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童?”姜小豆心中泛起一丝异样,这名字她好像听谁说过。
“那位夫人虽然是来路不明的人,但小妖曾听后院夫人们议论,说是她之所以能成为家主的妾室,全都是死缠烂打而来的,有人亲眼瞧见家主与她密话,说是要她走,但她执意不去,家主没了办法,又不想见她,只能让她禁足,不许她上岸来。”
越是念叨着宛童这两个字她心中越觉得哪里不对,心中的疑惑想一块大雪球,越滚越大,越滚越大,不想在意都不行了。
“沧海阁那位夫人平日里都有什么爱好,经常做些什么呀?”
“那夫人平日在沧海阁中不吵不闹,十分安分,小妖几次路过,发现她常常坐在水边出神,再不济就是捡水面上飘来的树叶子玩,从未瞧见她做过别的,对了!姑娘这一问,小妖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及奴说道“记得那天早上,府中大雾未散,我为夫人们采晨露无意走到沧海阁附近,在茫茫浓雾中,我恍恍惚惚好像听到有人在唱歌。”
“唱歌?”
及奴点头道“对,那声音从雾中传来,让人听着并不真切,但歌声中又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那力量围绕着我,引诱我不得不去寻找。”
“一开始,那歌声只是迷惑着我的想法,让我忍不住去好奇,想去寻找歌声的主人,但后来,在寻找的过程中,我惊恐的发现,那声音不但迷惑着我的想法,竟还操纵着我的身体,就好像是有人对我下了蛊,我一举一动皆不受自己控制。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无法使用妖力的情况一步一步走进水中,在深水之下我看见自己难以呼吸却又无法逃脱。”
“我虽然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但这份痛苦我却清晰的感受着,就当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溺死在水中时,一个暴怒声音传来,与此同时那歌声也消失了,我发现自己的恢复了行动力,于是立刻恢复妖力,悄悄离开水中。”
“我躲藏在草丛之中,发现家主正在沧海阁中,似乎正对宛童夫人训斥些什么,虽然不知那唱歌人是不是宛童夫人,但从那以后,府中再无歌声传来,而沧海阁中连戏水的声音也没有了,更加像是一座死阁。”
“过了几天,家主将沧海阁设为宅中禁地,说是沧海阁附近百米不许有人靠近,一旦发现,不管何因,不管对错,一并重罚。当时后院有位夫人,是神族的女子,听说出身极为不凡,因游历凡尘时遇见了家主,对家主产生了爱慕之情,自此便留在家主身边不回神山了。”
“那位夫人灵力高深,又是自小在神山长大,刁蛮任性,目中无人,但家主却极其宠爱她,即便她多次有意刁难后院的夫人们,家主都不在意,还说她年纪小,众夫人理应忍让。”
“有一次宛童夫人又得罪了家主,被吊在祭天柱上鞭挞,那神族爱妾在一旁冷嘲热讽,口中恶言不断,说到兴起时居然也打了宛童夫人一巴掌,家主当时没有制止,还笑眯眯的将手中的鞭子递给那神族爱妾。我们小丫头在一旁看着,都明显看出家主的不对劲了,但那神族爱妾仗着家主的宠爱无法无天,丝毫察觉不出家主异样,接过鞭子扬手就要打,家主突然脸色一沉,怒斥与她,面对性情大变的家主,她不知所措,只呆愣在原地。”
“家主先是大笑起来,笑到上气不接下气时突然大怒,亲手毁了她的内丹,不但如此还当着一众小妾的面活生生将其斩杀,尸体足足吊在树上一整月,而斩杀她的原由只是说她目无家主,竟敢碰家主的鞭子。”
“这还不算完,后来他还让人将那女子尸体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晒成肉干拿去喂狗,剩下的骨头被扔进柴房烧火,昔日恩爱全然不见,那爱妾落得尸骨不留的下场。”
“经此一事家主再处罚宛童夫人时,无人敢上前去,大家都默默走开,生怕家主突然性情大变殃及自己。当时大家伙都猜测说家主心中极在意宛童夫人,可随着家主将宛童夫人绑在祭天柱的次数后,大家伙心中的猜测又破灭了。至今谁也不不知道家主对宛童夫人到底是什么心意!”
姜小豆咂嘴道“你们家主当真是个有趣之人!若我有幸进的了那沧海阁中,一定要瞧一瞧这位宛童夫人!”
“别说你了,本座也想见一见!”
夜炀邪魅一笑,向大雾中率先走去“走吧!咱们现在就去沧海阁瞧一瞧去!”
姜小豆和肥肥跟在其后,辛夷驻足原地未走,他看着及奴四叶两人,轻声问道“若你们想离开,可以同本王一起,回妖族还是做个山野妖怪都行,起码自在些!”
“多谢王上!我们姐妹的确想走,但眼下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必须留在这里,等到机会来了,我们一定会设法离开,一同回家。”
“重要的事情.............出门在外,你们姐妹互相扶持,有事商量着来,切莫莽撞!”
“谨遵王上圣意!”
远处传来姜小豆的呼唤声,辛夷应了一声,从袖中摸索出一块令牌扔给及奴“好好留着这个牌子,以后回家方便些。”
说完便匆匆离去,身后及奴与四叶相望一样,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上万事小心
,若有需要,还请再次召唤我们姐妹,我们姐妹誓死护王上身前!”
辛夷脚下滞了一瞬,未说一句,身影消失在浓雾之中,看着那茫茫大雾,及奴与四叶好似如释重负,心中暗舒一口气。
葭荣阁中有异响传来,两人为之一惊,拿着令牌慌忙跑进阁中。
“不好!”
葭荣阁中不似外观那样华丽,屋中简朴素然,除了一日所用之外再无其他,及奴与四叶相继跑进内阁。
内阁中有位素衣女子倒在离床榻不远的地板上,及奴惊呼一声慌忙上前扶她上床,那素衣女子脸色苍白,身形单薄,一眼便知是位身患重疾,命不久矣。
“姐姐姐姐!”
在及奴的呼唤下那女子慢悠悠醒了过来,及奴大喜,不动声色的擦去滚落脸暇的泪珠,噘嘴嗔道“好端端的您又下床去做什么!若是王上要我们带路,我们姐妹未能及时赶回,您怕是要在这板子上躺上一夜了!”
“就是!”
四叶悄悄抹泪,哽咽道“如今天凉,您身体又总不见好,万一寒气入体,冻出个好歹来,我与及已便不要活了!”
“咳咳.............好妹妹......别哭了................”
那声音沙哑无力,只单单一句话就好像用尽她全身力气似得。
四叶慌忙端来一杯热茶,那素衣女子虚弱的躺在及已怀中,就着四叶的手轻轻啜了一小口热茶。
“你们.....见到王上了?”
“见到了!”
“王上他可还好?”
“好!好的不得了!这精神头也足!灵力也大涨,好的简直不能再好了!倒是嘉荣姐姐您,您也该好好养着身体,等春天来了,天气暖和了,我们就回家。”
四叶将令牌放到那女子手中,喜滋滋的笑道“您看,王上将回妖族的令牌都留下了,现在只等您了,等您身体一好,咱们就回去!”
嘉荣痴痴看着那令牌,感受着上面还未散去的妖气。
那妖气与普通小妖不同,是妖王独有的妖气。
“.......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在口中来回念叨,比秋意还要凄凉的眼眸中微微泛起水光,她轻轻一叹,苦笑道“如今的我........早已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及奴眼眶一热,泪水滚滚落下,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怀中嘉荣突然咳了起来,因消瘦而暴凸的肩胛随着痛苦的咳嗽声而发出剧烈的颤抖。
“姐姐,来!”
及奴慌忙从枕下摸索出一个香囊放在她鼻下,嘉荣深深一吸,咳嗽声渐弱,原本苍白的小脸上也恢复了一些生气。
四叶道“家主大怒,那人不得不施雾帮与家主,但今儿个的雾与平日不同,那人的雾不但困住了王上,也同时困住了家主,姐姐,你说,那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嘉荣摇头叹道“能做什么........不过是在纠结....不知道自己如此做...是对还是错..........唉!可怜人呐..............对了,该说的....你们都跟王上说了...............”
四叶点头道“凡您交代的,一字不差。”
嘉荣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道“那便好........知道厉害....他便能多生一分戒心......不会轻易中了旁人的圈套................”
“嘉荣姐姐您放心吧!王上跟青丘狐王是好朋友,两人关系甚是不错,有狐王在,咱们王上很安全。”
“狐王.......听说青丘拥立了新王........你们见到的许就是新王,可知道他是谁?”
“姓名倒是不知,不过,他穿着红衣,戴着一个飞燕面具,言语之中很是维护咱们王上,王上对他也似知己老友,关系好的不得了!”
嘉荣轻轻一笑,有气无力道“原是他........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成了青丘狐王.........有他在......王上很安全.........”
“及已.....四叶.....”
嘉荣费力的坐起身来将她俩的手轻轻搭在一起,嘉荣看着她们,疲惫无力的眸中闪烁着丝丝水光“姐姐大限将至,你们再在这里耗下去也是无用,不如早早离开,回妖族好生修炼。你们若是执意要报答恩情,也不必苦守着我,将这份恩情转报与王上。他初登王位,身边没有可信之人,你们陪着他,好让他安心一些,不必时时心惊胆战,苦恼无人可伴。”
“姐姐...........”
“姐姐............”
“若有天.....王上兴起,问了我.....你们就说我厌倦了六族纷争,看烦了明争暗斗,去一片净土修炼了,可懂?”
“姐姐!”
“去吧.....带着我的本体一同离开这儿........天要变了......再继续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