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逊在小河边将手指反反复复地洗了几遍,晾干,从衣兜里拿出指甲刀来,将指甲都修剪平整,然后又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这才往女学而去。
距离镇女学还有约莫两百步距离的时候,岔路口边突然冒出来一个人。
那人穿了一红底黑字福禄团花的褂子,生得高高细细,跟个竹竿似的。
“少爷!”竹竿冲着姜逊跑了过来,“少爷!茯苓终于找到你了!!少爷你什么时候到的镇上?”
姜逊看向流了一脸汗水的小厮伏苓,微微蹙眉:“不是让你在县城里等着吗?你怎么跑镇上来了?”
茯苓道:“小的今日才赶到县城,在少爷交待的鸿运客栈去寻你,可掌柜的说没有你这个人!小的担心少爷,便想着到清溪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就真的碰到少爷了!”
姜逊:“你来多久了?”
茯苓:“刚到约莫一个小时。”
姜逊:“让你久等了。”
茯苓忙道:“不久!不久!少爷,你怎么来镇上了?”
姜逊没有回答,他看了看天色,道:“趁着现在天色不晚,你快回城里去。”
茯苓点头道:“好!茯苓听令。只是......少爷你呢?”
姜逊:“我还有事,今日就不回去了。
明日我再过去。
到时还在鸿运客栈见。
对了,你回了客栈之后立马帮我准备些东西。”
茯苓:“少爷需要些什么东西?”
姜逊想了想,道:“成婚要用的东西,红烛、礼服、嫁衣等等,都需要准备着。
我的尺寸你知道的,找个最好的店家,给我做一身吉服。
另外就是嫁衣的尺寸......你拿笔来记下,可不许记错!
尺寸是......”
茯苓听话地在纸上写好了尺寸,才后知后觉地望着姜逊:“少爷你......这是要准备自己......哦不,小的的意思是少爷要成婚了?”
这也太突然了吧?!
平日里老爷老夫人几次三番地催,少爷都跟无事人一样,一点都不着急。
如今怎么突然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少爷竟主动提及自己的婚事了?!
这这这这......
难道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茯苓不由望了望天。
天上,一轮红彤彤的火球正挂在西边的山坡坡上,一时看不出到底是日出还是日落。
姜逊冷声道:“管那么多做什么?让你去做你就去做!还不快些走?当心等会儿没公交了!现在离最后一班公交还有......”
姜逊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不到二十分钟。”
茯苓果然急了,他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姜逊:“可是少爷你今晚住哪儿呀?要不你跟茯苓一起去县城住客栈吧!”
向来温文尔雅的姜逊神色倏地一变,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倨傲而不耐烦的纨绔少爷:“你管我?”
茯苓便不敢说话了,忙对着姜逊深深鞠躬作揖:“小的这就走。少爷保重!”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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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逊回去的时候,庄明慧正在洗澡。
姜逊便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庄明慧洗完澡后,立马去开了门。
姜逊见她头发湿漉漉的,脸上粉粉嫩嫩的,喉结不由滚动了一下:“吃了没?”
庄明慧摇了摇头:“没有。我做好了饭,菜也洗好了,我去炒!很快就能吃了!”
姜逊手一伸,立马箍住了庄明慧的腰身,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你才洗了头,将头发擦擦,当心生病了!
我去炒菜!
今日农户们又送了我东西,你看,还有一块腊肉!
等会儿也煮给你吃。
这两日你辛苦了,也好给你补补。”
庄明慧只觉得脸上轰地一声烧了起来。
这男人现在变得好坏啊,总是有意无意地调戏她!
庄明慧扯了扯姜逊的袖子:“不用了,我切了新鲜肉,很快就能炒好。别煮腊肉了。那东西费时间。”
姜逊笑了笑:“也是。春宵苦短。有那时间,还不如在床上多温存一番呢!”
庄明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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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完了晚饭,庄明慧便要去洗碗,又被姜逊按住了。
“你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水是凉的,你是女人,还是要注意些的好。仔细伤了身子!这种活给我就好了。”姜逊道。
庄明慧怔了怔:“现在都四月了,水哪里凉了?”
她在宁家的时候,哪怕是寒冬腊月,哪怕是怀着孩子也得下冷水,为此,她的手长满了冻疮,白天痛,夜里痒,可宁宏却从不会关心一句,就仿佛没看到似的。
后来她日日做农活,手更是变得粗糙不已,若不是有蓁蓁买的香膏,若不是这一年多在女学做夫子,她如今的手更是粗糙得没眼看。
他来的这两天,总是抢着做饭、洗碗,生怕她下了冷水伤了手!
他怎么就这么好?
看着男人挽起袖子,站在灶边熟练地洗着碗筷的模样,庄明慧心头软软的、涨涨的,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他身后,手穿过他腰侧,从背后紧紧地圈住了他的腰,脸颊则紧紧贴着他宽阔厚实的背。
姜逊怔了一瞬,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幸福而温柔的笑,他微微侧头:“怎么了?又想要我了?”
庄明慧脸颊一红,掐了一把姜逊的大腿,嗔道:“你嘴巴怎么这么坏?”
姜逊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光是嘴巴坏吗?”
庄明慧脸更红了。
姜逊见她这般,越发想要逗弄她:“我还可以更坏。只要你喜欢。”
庄明慧脸脖子都红了:“你......不许说了!”
“怎么?你不喜欢?”姜逊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你若是不喜欢,那我就......”
“喜欢!”庄明慧忙道。
她怎么不喜欢?
喜欢得不得了!
这男人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温文尔雅的,可到了床上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坏得不得了,那般有力,那般蛮横,总是轻而易举地让她颤栗。
那感觉很陌生,很新奇,且让人......沉沦。
姜逊低低地笑了:“那便好。等会儿可不许耍赖皮,又哭着求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