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自己给自己灌酒得差不多了,听墨爷一直在说白梨,嘴也有点开始漏风了。
“臭小子,你都不知道,你十多年我有多羡慕你。”
墨爷没多想,还暗自窃喜,自己说得太好,让白银就羡慕嫉妒了,嘚瑟地喝了口酒,安慰道,“哎呀,你也别太难过嘛,姓虞的不是有钱吗,跟着他至少吃得好啊!”
墨爷说着还不忘八卦,“说起来,姓虞的一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
啪!
白银抬起手,一巴掌呼过去,“臭小子,放尊重点,要叫大人!”
看白银喝多了,下手也不重,墨爷也懒得跟他计较,但嘴上肯定是不会认输的。
“不就是看上去比我大了五六岁吗,拿什么长辈的架子,知道小爷我活多少年了吗?”
作为小猫精,他看上去十四五岁,但其实已经活了快两百年了。
白银无奈地笑,小声地自言自语,“还小爷呢,自己名字都忘了,臭小子……”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墨爷在桌子下踢了踢白银的脚,“我告诉你啊,就算你老板有钱,但他要是对阿梨不好,我就撺掇阿梨跟他离婚!”
白银无奈地摇头,笑容里透着苦涩。
“怎么可能不好呢,大人是把心都掏给阿梨了,大人是世界上对阿梨最好的人,他……”
白银话还没说完,墨爷就跳了起来,“这话我不同意!他怎么可能比得过我!”
墨爷拍着胸脯,“我才是世界上最爱阿梨,对阿梨最好的人!我能为了阿梨去死!”
似乎是要证明决心一样,墨爷说完仰头猛灌几大口酒。
“你愿意做的事,大人已经在做了。”
白银湖蓝色的眼睛里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他们都可以为了阿梨放弃百年修行,可是他们的牺牲没有意义,救不了阿梨。
相比起他们,大人为了救阿梨,要放弃的东西可不是百年时光而已。
他放弃的是与天地同寿的神位,代价是彻底消失。
“放心吧,有大人在,阿梨不会有事的。”
白银小声开口。
墨爷完全没把白银的话当回事,晃着脑袋冷笑,“幼稚!还真以为有钱就什么都能办到了?”
“呵,愚蠢,你知道大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吗?”
“哟哟哟,就你家老板有身份?你知道这三水斋是做什么生意的吗,你知道阿梨有多厉害吗?”
喝高了的两人一旦走上攀比之路,那简直一发不可收拾,彻底丧失理智,嘴上别说把门的了,就连门都没了。
“阿梨有阴阳眼,她能看到鬼!姓虞的要是挂了,也得来我们这求茶喝!”
“那可是山神大人,能呼风唤雨,更迭山中四季!”
“阿梨是三水斋的老板,本事大着呢,不管是人是鬼,有事都得来求她!”
“山神大人睥睨人间,受了无数的跪拜和供奉!”
……
两人越吵越上头,把自家主子的底儿几乎都掀干净了。
刚开始是吵着攀比,后面不知道谁提了一句,什么死不死的,画风突然就变了。
“阿梨身体出问题了,可能活不了太久了,就别跟她争了。”
“放心,大人会救她的,阿梨一定会没事的,只是大人……”
“阿梨太可怜了,从小就没爸没妈,因为婆婆的关系从小就没有朋友,婆婆还突然失踪了,她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的……”
“我心疼大人,他为阿梨做了这么多,可阿梨什么都不知道,等了这么多年,想了这么多年,但可最后他能陪在阿梨身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两人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到最后抱头痛哭,苦累了两人直接就在院子里睡了。
嗡嗡嗡——
墨爷被手机消息震动的声音吵醒。
墨爷眯松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眼皮一跳。
很好,昨晚和他白银那家伙哭上新闻了。
棺材巷位置偏僻,入了夜周围几乎不会有什么人来,有一排槐树阻隔,一些小动静基本传不路边,可奈何这两人哭得实在是太大声,又哭又嚎,一会伤心欲绝,一会撕心裂肺,哭声很有穿透力。
所以传到路边的哭声,就是隐隐约约,此起彼伏的,再加上哭声是从大半夜从棺材巷传出来的,也难怪听到的人会吓破了胆,以为是听到鬼哭了。
“嘁,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的。”
墨爷说着,把搭在躺椅上的脚收回来,站起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看着石桌上还没收拾的残羹冷炙,一阵头疼。
“这白毛怪怎么回事,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大人吧,起来都不知道收一下吗?大清早的,跑哪儿去了?”
墨爷一边收拾,嘴里一边念念叨叨,“要不说臭男人不知道照顾人呢,就让我在院子里睡了一宿,都不知道叫醒我去房间好好睡,没良心!得亏小爷我身体好,否则肯定得冻感冒了!”
墨爷说着,拿着碟子身子一转,头一抬,就看到桂花树上
,挂了一滩猫。
墨爷一眼就认出这是和自己结了梁子的白猫。
“哟呵,你还敢来是吧!”
墨爷放下碟子,撸起袖子,抄起家伙,一扫帚舞过去,把睡得正熟的白猫从树上戳了下来。
“你小子……”
墨爷紧跟着走过去,想要乘胜追击,却看到白猫轻盈落地,周身轮廓变得模糊,紧接着一脸宿醉未醒的白银,抓着他那头凌乱的银发,站了起来。
“臭小子,扰人清梦穷三代的懂不懂?”
白银说着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我回房间睡觉去,没事别来吵我。”
啪嗒。
墨爷手里的扫帚掉到地上,一起掉下去的还有墨爷被惊掉的下巴。
什么情况,他看到了什么?
那只又凶又恶,自己还打不过的白猫,居然是白银这个白毛怪?!
他居然也是只小猫精!
“你,你,你……”
墨爷惊得舌头都打结了。
白银往前走了两步,听到身后墨爷惊恐的声音,身体一僵,瞬间酒醒。
完了,他好像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