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你是我的妾室。”宁元卿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我不做妾。”她的声音有些尖锐,带着抱怨,男人听得更加心烦。
“妻时不可能的。”宁元卿出言。
“我也不做妻。”萧燕池道“我早同你说过,我不是萧燕池,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你不是她?”宁元卿挑眉“谢长遥说的一句话极对,一个人的外貌,性格,即使她的一切都改变了,对她的感觉都不会改变的。所以,萧燕池,我迟早会证明,你就是她。不管为什么,你忽然变成了湘贵人。”
萧燕池冷下心,后背一瞬间发冷,她不知道宁元卿什么时候到的,也不知道宁元卿听见了多少,她只知道,若是不干净离开,宁元卿这样的城府,迟早会证明,她就是萧燕池的。
“随你便吧。”萧燕池冷声“我累了,你能出去了吗?”她道。
宁元卿拂袖而去。
昨夜闹了一宿,许烟雨哭哭啼啼,他看着厌烦,安排了宋妈妈照拂,自己则睡在了书房,外头红销和翠减在廊下绣花,入春了,两人想给自己绣一条手帕。
“你听说了吗,这件事是许烟雨的堂哥弄的,丢了好大的脸。”
翠减的声音带着窃喜,却无二撇了撇嘴:“侯爷居然还要她。”
红销推了推翠减:“你注意点。”
“我跟着夫人嫁进来的,身契也不在这,即便她要罚,也罚不着我,最好将我送回萧家,我还乐的自在。”
红销叹了口气,却见宁元卿气冲冲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忙拉起翠减行礼。
“等会你去再挑两个人过来伺候,我纳她为妾,日后,也算是侯府的主子了。下午,再带她去置办些东西。”
翠减张大了嘴,红销在一遍低头应声。
等宁元卿走了,翠减方才反应过来:“刚刚侯爷说什么?”
“纳她做妾?”
红销点了点头。
“一个许烟雨还不够,他还要纳妾?”翠减低声“果然,男人都是贱。”
她压低声音,刚刚对萧燕池有的一点好感,顷刻间灰飞烟灭。
“算了,我去挑两个人,你下午带她去置办东西吧,我心累。”翠减撇了撇嘴。
红销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着屋内,许烟雨手下的日子,可并不好过。
下午,阳光正浓,瓦砾上忽明忽暗,东街的茶坊热闹非凡,他们总爱唱陈词滥调,可偏生有些人,就爱听陈词滥调,最后得了赏钱,开门送客。
宣侯府的马车停在了东街玉阳楼的门前。
车内女子一身鹅黄的襦裙,裙摆绣着锦鲤,简单雅致,却愈发称的女子娇弱似水,如江南雪后的乌篷船,美的让人不忍移目。
“玉阳楼是京都最好的首饰店,姑娘看上什么,尽可随意挑选。”红销扶着萧燕池下车低声道。
萧燕池点了点头,进了玉阳楼,楼内珍珠翡翠,金银首饰耀眼夺目,她比了一支鸾鸟齐飞的钗,又比了一串玛瑙项链和一支吉祥云纹银镂空璎珞。
“姑娘?”
萧燕池正欲结账,却被萧京玉拦下,他远远的,便看清是她。
“见过顺安将军。”萧燕池俯身。对面不识,曾经至爱的兄长站在自己的面前,却只能装作陌生,她心里一阵难过涌上。
“望雨居新出了一盏茶,叫‘红楼隔雨’,是武夷山的红茶,姑娘去试试?”
萧燕池没有拒绝。
自嫁给宁元卿,她很少与兄长见面,如今,能对面饮茶,那是她梦寐以求的。
望雨居二楼。
那里能俯瞰整个东街,萧京玉是顺安将军,专门买下了望雨居的一间雅间,那个雅间能俯瞰整个东街,街上,有烟火袅袅的商贩,有长街纵马的少年,还有簪花带笑的姑娘,整个京都最有烟火气的地方便在这了。
“姑娘觉得怎么样?”
萧京玉问道。
“这茶很细,慢慢喝,须品。”
她笑。
“武夷山的红茶最有名了。”萧京玉道“我曾经在武夷山待过一段时间,那里有一家茶园,不大,炒出来的茶叶很好喝。”
“若是有机会,我也想尝尝。”萧燕池抿了一口。
“姑娘品出来什么没有?”萧京玉含笑,望着她问道。
“茶香浓郁,唇齿留香。”
“阿燕,你还是喜欢,在茶里加一点茴香片。”
【九】
萧燕池端着茶杯的手猛然一怔,紧接着,“哐当”一声,茶盏落地,碎成一片,滚烫的茶水沾上了她的裙摆。
“你...你说什么......”
“阿燕,你没有死,你为什么不回家?”萧京玉上前抱住萧燕池,声音带着哭腔。
萧燕池知道,自己的哥哥从小到大,都没有哭过,这是哥哥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
她沉声,不再隐瞒:“你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一次见你。”他说“宁元卿不是个莽撞的人,他说你是,必然是握着什么证据的。所以,第一见你,我便留意观察。”
“那今日呢?”
“今日是为了试探你。”萧京玉道“你从小没喝过普通的茶,你身子不好,茶里都是加了茴香片,只是每次给你送去的茶,都会将茴香片剃掉,因此你从来不知道茶水是什么味的,可若是换做旁人,一品,便知道茶里放了茴香片。”
萧京玉放开她:“阿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会成了湘贵人?湘贵人呢?她又去哪了?”
萧燕池叹了口气,将事情全盘托出:“那日死后,我再醒来,便成了湘贵人。”
“很荒谬是吧,我也觉得荒谬,可事情就是这样,殉葬的途中,我准备逃跑,可却被宁元卿抓住。”
“阿燕,你想回家么?”萧京玉怔怔“父亲和母亲,都很想你。特别是母亲,知道你死了,眼睛都要哭坏了,若是宁元卿强留你,你同哥哥说,哥哥即便是抢,也要讲你抢回来。”
虽然事情离奇,可萧京玉还是确定,眼前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妹妹。
“哥哥,我暂时不能回去。”萧燕池道“我总觉得,我的死因,有蹊跷。”
“什么?”
萧京玉皱眉。
“死前,太医都没能查出我的死因,只说心内郁结,只是,我近日,似乎发现了什么。”
“我的死,似乎和许烟雨有关。”
“许烟雨?”萧京玉皱眉。
“是,但我还不能确定。”萧燕池道“你知道,有一种药,叫梨花白么?”
“好像听过,但你得等我查一查。”萧京玉道:“可若是真的和许烟雨有关,你大可以放心交给兄长,兄长自能替你做主。”
“没用的。”萧燕池摇了摇头“宁元卿护着许烟雨,再加上前世的事,我死的无声无息,很难再有证据,如今我只能有证据,才能将许烟雨置于死地。”
“好吧。”萧京玉似不再劝萧燕池“我尊重你,可你若想回家,随时同哥哥说,哥哥一定接你回家。”
萧燕池抿着嘴,点了点头:“还请哥哥,照顾好爹娘。”
她俯身拜了拜,她已经没脸回去,再见爹娘给了,当初违背爹娘,嫁给宁元卿,到头来,竟落得亲缘两空,还累爹娘操心,她不孝。
“其实若是告诉爹娘你还活着的消息,爹娘......”
“不要。”萧燕池出声制止“我没有脸见爹娘了。”
“若能报仇,我自当亲自会去,跪拜爹娘,只是如今,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萧京玉明白,他点了点头:“你要尽快,你在宁元卿的身边越久,便越危险,他这样城府的人,知道你,是迟早的事。”
萧燕池点了点头。
从望雨居出来,暮色四合。红销挑了几身衣裳,还有珠宝首饰,物件摆设,都很和她的心意,红销心细,做事情会看眼色,滴水不漏的。
回了宣侯府,云光楼已经亮起了灯。
宋妈妈站在门口迎上前:“姨娘,宣候请您去云光楼用膳。”
衣服上站着风尘,萧燕池有些不愿意推说累了。
宋妈妈不依不饶:“且不说是侯爷的意思,就算您为妾,也该给新夫人敬茶。您还是不要为难我了吧。”
宋妈妈说话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萧燕池叹了口气,吩咐红销将东西送回沉香水榭,跟着宋妈妈去了云光楼。
桌子上摆好了才,许烟雨将头发绾了起来,是夫人标准的打扮,看见萧燕池,她的脸色很不好,却强忍着笑意:“妹妹来了,坐。”
萧燕池瞥了一眼宁元卿,他不动声色,手里的筷子没停下。
“我和许姑娘非亲非故的,许姑娘别乱攀亲戚。”萧燕池冷冷来一句。
做妾,她不愿意,自然承不下许烟雨这句姐姐。
“妹妹说笑了,如今自然是一家人了。”
“夫人.....没有家人么?”
旁边几个刚来的丫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许烟雨丢了脸面,宁元卿拍下筷子:“吃饭。”
一顿饭吃的格外的诡异,桌子上静悄悄的,除了咀嚼发出的声音,没有一点的声响,就像是一座坟。
“侯爷,烟雨阁的榻子收好了,今晚侯爷......”
宁元卿放下筷子,按住她的手道:“你昨夜受了惊吓,身子还没好全,现下好好休息。”
他眼睛里弥漫着笑意,似要化开。
“我去沉香水榭。”
宁元卿冷不丁的一声,萧燕池惊的丢了手中的筷子。
“不要。”萧燕池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不要什么?”宁元卿问道。
“不要去沉香水榭......”萧燕池声音很小,微弱蚊蝇。
“嗯。”宁元卿低眉,萧燕池有些吃惊,他会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