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过年,过年再买!”母亲虽有懊恼,但还是温柔提醒之烊只有过年才是换新的时候。
此话虽是弟弟提出,却在我面前凭空出现不少玩具,惊得我浑身一抖,陶瓷勺子掉地上摔碎了。
后来,我肥肥的脸蛋被母亲轻轻捏了一下。那些玩具也在母亲逗笑我的同时消失不见。
二十年后,农村自建房(带点别墅造型,屋内未装修)
泡桐树老式简制长椅,我歪躺着不停拨弄手机(传统习俗里女子不能躺在堂屋椅子上)。
“晓得要玩到几点?”母亲坐在泡桐树简制椅子上。
她正拿着毛巾在擦脚。
“哦!马上马上!”一声吼来,吓得我赶紧回应。
睡前入厕是习惯,我家卫生间依然建在房子外,东南方向。
周围是父亲种的花花草草,由于家里时常几天没人,就未做打理,杂草早已长了快与人齐高。
白天望去像荒地,夜晚透过冷艳的月光更显得苍凉。
花丛里窸窸窣窣,声音甚密,应该是夜间活动的黄鼠狼。
先前我就听见声了,没想到我上完厕所后,它还待在原地不走。
打开手机电筒,伸手扒开花丛就要确认个究竟。
只见一条比我手膀子还粗的大蛇,浑身通红,正仰着脖子洞察周围环境。
村上老人言:若蛇头有冠或浑身通红,能吞鲸咽象。它们一旦出现要么是求偶,要么是复仇,没有绝对的能力不可与之发生冲突,赶紧离开就好。
我心里盘算着:‘管它求偶还是复仇,没有真实事件发生,就是自创其说。今天非得将它撵走不可,以免伤了家禽’。
从小在村里,对待害人的畜生,我是出了名的眼疾手快、胆子大:‘夜行不怕豺狼吼,青天不怕恶狗吓’。
丢掉手机就扑上去(泥土地摔不坏),不曾想整个人‘咚’地一声栽倒在花丛里。
猎物没逮到,倒是被地上的树枝疙瘩刺破了手心,直冒血珠子。
“怪事!”那畜生动作快得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刚明明就在这里,怎么瞬间就消失了?
五丈远,猩红的一双眼睛,透过月光能隐约看见它眼中带泪,它停留片刻后慌张离开。
我自以为它是识趣离开,便不再探寻个究竟。
漫天繁星的夜空,吹起一阵凉风,惹得我冷不丁打了个冷战。
快速回到卧室、关门、反锁、倒床继续玩手机。(这好像是一个永远无法改变的默契,大部分年轻人在面对把儿女房间当观察空间的长辈时,只能以反锁来暂时夺回自己的隐私权。)
“又把门关到,反锁起搞莫里(什么)?”每次反锁都会收获一句责备。
不知过了多久。
朦胧中,浑身肌肤所触全是水。
我出现在了水里?可奇怪的是还能很自在畅快呼吸。
那种闭眼享受柔水轻抚的感觉,真是既舒服、安逸又难受,甚至有点欲拒还迎。
空荡水域、灰暗光线,安静的只剩水声。
随着身体悄悄往下沉,我内心才开始些许惊恐、脸上稍微有点扭曲。
浑身瘫软,使得我没有力气游动,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就这样一直往深渊堕落。
越到后面速度越快,就像被一股神秘力量往下拖拽。
下沉时,随着心在后面追身体的刺激感越来越浓,让人难受的猛然睁开眼睛。
当看清自己身陷暗沉沉灰水中时,我紧张的不由犯起恶心,一阵干呕下喝了不少水。
“我会游泳、我会游泳·····”逃离的念头,让我又一次下着自己会游泳的诅咒。
这次很灵,立刻就应验了。
劲头一上来马上像条旗鱼(海里短距离游泳冠军)一下子往上窜了不知多少里。
窜的我脸色一阵苍白。
就当我以为自己快要浮出水面时,又与一条不知多长、长相呆萌、一身肥膘的大红蛇撞了个满怀,吓得我愣在原处。
好在它并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而是有些害怕的往后撤,最后瞪了我两眼飘走了。(我确定是飘而不是游)
大蛇虽无伤害意识,也保不准会有其它生物出现。要是再冒出个吃人的水生动物,我肯定立马死翘翘。
赶紧闭上眼,双臂不停划拉着水,一股脑往上冲。
水面上,翻动的水浪一波压过一波。
仔细一看,这哪里像是在水里,倒不如说是海的世界,没有尽头。
背后,远处传来的光晕,渐渐掩盖了灰色世界,透出缕缕白光。
迎面而来黑压压的不明物体,密到让人发麻。
离近了才看清那是一群破烂不堪的船,像一群猛禽,朝我撵压过来。
早见过不少稀奇事儿,一点没有思索就顺着系泊绳艰难爬上船。
“乱跑……,小……嘛!”母亲朦胧的声音?音声小的快听不
见。
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似乎不能说话,就像喉咙被什么封住了一样。
瞟了一眼四周,并未发现母亲的身影。
船体在海水的撞击下摇摇晃晃,发出欲散架的沉闷咯吱声,回荡在整个海面上。
刺耳的声音让人心里发闷。
恰在此时,头顶突然一声巨响,紧接着黑云密布、闪电横劈。
雨也随之落下,浇的我浑身湿透。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腿一软,双膝‘噗通’跪下地。
眼瞅着船体不稳,有下沉的趋势。
忽然间,轰天震地一声响,周围的船相互拥挤、碰撞。正以身下的船所处位置为中心,有序的往水里钻。
“喊你……,等会儿……又说是你踩……”
母亲的提醒,让我哭笑不得,世界上体重635kg的人来了都不一定能将破船踩坏,更何况我45kg的体重。
忍不住想反驳两句,用力张了张嘴,还是发不出声,此时多少有点小暴躁。
“啊!”从破甲板跳到另一艘船时,一个不留神掉海里了。
海水立马无情的往嘴里灌,那叫一个难受。
想要爬上船又爬不上去,周围还开始出现三两个黑色生物游动,海水被调戏的哐当哐当响。
我被迫靠着船体不敢动弹,常听会游泳的讲,在水里越乱扑腾越容易沉。
“诶!抓住了!”满脸胡须、齐肩长发、穿着一身干净水手服、络腮胡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并抛下一根绳索。
“感谢!”
“哼!”对方好像没有要领情的意思,带着不屑的哼声算是回应了。
等我一上船,哪里还有好心人踪影,他早不见了。
正要(刚准备)谢天谢地,想称他为神。没想到啊!又剩我一个人茫然若失。
只能继续独自面对生死。
终于给我累挺了,一屁股坐下,大口喘粗气。
诡异而无生机的大海,无数破烂不堪的船。
压抑、恐惧、又好无奈无助。
眼前是一扇带着破洞裂痕的生锈大闸门,它的腰身,被两根与我手腕般粗的铁棍交叉着封住。
好奇心作祟,起身、走上前。
透过闸门上莫名其妙的破洞,只见里面已成大水牢,关着很多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人。
有我的母亲?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脸上全是血,坐在地上呆若木鸡。
“船又要沉了,快走!”这不耐烦的声音,一听就是我那‘原则男’堂兄。
“走什么走!我要救人。”执着于踹开门,并没有奇怪他的声音又是怎么来的。
“哪里来的人?”不知何时冒出位穿深色迷彩丛林战斗服的男青年出现在身后,脸上还有点脏,细看不是本国兵种。
他(这男的身份太复杂,后面再做介绍)用手指了指船体的右侧走廊,很明显他是从那里过来的。
他的声音跟堂兄一样?
“你是……?”我害怕他手上指着我脑袋的步枪走火,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什么都不是。”他很冰冷的神情,接着又将手上冒昧的枪收起来。
见他收起武器,我悬着的心放下。
继续踹门,谁知道又被一把拦住,他眼神坚定的指着右侧走廊。
我虽很不解,纠结间还是决定走过去看个明白。
男人淡定的跟在后面,直愣愣盯着我。
“你……”我欲言又止,觉得此情此景说任何话都是屁,又将想问的话咽进肚子。
来到右侧船体,我愣愣的看着被强拆开的洞,又望了望男人,不可置信的指了指。
他没说话,只是轻点了一下脑袋。
那种表情就好像两人认识了几十年,完全就习惯了我的行为,知道我的意图一样。
我将脑袋伸进去,发现里面确实什么也没有,就是一间不停往里冒水的破旧船舱。
又玩消失,我有些焦急又尴尬的望了一眼男人。
渐渐漫过脚跟的水,打破二人僵局。
赶紧再次返回大闸门,还是先前看到的情景,他们四肢被捆绑、嘴巴里塞着东西。或许是关了很久的缘故,众人双眼无光,还被随意抛在地上。
急得我一脚踹向有裂口的位置,想要踹掉那一块只有50公分连接门面的铁板。
却怎么也踹不动。
着急之余,我整个人毫无防备,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给拖走了。
“疯驴病又犯了?”
‘什么叫又?我好像不认识他吧?’
相比较他的自来熟,我更好奇他怎么就没有同情心呢!还是说他真看不见里面的人?
“放开我!”有些歇斯底里的内心,那里面关着的,可是有我母亲啊!我怎能妥协让他提溜着走。
“里面没人!”他不由分说,一胳膊肘抡上我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