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炀知道姜小豆与幽都新主关系甚好,只不过幽都这会子怎么突然送信来了,而且还要姜小豆亲启,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安南子大约也猜出夜炀心中的疑惑,不等他问,主动开口道“王上外出多时怕是不知道三界最近的变化,大约也就是您与狐后刚离开涂山的时候,咱们安插在北方的兄弟们传来了急报,说是有一些身份不明的生人悄悄潜入北荒,没过多久,幽都的防线突然被破,与此同时,有两队训练有素,实力不俗的军队从东西两方趁机突袭。”
“纵使幽都早早就与五方鬼帝合盟,齐心协力的鬼族仍是敌不过那闯入北荒的生人,短短几天下来,幽都死伤惨重,那新任五方鬼帝不在前线,众人猜测他也许是在大战中受了伤,敌人源源不断的攻进幽都,幽都本就兵弱,如此一来,几次险些城破兵败,幸而那幽都新主身有奇术,不但会驭蛊,还会一些上古阵法,如此一来,才勉强保住幽都。”
“只是,敌军过于强大,就算是蛊虫和阵法怕是也只能勉强护城,根本就无法对敌人造成致命的伤害,当兄弟们将幽都被袭的消息送来时,末将就忧心忡忡,这幽都之主是娘娘的好友,幽都旧主和幽都刚废掉的储君又救过娘娘一命,于情于理,面对幽都有难一事,咱们涂山都不该置身之外。”
“只不过,如今三界大乱,咱们涂山也是自身难保,再说幽都可还收留着落魄的神族呢!他们立场复杂,咱们一旦插手,等同于自动归顺神族一党,神族立世多年,四下结怨,那幽都再是没有宿敌,如今也被他们连累的无法安宁,更何况咱们这根基尚浅的涂山了,此事非同小可,涂山若是插手,怕是自此之后再无退路可言。”
“因此事,末将担心了好几日,没想到幽都的信笺终还是送到涂山来了。”
安南子道“只是末将没有想到,那信笺上写的不是涂山狐王狐后亲启,而是只有狐后娘娘一人的名字,想必幽都新主是想用她与娘娘的感情来求增援,既然她只写了娘娘的名字,那便请娘娘自己做决定!”
夜炀听完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开口便问道“若是涂山援助幽都,我们有多少人马可以调动?胜算又有几成?”
“末将早就清点整理过,除去涂山和南山那些不能动的边防将士外,我们能派出去的大约有一千人,若是再加上成义阁和长右将军留下人马,大约能派出两千多人。”
“这些援军得准备多久能出发?”
“回王上,您未回来前属下已经整顿过了,所有人早就整装待发,只需娘娘一句话,即刻出发去幽都援救。”
夜炀点了点头,转身走上马车,不过片刻功夫只见车帘被人猛然一掀,没等安南子说出请安的话,姜小豆已然从马车里跳了下来,快步来到他的身边。
“幽都新主如今可还活着?”
安南子道“娘娘放心,北荒的兄弟说了,幽都新主暂无性命之忧。”
“那便好....................”
安南子看了看一脸担忧的姜小豆,开口问道“娘娘,幽都遇难,我们涂山可援救与她?”
此话一处,姜小豆脸上的担忧慢慢消失不见,不过眨眼功夫,她竟然就冷静下来了,她凝眸看向安南子,眼底一片平静。
“去正殿,我要先看看那封信。”
“是!”
三人进了正殿,安南子先是在正殿内设下了结界,然后小心翼翼的从王座下取出一封信来,他解除封印,把信捧到了姜小豆面前。
姜小豆接过信,只见那信封上写着几个娟秀的小字:姜十郎亲启。
她摸着信笺,只觉那信笺一角有些硌手,细细一瞧,那信笺一角有些看起来有些鼓鼓囊囊的,信封里似乎放了什么东西。
姜小豆正准备打开信笺,安南子和夜炀突然不约而同的走开了,一个低眸垂眉站在门口,一个转身便走,坐的远远的。
姜小豆满眼疑惑的看了看着刻意远离自己的两人,这安南子走开也就算了,好端端的怎么夜炀也走开了?
夜炀好似也看出了她的疑惑,不等她问便率先解释道“只写了你亲启,怕是信中有不便他人知道的地方,纵使你我是夫妻,也不代表幽都之主对本座也予以信任。”
夜炀说的确实不错,姜小豆混世多年,自是懂得这个道理。
姜小豆慢慢打开信封,只见信封一角塞了一个小小的石片,那石片很轻,月牙状,一面打磨的很光滑,照出的人影很是清晰,比铜镜水镜要强许多。另一面倒是有些粗糙,不过虽是粗糙,摸着倒也不硌手。
“这不是.............”
姜小豆猜出这石镜的来历,自是知道这石镜与阿茉来言有多重要,她将那石镜紧紧扣在手心里,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那镜子打碎了。
“十郎老友,见信如唔,北荒突遭大战,幽都兵弱,难退敌守城,一旦幽都城破,我等怕是再无生路。身为幽都之主自当为国作祭,只是吾半生等待,终了无果,虽心不甘,但眼下又生机渺茫,吾浑噩痴等半生,所念所盼皆是那个傻子,若吾身死,这石镜必然随
身做葬,用埋冰渊。吾将这残镜托付与老友,希望老友随身携带,若有一天,有人认出残镜,还请将这残镜交于他,与他道我安好,劝他忘记前尘,余生安好。”
她凝眸看向信笺,一行行娟秀小字在眸中快速闪过,待她看完后,双眸隐然有了通红血色,她拿着信笺坐在椅子上沉思许久,昏黄的烛光下,她的目光复杂至极,令人无法窥透,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眸中终于有了决断,只见她将那月牙状的石镜小心翼翼的放入袖子里,慢悠悠的站起身来。
夜炀和安南子的目光随之而来,只见她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们,冷然道“幽都被袭源于神族,既是关于神族,我们涂山可就不便插手了。”
莫说安南子,就是夜炀也实实在在愣了一下,依着姜小豆的性子,好友落难,她怎么可能视而不见,这种话不该是她能说出来的。
“不去增援?”
姜小豆摇了摇头,一脸肯定的说道“不去!”
“真不去?”
“不去!”
姜小豆把信笺慢慢放在桌上,端起一盏茶道“自从我离开幽都之后,心中便早有预感,猜到幽都会再度经历战火摧残,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太快了!夜炀,幽都兵败城破是早晚的事,你我再是增援也不过是担雪填井,放弃吧................”
夜炀问道“那幽都之主她............”
“她的命有人保,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幽都什么时候城破,而是幽都城破之后的事情...................”
姜小豆突然转眸看向安南子,对他道“安南子,把所有的兄弟都给我召集起来,我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帮我把那个人找回来!”
“娘娘着急要见的人,可是之前派兄弟们出去寻找的祝将军?”
“是!你一定要赶紧把他给我找回来,晚了可就出大事了!”
“末将明白!”
.......................................................
“今日又有三队人马闯入幽都,幽都领域一再失守,现如今只有极北的城楼还未被人攻破,幽都城外的蛊阵虽是厉害,但在敌人的攻击下,已经有了裂痕,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自从回到涂山后,姜小豆便时时关注幽都的战况,专门送信的数斯鸟每日在幽都和涂山之间来回奔波,一日最少也要三进三出,累的它们个个身形消瘦,毛色暗淡。
而姜小豆则是在打探幽都消息和寻找祝余这两件事情中忙碌焦急,夜炀不明她着急的原因,问她时她又不肯细说,只催他操练新兵,加强涂山领地的每一道防线。
三日后,一封带血的密笺被数斯鸟带回涂山,与此同时,安南子亲自驾驭一辆马车风风火火的闯进涂山山门。
姜小豆听说安南子回来了,欢喜的出门去接,刚出门不过两步,只见一个黑影向她冲来,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徒儿见过师父!”
“快快快!快起来!”
姜小豆把他强行扶起,红着眼圈仔细打量着他“这些年你都去哪了?我多次派人寻你不到,后来听说玑衡阁也倒了,我怕你出事,心里担心的不行,这些年你到哪去了?为何音讯全无!”
“当年徒儿受命去三界六族散播流言,谁料想这一走竟然令师父陷入危机之中,待徒儿赶回合虚,合虚早已易主,就连长右跟白术还有砻茳大将军肥肥也一同消失不见,我潜入合虚密查,虽是没有查到长右他们人去了何处,但查到您的踪迹,我查到您当时受了重伤,想去无生海,我便一路向西追寻,我去了西山,西荒,一直到隅谷,在即将进入无生海时,我在水畔找到您遗落的一片鳞片,从鳞片中得知是阿桑带您离开了无生海,”
“我知道阿桑是幽都的储君,也猜到他会拼命搭救您,但当时的幽都之主是茩荼娘娘,我怕被她瞧出身份,便费了些精力,送千屈的分身进入幽都。”
“千屈的分身?”
姜小豆想起了自己身受重伤在幽都养伤时,阿茉与自己说过的话..............
“五方鬼帝又来了,幽都事忙我没来得及去调查你情郎和徒弟的事,索性给你说一说最近听到的奇闻吧!”
“昨天香儿跟我说,幽都境内那枯了几十万年的梧桐树突然抽了芽,那株梧桐是娘娘亲手从外界带来的,当年枯死时娘娘可伤心了,就连储君也为此想了不少办法,但都是治标不治本,难以长久存活。谁曾想这不管不问十几万年了,它竟然自儿活了过来,整个幽都的人都觉得好奇,就连娘娘也亲自去看了。”
姜小豆恍然大悟,惊呼道“莫不是幽都那株梧桐树!”
“是!千屈本就善于这些花草树木再生,她把自己的分身炼化成一把细土,我派了玑衡阁的兄弟潜入幽都,将那把细土洒在梧桐树的树根上,如此幽都的梧桐树才会抽枝发芽,起死回生。”
“而我则通过那株梧桐树感应到您的气息,猜到您无事,虽是性命得以存活,但徒儿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