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三界本就混乱,灵兽又频频出没,再加上人们没有见过翅膀如此巨大,花纹又这么艳丽的蝴蝶,心中自是惊慌不已。
“快快快!快闪开!大家快闪开,这毒蝶身上八成有毒粉,碰到也是会死人的!”
人们慌忙后退,生怕自己会一不小心中毒身死。
“小蝶回来!”
小蝶是那寒冰扇蝶的名字,寒冰扇蝶不但双翅艳丽,而且颇为聪明,相当于人族三四岁孩童的灵智。
但今天不知怎么了,任凭姜小豆怎么喊它,它竟是连头也不回,只见它在半空中左飞飞右飞飞,然后直径的冲进人群,激起一波惊慌不已的尖叫声。
在人们惊恐的喊叫声中,那巨大的冰蝶落在了一人肩上。
“小蝶!”
姜小豆见自己喊不回它,无奈之下只好抱着怀里的幼讙,一路小跑,冲进了人群中。
“小蝶?”
听见姜小豆在喊她,寒冰扇蝶轻轻的扇动了自己的翅膀,可是也仅仅扇动了自己的翅膀,并没有遵循她的呼唤回到她身边。
那男子听见了有人在呼唤寒冰扇蝶,闻声转身,看向匆匆赶来的姜小豆。
“这是你养的蝴蝶?”
“是是是!你放心它没有毒!请不要............伤害它...............”
在重重火光之中,那男子的容貌慢慢暴露在姜小豆面前,只见他头戴方巾,身穿殷红长衫,披着玄色斗篷,那方巾外有几缕墨色长发散在脸暇,姜小豆细细瞧了瞧,虽然他的容貌没有一丝老态,但他的目光神色却完全不像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而且那双看似晶光暗闪的眼眸实际上早已浑浊暗沉,他的目光和神态好似一个历经沧桑,几度濒死的老人,明明气息均衡,面无异样,但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垂死挣扎和奄奄一息。
就像是从炼狱里跑出的残魂,全凭着一股执念坚持着魂魄不散。
他虽是少年郎的肉身容貌,但无论是气息还是神态总让姜小豆产生一种面对老者前辈的错觉感。
面对他,姜小豆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和一丝说不清原因的敬畏。
“是.............是我养的蝴蝶.............”
男子慢慢伸出手来将那幽都扇蝶拿在手上,意外的是,那幽都扇蝶竟然没有惊恐的飞走,很是乖巧的站在他的手上,那对蒲扇大的翅膀轻轻扇动,好似在表达自己心中的欢喜一样。
“小蝶?........”
姜小豆从未见过它还有这么乖巧的时候,心中自是疑惑。
“小蝶?它叫小蝶?”
男子看了看它的双翅,轻声道“它翅膀上的花纹倒是有趣,乍一看还以为是蒲虻呢!”
“您知道蒲虻?”
男子迟疑一瞬,疑惑道“山中常见的小虫而已,为何会不知?”
话音未落他又问道“你是村里人?”
“不不不!路过!路过而已!”
“喂!你这小娘子不会是跟他一伙的吧?”
“要是一伙的可要替他赔我的酒,不然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走出这村子去!”
周围村民见那男子手碰扇蝶迟迟没有中毒的迹象,他们料定扇蝶无毒,知道扇蝶没有危险,而此刻面前的只有一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女人和一个有些脑子不大灵活的男子,而且那女人的穿着打扮很是华丽,一看便知是个有钱的主。
对方人少力薄,他们人多势强,如此一对比,自是财迷心窍,胆子大了起来。
姜小豆本来没打算管这事,但她没想是真的没想到寒冰扇蝶会飞到人群中,也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男子会让自己生出敬畏和恐惧来。
面对人们的讹诈她没法抽身离去,毕竟那寒冰扇蝶还在男子手中,万一男子一怒之下杀了扇蝶,自己以后还怎么有脸见阿茉!
“不过是一碗酒,你们真的有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姜小豆从袖中摸出一个油纸包裹,抬手扔给一旁抱着酒坛的人。
“这是我路上买的糕点,是我身上最后一包口粮,若是要就拿去吧!若是看不上也没办法,除了这个,别的我也没有。”
人们看了看那包糕点,又看了看姜小豆,目光犹豫,好似不敢相信穿着华丽的姜小豆竟然只拿出一包糕点打发他们。
见状姜小豆眸中一寒,冷哼道“这是打量我一个弱女子好欺负呢!”
话音未落一条水蟒从附近的水泽中窜出,满眼杀意的看向村民。
“啊!妖怪!是妖怪!”
村民尖叫着离开,吓的四散而逃,姜小豆见状摇了摇头,只觉混混这一行还真是有些不景气,胆子这么小居然也敢敲诈别人。
在场的只有一个人例外,那便是手持寒冰扇蝶,童颜白发的神秘男子。
面对那令人恐惧的水蟒,他不但没有害怕,眉间竟是连一丝动容都没有,他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眼底无波无澜,好似他面前的不是满口獠牙的通天巨蟒,而是一棵普普通通的大树。
“你会驭水化形?”
淡淡一句话让姜小豆心中隐生压力,她恭敬垂眸,轻声答道“会!”
“师承何处?”
“这.........关于驭水化形,我前前后后有两位师父指导,后来我自己又自学了一些。”
“两位?其中一位可叫燭龙?”
“没有。”
“没有?”
男子抬眸看向她身旁那条通天巨蟒,看了半晌,低声喃喃道“还真是巧,这条无足之龙与他当年驭水所化的几乎一摸一样..................”
姜小豆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正欲开口问,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男子率先开口截过话去。
“小姑娘,我们结拜为兄妹吧!”
“哈!?”
他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句,弄的姜小豆既惶恐又震惊。
“我?结拜?”
“对!”
姜小豆干干一笑,问道“冒昧的问您一句,为什么呀?”
男子看了看她驭水化形出的巨蟒,温声道“因为你很像我的一位忘年故友,一见到你我就想到他对我的恩情友谊。”
原来事出有因...............
他如此一说,姜小豆倒没有再犹豫,一口应了下来。
“可以!”
男子说按照他们家乡的规矩,结拜不能跪天跪地,因为天上有神都,地下有幽都,两方都是神族,跪了天地如同跪了神族。
姜小豆遵循男子家乡的规矩,两人跪了百虫千鸟万兽,对百虫千鸟万兽起誓,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万物不息,此情不断。
“姜十郎”
“蚩央”
“自此结拜为兄妹!”
“有福同享,有难自当,不求同死,只求同生!万物不息,此情不断!”
对于乱世中人来说,就算是姜小豆也没法保证自己还能活多久,更没办法保证自己不会深陷战事,所以同死和有难同当这一誓言与他们来说没法代表情谊,相反还是沉重的累赘。
姜十郎与蚩央是义妹义兄,若是蚩央有难,姜十郎自是要援助与他,但若她身为涂山狐后,身为姜小豆,却要好好掂量,若是连大局都不顾,她又怎能对得起狐后之称。
这些顾虑不但是她一人会有,与蚩央来说也是一样的,终有一天,他也要面对自己的立场和身份,也要顾虑一些可笑无奈的规矩琐事。
乱世之中,人人皆是如此。现如今的结拜,只能代表在这一刻,我愿意做你的知己兄妹,我愿意与你结下八拜情谊。
一旦两人离开,一旦立场不同,这一刻的情谊再是难得,也不得不去割舍。
说起来虽是有些好笑,但姜十郎还是很愿意结拜兄弟,享受这难得的知己之情,而蚩央也是如此。
两人结拜之后,姜小豆对他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恭敬道“兄长在上,小妹有礼了!”
“小妹快快请起。”
蚩央看了看只见的扇蝶,问答“小妹,这扇蝶色彩艳丽,双翅大如蒲扇,你是从何处寻来的?”
“此蝶原不是我的,是我从幽都好友那借来的,我只晓得幽都中似乎还有一只,但它们到底是生于幽都,还是从别处迁移过去的,就不晓得了。”
姜小豆笑问道“兄长喜欢彩蝶?”
蚩央摇了摇头,指尖轻轻一晃,扇蝶扇动着蒲扇大的翅膀在半空中飞了两圈,最后回到了姜小豆的肩上。
“相比这些飞虫,我更喜欢圆毛多些,只不过,我有位心上人,她就很喜欢这些艳丽的飞虫,我想寻一只来送与她。”
“原是如此,只是这扇蝶并非是我本人之物,实在无法赠与兄长,既是嫂嫂喜欢,那我便记下了,若是再遇见色彩美丽的飞虫,一定将其送去给兄长,好助兄长去讨嫂嫂欢喜。”
“如此便多谢了!对了!这个是为兄的见面礼!”
男子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的荷包递给她,对她道“你虽会驭水,但修为却不高,如今乱世,若非高手难以自保,若是有一天你被人为难,走途无路之时大可亮出此牌,若有用可以保你一命,若无用,日后为兄通过此牌也好知道你尸身何处,好送你回族冢家茔,让你入土为安,免去暴尸荒野之苦。”
这是姜小豆听过的最无情也是最暖心的话,这样的世道,谁都会面对生死难头,身死之时若是无缘被人相助,死后能够尸回故里也是对她最大的安慰。
“多谢兄长!”
姜小豆想了想,她从袖中摸出一片巨大的赤色鳞片,郑重的递给了蚩央“兄长,小妹这里有一鳞片,虽是没什么大用,但它锋利无比,坚不可摧,您可以将它炼化成一个贴身匕首,关键之时可以自保,若毫无生路,也可自戕以免遭受敌军羞辱。”
“多谢小妹!”
蚩央刚刚接过那鳞片,林子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响亮的吼叫声,那声音有些奇怪,三分像鹿鸣五分似马吼,还有两分有些像是幼豚的声音。
姜小豆听到了那诡异的吼叫声,下意识的运用灵力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