生的岳弦一眼后不屑地笑了笑。
“哟,才几年不见,身边又换男人了啊……”
看着好像已经认识了许多年的两人,班钦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即韵不愧游历遍天下呐,认识战王,还认识大皇子身边的邢先生,甚至与卉厢楼背后的主子还有恩怨……
果然潇洒。
即韵冷哼一声,一手拉班钦一手拉岳弦:“别管他,我们走。”
邢钟直接抬手将她们拦住:“你不想与我叙旧,万一班钦姑娘想呢?”
班钦确实早对邢钟有许多疑问,如今正好遇到了,还和即韵是老熟人,她确实不想就这么走。
“我,我们一起聊聊吧。”
即韵放开她,凑过去问:“你们还见过面啊?他没用那些什么破卦象骗你吧?”
班钦摇头。岂止是没骗她,甚至还救了她一命呢……
即韵让岳弦先上马车,由那几个守卫保护着,然后和班钦跟着邢钟进了一家客栈坐下,一桌好酒好菜直接布了上来。
邢钟倒了三杯酒,悠闲开口道:“二位方才面前的那块空地啊,已经被我买下来了,过几年一座茶楼就能建起,欢迎捧场呐。”
即韵喝了一口白他一眼:“尸骨堆上建茶馆,做的真是好生意。”
“原来你除了算卦坑蒙拐骗之外,还干了这么些额外的营生啊。”
邢钟笑而不语,给即韵满上后夹了一筷子菜吃着。
“邢先生,你……你是料到我们会来此处吗?”班钦轻抿一口后,看着邢钟问。
他这才笑着开口:“没错。”
“那个乞丐也是我安排去,引起你们注意后说出那番话的。”
即韵皱眉,正要说一句什么,就被邢钟抢先给回答了:“不过他的经历都是真真的,我只是推波助澜了一把让你们提前知道知道。”
“为什么?”班钦疑惑不解,“你为何要这么做?”
大皇子的座上宾,要什么有什么,竟反而来给她们推波助澜。
觉得自己过得太舒坦了,就来给自己的靠山一点麻烦?
邢钟十分冷静,对上班钦的眼神:“班钦姑娘,你真是看对男人了。”
“战王殿下步步紧逼,我估计着,宥连宝嚣张不了些时日了。就向你来求个恩典。”
“他到时候落马,别让战王殿下将我一并为难了就行。”
步步紧逼?班钦都不知道萧与诀这么厉害。
“大皇子可还好好的呢,你就这么不盼他好?”即韵在一旁问。
“人各有命,现在好,过些时日就不好了。”
“这也是你算出来的?”
“嗯。”
“之前那个民妇人杀夫案,也与他有关系吗?”
“特别大的关系。”
看着他们一来一回的话,班钦都被绕进去了。
所以邢钟专门去发符纸,就是在故意暴露大皇子吗?
是觉得他下马得不够快,自己赶快添一把柴火?
“邢先生,你……”班钦想问他为何,眼前突然就开始模糊。然后头脑一阵发懵,直接就倒在桌子上。
……
她昏昏沉沉醒来后,发现又坐在了一堆杂草上,旁边是气得脸发红的即韵。
“这个邢钟!现在竟然变得如此狡猾了!”
即韵叉着腰站起身来回踱步,口中一句一句都在咒骂骗她们喝迷药酒的邢钟。
班钦也站起来看着四周,发现她们在一处十分隐蔽的牢中,四周都是石壁,只有一盏昏黄的烛火照亮。
牢中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腐臭味,她感觉自己头还有些晕乎乎的。
这里不像大理寺一样,每个牢没有铁制的粗栏杆挡着,也没有那些五花八门的刑器摆着。班钦猜测,应该是像离府后院的那种私牢一样。
即韵将她扶起,二人叹了口气后一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突然,旁边墙上有些刺耳的刮擦声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即韵沿着潮湿的墙摸过去,发现这里竟然还嵌着一道石门!
班钦也跟过去摸索着:“这道门能打开吗,是不是有什么机关?”
“我们好好找一找,修了门就一定开得了啊。”即韵认真说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多尝试尝试。”
“别让我出去,不然邢钟就死定了!”
班钦正叹着自己的毫不设防,无意间踢动了脚边的烛台,石门竟轰然打开了。
二人面面相觑,这么简单!
哪知门开后没有想象当中的光明,反而走几步就发现了几道栏杆。
透过栏杆,在微弱的烛光中,她们看见角落竟瘫坐着一个人。
那人衣着破破烂烂,脸上身上也都脏得看不出形,有几分今日街上那乞丐的模样。
细细听着,他口中仿佛还念念有词,不知在
呢喃着什么。
“喂!”即韵喊了一声,“你是何人!”
那人却像没听见一样,怔怔地还窝在角落。
他没说话,却有一个头通过栏杆凑过来:“那是我们家公子!”
是那个乞丐,就是他用石头磨墙发出的声响。
即韵气极了:“不是说没见过你家公子吗?你和邢钟一样,都是骗子!”
那人嘶哑的声音低了些:“我,我也没办法。都是那个先生逼我这么说的,当时,当时身后不知多少眼睛盯着我呢……”
“你知道当时拦下的是谁的马车吗?战王萧与诀的!看见当时旁边的那两个守卫了吗!救不了你?”即韵想起邢钟,又气得朝那边喊了几句。
“也没人告诉我啊……”
“你还委屈上了。”即韵不想费口舌,转身靠着墙冷静。
“姑娘,我家公子三个月前被从火场带出来后就精神失常,到现在只会呢喃着跟自己说些听不懂的胡话。”
“我当时独自带着公子无处去,就被那个先生关起来了。他说,只要公子肯正经开口说话,就放我们出去!”
班钦看向角落的男人。所以,那就是真正的徐价,今年真正的状元。
本该风光无限,光耀门楣的他。如今却满门被烧得干干净净,自己也被关在这里,半年时间,无人问津,无人能救,被一点点磋磨了意志,就这样,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你们既然来了,就一起试一试吧!”
即韵哼了一声:“邢钟最会哄人了,你还真信啊。”
班钦反而像看到希望一样站起来:“万一呢,万一徐公子真能帮我们出去呢?凡是机会,都得抓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