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兰带着这些人回到京城。
却发现院子根本不够住,村民的人不少,元兰顿时就有些尴尬。
周青山体贴的道:“没事没事,是我们人多。”
元兰却摇摇头:“是我考虑不周,我忘记了这边的院子不够住这么多人。”
“那我们要住在哪里?”
那少年直率问道。
周青山立刻捂住他的嘴,尴尬的看向元兰:“实在是不好意思,姑娘,这孩子……太过口无遮拦,你莫要跟她计较。”
少年原本没觉得如何不对。
可周青山如此说,他也觉得自己那时开口不对,便低下头。
元兰却道:“你不必如此,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莫要拘谨,况且,少年义气,敢说敢问是好事,你莫要因大人的顾虑而困住他。”
少年义气,直率坦言。
最是难得。
她如此大气,反倒显得周青山有些多此一举了,讪讪的放下手:“公子当真和我之前所见的贵人都不同。”
他们可没有这般平易近人。
元兰摆摆手:“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们也不要对我太过拘谨。”
“是。”
周青山立刻应声。
元兰眼中闪过无奈,但也知道这种事非一朝一夕就可以的:“算了,我也不逼你,今
日时辰不早了,我给你们安排一下住处,青山叔,你就带着其他村民跟着云溪去酒楼,明日,让她带你们去商会。”
商会一直都在招人,生意日渐壮大,但之前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人。
如今是歪打正着了。
“那他……”
周青山看着那少年。
元兰将少年拉到身边:“他就留在这儿吧,这里刚好有空房,我想让他留在我身边。”
“还不谢谢公子!”
知道元兰是个有本事的,周青山高兴不已。
“幺儿多谢公子!”
少年行了个囫囵礼。
元兰一愣:“你叫幺儿?”
幺儿嗯了一声:“这是我娘亲给取的……”
实则这么大的少年,叫这个名字也有些尴尬,可他不愿意拂逆了娘亲的一番心意。
虽然娘亲已不在了,但只要继续叫这个名字,仿佛娘亲就还在。
元兰微微颔首:“这个名字不错。”
幺儿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您是第一个夸我的。”
“日后还会有很多人夸你。”元兰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
幺儿不明白。
元兰也没打算解释:“你以后会懂的。”
幺儿似懂非懂,但想到以后,心中莫名的就多了一丝期待,再也不像从前那样一片茫然。
翌日清晨,燕云曦带了几个人回来,说是商队那边的院子也不够住。
被带回来的村民们都满脸颓然和失落。
元兰不知道他们如何想法,也没多想,正沉吟间,文宇来了。
见她愁云满面,文宇主动说道:“我有法子。”
“什么法子?”
文宇的目光越过高高的院墙:“我方才来时,恰好看到外面的墙上贴了,低价出售。”
元兰踏出院门,一眼就看到了墙上的纸,这会儿时辰还早。
没什么人看到。
她直接上前将其撕下。
对方许是着急卖,很好商量,元兰稍稍还价,两人就定下了价格。
随后她就安排其他人住了进去。
解决了这件事,元兰正准备回家,却看到一个带着面具的少年靠近。
身影有几分眼熟。
“你是……”
此处无人,冠玉摘下面具:“你不认识我了吗?”
元兰一惊。
这姑娘生的好看,细皮嫩肉,一看便知是自小养尊处优。
可如今脸上全是伤。
尤其是脸上的巴掌印,印在那雪白的肌肤上,更显得触目惊心。
“谁打你了?”
冠玉摇摇头:“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进去吧。”
元兰颔首,带着她进入房间,也不准其他人靠近,一
转身,就见冠玉沉沉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
元兰给她倒了杯茶过去。
冠玉看了她一眼:“其实,你早便知道我是女子吧。”
“嗯。”
其实这一点都不难,这女孩许是有护卫保护,根本就装扮的不够用心。
令人一看就知道是女孩。
冠玉翻了个白眼:“那其实你也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那没有,我还没那么厉害。”
这一点,元兰没有说谎。
冠玉双手托腮,结果碰到脸颊,顿时一阵针刺般的疼痛。
“嘶……”
“我给你上点药吧。”
“不用了。”冠玉手指小心的避开伤口,那模样看起来可怜兮兮。
却又好笑不已。
元兰忍着笑,只得重新坐下:“说说吧。”
冠玉叹道:“我回去后,将你的想法与我娘亲说了,我娘很是支持,觉得你这想法乍一听大逆不道,实则非常令人深省。”
看来这也是为聪慧女子。
元兰心中暗叹:“那你为何还会受伤?莫非是给你父亲说了?”
冠玉惊讶的看着她。
“你是神仙吗?怎会猜的如此准确?”
“我不是神仙,只是了解人性。”元兰心中半点都不意外。
若说有谁受不了这个思想。
那便只有
男子了。
冠玉愤愤道:“我父……父亲说我这是大逆不道,我不服,顶撞了几句,父亲便说我已经被带坏了,说让我好好学学规矩……”
她没说的是,这次差点就出不来了。
“男子都不喜欢女子觉醒自我。”元兰淡淡道。
“自我?”
冠玉咀嚼着这个词,顿了顿,又道:“不过打我并不是父亲的意思,我这是自己打的。”
“自己打的?”
元兰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对劲。
冠玉低下头,声音里透着委屈:“我这番言语虽然被父亲听到大加训斥,但也没有打我,只是被我父亲的小妾听到了。”
“她说我藐视家主威严,若是传扬出去,会让人笑话父亲治家不严,我给父亲和家族丢脸,但我身份不同,不能让下人动手,就让我自己掌嘴……”
元兰拧眉:“你就照做了?”
冠玉叹气:“不照做又能如何,她说的有道理,便是说到父亲那里,父亲也不会帮着我的,是我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就只能自己承担后果。”
“可你并没有说错。”
冠玉苦笑:“我错没错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认为我错没错。”
元兰一怔。
没想到备受宠爱的孩子都能说出如此艰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