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卫东的父母还健在吗？”

林朗用聊天的方式继续询问。

“他们都去世了。”

胡卫东失踪19年了，他活着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否则19年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如果他被杀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有杀人的嫌疑。胡卫东喝醉了酒家暴妻子和儿子，江雪红和胡子言有没有杀他的可能？当时，胡子言只有13岁，还是一个孩子，他会杀自己的父亲吗？

胡子言当时还不满14岁，如果他与江雪红一起杀了胡卫东也不会负法律责任。一个13岁的孩子就参与了杀害自己的父亲，这可能吗？想到这里，林朗感到一股逼人的寒意向自己袭来，瞬间自己胳膊上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了。

会不会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对胡子言怀疑，才会做出的错误推理？林朗在心里问自己。胡卫东失踪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的失踪与江雪红有关，同样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与胡子言有关。

一切都没有证据，只要涉及胡子言就没有任何证据，但这么多的事都与他有关，这难道是巧合吗？这么多的巧合就很不正常，这些不正常事件后面都有胡子言的影子，让林朗痛苦的是自己只是怀疑，却没有找到一点证据。

林朗想是不是自己太笨了，调查这么长时间，找了这么多当事人，都是在外面打转，一点儿也没有实质的证据指向胡子言犯罪。调查到现在，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胡子言参与了纵火案，但林朗对他的怀疑，比刚开始知道他与周清越是情人关系的怀疑，要强烈得多。

“当时与胡卫东一起喝酒的胡春明、胡春良现在在哪儿？”

“他们现在还住在北孙村。”

“你搬到城里来，南孙村的老宅还有吗？”

林朗继续与江雪红闲聊。

听完林朗的话，江雪红突然脸色一下变得很苍白，手指不自觉有些颤抖，好像突然遇到了一件特别恐怖的事情。

“你怎么了？”

林朗问。

“我的心脏突然不舒服。”

说着，江雪红从茶几拿出一个小瓷瓶，里面有速效救心丸，她倒出几粒，含在嘴里。

“我心脏不太好，受不了刺激，刚才你说胡卫东的事，我心里很难受，觉得心脏病要犯了。”

“好吧，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林朗不知道江雪红真犯了心脏病，还是用吃速效救心丸掩饰自己的失态，在这种情况下都不能再问她问题了，只能告辞。

“刚才江雪红会不会装病？”

走出华丽山庄，邓爽问林朗。

“我不知道江雪红刚才是不是装病，提到胡卫东失踪的原因她就很紧张，特别是最后提到他们在南孙村的老宅，江雪红明显很恐惧，她恐惧什么？”

“你说江雪红有没有可能杀了胡卫东，然后就像周清越一样，到派出所说丈夫失踪了？”

“我也有这种怀疑，但我们没有证据，只能是怀疑。19年过去了，这个失踪案都成悬案了。”

“林朗，你说我们下步怎么调查？”

“我想继续调查当时与胡卫东喝酒的胡春明、胡春良，我们需要进一步了解当时江雪红与胡卫东夫妻关系到底怎么样？”

“林朗，我们现在再调查这个19年前的失踪案有意义吗？我也怀疑胡子言与纵火案有关，但我觉得胡卫东失踪案应该与胡子言没有关系，当时他才是一个13岁的孩子，你觉得一个13岁的孩子会杀害父亲吗？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邓爽，有时候我问自己，领导不支持我调查胡子言，我还要让你和我业余时间去走访调查，我们调查这么长时间，只证明了一件事，胡子言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如果只能证明他是一个‘渣男’，我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难道这一切都是无用功吗？别人可能看我是个傻子，案子完结了，领导高兴，社会满意，有没有真相谁去关心？但除非我不是警察，我是警察就一定去寻找真相，哪怕最后失败了，我也认了。如果事后有人问我当时怎么做的，我说会拍着胸口说，我尽力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林朗说完，邓爽的脸一下就变红了，这是林朗第一次这么严肃地与她说话。

在她的眼里，林朗一直是一个很低调务实的人，从来不唱高调，更不会慷慨激昂地表现自己。刚才这段话，应该是他心里憋了很久的话，如果不是她刚才说再调查这个19年前的失踪案有意义吗？林朗也不会说这些藏在心底的话。

“我尽力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让邓爽感到深深地震撼，林朗是一个平凡的警察，但他对真相的不懈追求让她感动，如果不是林朗拉着她来一起调查，扪心自问她也不会额外关心周清越纵火案，她也会和其他的人一样，把这个案子快速完结就行了，没有人再去关心背后的真相。

“我会和你一起调查下去的。”

邓爽看着林朗坚定地说。

“谢谢你！如果离开你，我一个人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知道离不开我就行。”

说完，邓爽的脸不自觉地红了。

到了北孙村，林朗找村里人打听胡春明，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家。

胡春明大约60岁了，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很多，肤色黝黑，一看就是一个经常劳作的人。

“我们是东江市公安局的刑警，找你了解当年胡卫东失踪的情况。”

林朗亮出警察证件，问胡春明。

“胡卫东有下落了？”

胡春明吃惊地问。

“目前，胡卫东还没有下落，你说说2004年8月11日当晚你们一起喝酒的情况。”

“当时的情况，我已经向警察说过多次了。8月11日晚上，胡卫东、胡春良到我家喝酒，我们几个都喜欢喝酒，到酒店喝酒花钱太多，我们就买点猪头肉、炸货、弄几个家常菜在家里喝酒，当晚我们三个人差不多每个人都喝了一瓶高度二锅头，大约晚上8点，胡卫东就骑自行车回家了。”

“第二天，胡卫东的老婆江雪红来找我问胡卫东是不是在我家，我说他昨晚8点就回家了，江雪红说她一直没有见到胡卫东，后来她就到派出所报案了。”

“胡卫东与江雪红的夫妻关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