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河被震惊地哑口无言,最终只得让赵成少说点大不敬的话。
“出门的时候可别这么说。”
他只能这般干巴巴地规劝。
赵成听了之后倒是没多少实感。
他只是随手摆了摆,敷衍了事,“肯定的,若是在外面我敢这么说,几个头都不够砍。”
有些话只适合放在家里或者是真正放心的熟人面前说。
放在外面?
那真是嫌自己死几次都不够。
“不过也难怪陛下现在一心盯着你手里的三十万大军,要是我我也不安心。”
赵成有那么一瞬间理解了皇帝。
处在这种四面包夹的环境下,确实安心不到哪儿去。
哪怕这之中有人在明面上和自己是一条心,但也不能完全保证对方永远不会变心。
“你……”
赵山河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他了,最终叹了口气颇为无助。
当臣子的最怕就是擅自揣测圣意。
他家混小子倒好,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连连口出狂言。
这让他如何是好?
“不过现在确实得防着二皇子做点什么,那家伙脑子一抽起来恐怕影响不小。”
“而且有件事我还没和您说。”
赵成感慨之余,突然想起自己并未把这几日的发现告诉赵山河。
特别是某件,赵山河一听便会立马暴跳如雷的大发现。
而对于他的反应,赵山河则有些狐疑赵成这几日查的事情他大多略有耳闻。
可那些不过只是官场上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里面大多也都是那些官员尔虞我诈的心思。
他才懒得在意,可瞧着赵成的意思却好像还有说头。
“什么?”他问。
赵成眉头一挑,并未及时回答,而是先从身上翻找出来一封书信递到赵山河面前。
“之前我把吴文新送进大牢里时用的有项罪名,不是通敌叛国吗?那封信虽是假的,但信里面的内容却是取自别处。”
赵山河倒是对此事记得清楚,毕竟这项罪名还被吴泽卷拿来当场驳斥。
可这又和赵成交给自己的信有何关联?
他低下头还没来得及看上几行字,就突然又发现下面有三个字尤为显眼。
赵成注意着他的眼神变化,同时为其讲解。
“右下角署名正好就是二皇子,但是写的这封信送去的却是二皇子这些年来通过手下官员四处搜刮来的民脂民膏而圈养的私兵。”
“不多,也就一千人。”
一千人。
光是听见这个数字,赵山河那捏着书信的手边立马绷紧,像是恨不得直接将信纸捏碎一样。
这一千人和北凉军的三十万体量相比确实少很多。
可耐不住这里是京城。
二皇子一旦有办法调开那些负责守城的将士以及皇宫内的禁军。
他想对陛下做什么,简直轻而易举!
赵成默默向后挪动半步,避免赵山河一会儿过于气恼,反而误伤自己。
不过他嘴上倒是没停,“这一千人现在驻扎的地方离京城不远。”
“我之前算过距离,那十万北凉军就算来的再快也赶不上,他们那时候已经突入皇宫。”
赵成叹了口气。
平心而论,他倒是希望能够直接解决二皇子,一劳永逸,免得日后担惊受怕。
可是根据探子回报,那一千人现在驻扎的地方是深山老林,易守难攻。
贸然派人进去打探情况,只会打草惊蛇。
“就连李叔他们几个过去,也只敢在外围观察,不敢深入。”
“目前咱们还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手上有多少家伙,战斗力如何?水平如何?如果禀报给皇帝……”
他没把话说完,而是看向赵山河。
赵山河已经憋了一肚子话,见他停下,更是马不停蹄的抛给他一个又一个问题。
“你怎么确定这一千人的兵马和二皇子有关?”
“还有这些人现在有何动向,难不成他们真打算逼宫?”
若真是这样,那他得早做好准备。
可赵成无奈摇头。
“问题就在于咱们算不准他到底什么时候动手。”
不然他哪用得着在这里费心费力的计算二皇子打算什么时候突入进来?
早早布好埋伏不就行了吗?
“可这一千人若想混进皇城,也并非易事。”
赵山河眉头紧锁,面色难看。
他前半辈子一直为了齐国征战沙场,参与过夺嫡、平定过北凉。
可愣是没想到有一日还得预防皇子逼宫。
“但只要他想,他有的是办法将人分批送进来。”
“哪怕不多,只要一小部分就行。”
赵成心里已经有了数个能将这一千人送进来的法子。
只是一千人的体量实在过多放在现在,难免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可若先放进一些人呢?
只要调查清楚京城内部的换防情况,顺便在夜黑风高之时除掉几个关键人物。
那京城大门是否打开,就全部落在二皇子手里说了算。
“那你打算怎么办?”
后知后觉的赵山河突然意识到,赵成之所以和自己提这些恐怕是早有打算。
只是一直没告诉自己。
哪怕是自己亲儿子,赵山河那凛冽的目光依旧毫不留情地甩在赵成身上。
让赵成看了之后都不禁咋舌。
“爹你放心吧,我没打算和那家伙同流合污,现在就是想能不能给他们一点刺激。”
“比方说,趁着他们在往京城转移这些私兵的时候,放火烧山。”
他指着那些私兵现在所在的山林,笑得格外真诚。
赵山河险些没能反应过来。
他错愕地看着赵成,想起对方刚刚说的话,忍不住一股恶寒。
他觉得自己像是落掉了什么教育。
不然赵成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想法?
“你就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陛下?”
赵山河忍不住问。
明明这种事情一开始告诉皇帝才更加有效。
可赵成遗憾的摇头,他表示自己现在其实不太信任皇帝。
“二皇子就算做了再多的错事,只要没让皇帝觉得伤了父子情分,陛下就绝对不会对他做什么。”
“而且你没发现吗?这段时间陛下虽然对二皇子一再禁足,可实际上却并没有施加过任何多余的处罚。”
“就连官职也给二皇子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