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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下聘

四月的天逐渐升温。洛婉柔绣完了她的嫁衣后,白日无事的时候,她就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或做些针线活儿,或看看话本儿,日子过得悠闲舒适。

小满这天,秦瑜容带着严夫人上门拜访。

“不知洛姑娘对我可还有印象?之前咱们见过的。”严夫人坐在洛婉柔身侧,拉着洛婉柔的手,亲切地开口。

“自是记得的,还要感谢之前席上严夫人开口解围才是。”洛婉柔对这位严夫人印象本就很好,秦瑜容也跟她提过严夫人平日里来的照顾,洛婉柔对这位和蔼的夫人更是尊敬。

“今日冒昧前来拜访,是为了给阿容提亲来的。”严夫人慢慢地解释着来意,“阿容想要聘了你做他的妾室,你可愿意?”

按理说纳妾不必讲究什么规矩,大多数人家都是一抬轿子,选个好日子抬进门,摆两桌酒席让亲朋好友知道有这么个事就行。

但秦瑜容可怜洛婉柔小小年纪委身给他做妾,这纳娶对洛婉柔来说也是一生一次的大事,他想在能力范围之内尽可能给她办的体面些,便求了严夫人充当媒人的角色走一走流程。

洛婉柔听说是为这事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方羞哒哒地点了点头。严夫人递过来秦瑜容的生辰八字,洛婉柔接下,又翻出了秦瑜容之前让她准备的她自己的八字双手递上。

“这交换了八字那就是应下了这桩事了,有些细节上的事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严太太拿出一张礼单递给洛婉柔,客气道:“这上头列的是阿容给准备的彩礼,洛姑娘看看,哪里不满意的尽管提出来,让阿容再添些。”

洛婉柔接过一看,吓了一跳。

这彩礼单子上,除了三牲、鱼、酒、四京果这些图好兆头的外,还有金钗六对,金镯六对,耳环十二对,南珠一槲,珠花若干,丝绸锦缎若干,最后还列明了黄金白银各五百两。

“这也太多了……”洛婉柔嗫嗫。

她记得她哥哥娶嫂嫂的时候家里就凑了又凑,最后出了个银镯子,一对银耳环,加上给的米面牲畜总加起来也超不过十五两的来去。村里办婚事大多也就是这个水平,她当年更是五两银子就把自己卖给人人伢子。现在秦瑜容出这么多钱纳她,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严太太听了哧哧地笑了:“傻孩子,这礼金向来只有人嫌少,还从没听过有人嫌多的呢。你放心,阿容有本事,金山银山都能赚得到。他愿意给你,你只管拿着便是了。”

严夫人又补充道:“来之前我托人看了日子,下月初十就很好。而且那时候天气大多晴朗,也不大热,办起事来都方便些。洛姑娘觉得怎么样?”

“都听爷和夫人的。”洛婉柔温顺地答道。

“要是我家女儿能像洛姑娘这般乖巧,那我该多省心啊。”严夫人喟叹道。她老来得女,一时娇宠得有些过头,现下刚十多岁的年纪,闲着无事时不是打鸡就是骂狗,一刻都不得安宁。为了教育她,严夫人伤透了脑筋。

“不过女人啊,还是要有些脾气,要不然容易受气。进府后,若是阿容欺负你,你就托人给我带话,我教训他。”严夫人看着柔顺的洛婉柔,仿佛看到了女儿该有的样子,对洛婉柔很是喜欢。

“严姨。”从进门开始就没说话的秦瑜容听不下去了,打断严夫人的唠叨。

“好,好,阿容嫌我这老婆子话太多了。”严夫人笑着打趣道,“好了,今天我的差事也算是办完了。现下时间还早,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再商量下,我就不多打扰了。”

洛婉柔和秦瑜容送别了严夫人,又回屋里说会贴心话。

“严姨是开玩笑的。我不会欺负你。”秦瑜容怕洛婉柔误会,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辩解。

“我知道爷的心意。”洛婉柔还是一般温柔的笑着,“我总是相信爷的。”

“对了,今日我来,有一样东西想要送给你。”秦瑜容掏出了一个精美的檀木盒子,盒子里装的是一支鎏金的步摇。步摇上伏了点翠的鸾鸟,口中衔了珠子,还有流苏垂下,精美异常。

洛婉柔拿着这步摇看了又看,很是喜欢,惊叹道:“竟有如此精致的首饰!这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秦瑜容轻笑。这步摇是他画了图纸后托首饰铺里手艺最好的老师傅做的。本来画的是凤凰的模样,但想着以洛婉柔的身份戴凤簪有些招摇,怕给她惹上灾祸,所以才改成了鸾鸟。他又亲自挑选了鸾鸟口中衔的珍珠,虽然不大但又圆又亮,让整个步摇显得熠熠生辉。

“好看吗?我给你戴上。”秦瑜容从洛婉柔手中接过步摇,插到她的发髻上,取了铜镜给洛婉柔照着看。他没有详细解释这步摇的来历,只说二人也没有个定情的信物,所以才趁着今日下聘,送来了这步摇。

秦瑜容又拿了一张院子的图纸,一边指给洛婉柔看一边解释着:“等你进府以后,就住我院子东边的跨院里。那跨院前两年刚翻新过,跟我的院子有抄手游廊连着,下雨下雪的也不怕。”

“院子里还有两侧四间的耳房,我想着两间就给下人住,还有两间可

以改成小厨房,这样也能方便些。”

“还有伺候的丫鬟,只梨花一个到底是少了些。我让乌桐又挑了三四个先放在那里干着杂活儿,到时你若是有用得惯的再提拔便是。”

“若你没有意见,那我就让乌桐按着这么先办了。”

“还有,既你已有了户籍,那我择日便差乌桐去立婚契。到时可能有户部衙役上门询问,你莫怕,照实回答便是。”

“明日我会出趟门,会有好几日不在城里。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给你留两个人作门房。乌桐会留在城里,若有事,你传话给他,他知道怎么联系我。”

“………………”

秦瑜容细细地交代着一系列的事宜,洛婉柔静静地听着,屋里一片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