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那绳套取下来,让马儿自己回去,相信将军府应该有人有脑子,来救我们。”
她当然不会让傻柱冒险。
车夫很想翻白眼,但他没有底气,毕竟要不是他的决策,大概就不会遭此劫难。
“有没有刀?”
“自是有的,要刀作甚?”
“当然是砍绳子,难道还要用手解?”
车夫艰难将身上的刀递给吕南星,她刷刷刷大砍几刀,马自由了,但似乎腿脚也受了伤。
一直没有说话的傻柱陡然闪电般跳上马,一挥缰绳,扬长而去。
“等我回来——驾——”
吕南星反应过来时,也只看到一道残影:“我们能不能得救,就靠你了。”
车夫的头扭向马跑走的方向,目瞪口呆。
“傻柱会骑马吗?”抱琴不放心的问道。
“嗯,傻柱会。”
傻柱从前家里就是养马的,差不多生下来就会骑马了,只是后来被北匈人抢掠,父母也死在那场掠夺中,全族只剩他一人。
这件事上一世还是抱琴告诉她的。
四处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可以遮挡的地方。吕南星觉得在大雪将倾斜的马车被埋没前,他们还是只能躲在里头。
“你能挪动不?上马车吧,省得很快你就会被雪埋了。”
地上躺着的人已经半个人变白了。
本身就很疼了,加上冷,车夫感觉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不行。”这一句极度小声,因嘴巴的张合已经困难。
“抱琴,我们将他抬进马车里吧。”
虽然这一动,可能影响他的腰伤,但他应该很硬了,影响应该也不大。
“娘子——”抱琴不满,要不是他——要不是他——但娘子的话她无条件服从。
但当人拖到马车门时,根本无法弄到里头去。
“马车帘子拆了,铺地上,拿张毯子盖一盖吧。”说完,她们将车夫移到马车旁边。
“娘子,毯子给他了,您呢?”
“我今儿带了厚披风,我俩捆一起,一起取暖。”
抱琴气呼呼的将毯子拿了出来,动作暴力,恨不得车夫早些死去才好。
吕南星拿着刀子去砍了一些松枝,抖了抖上面的雪,又砍了一些光树枝,给车夫支了一个棚子。
“娘子,你对他那么好作甚?还有早上那个侍卫,都是一样货色,哼!”
“抱琴,少说些话,等会就没力气抵御寒冷了。”
抱琴立即闭嘴。
她和抱琴主仆两人靠着马车的板子,挡挡风雪,用披风将两人裹起来。
实在是太冷了,吕南星想逼自己睡觉,可是冷得睡不着,风的咆哮声就在头顶肆虐,就像万箭穿心那天天气刺骨的冰寒。
吕南星二人用冻僵的手拿了出在县里买的点心,艰难吃进嘴里。
“好歹补充些气力。”
吕南星看了眼地上的人,只看到松枝搭成的棚快要被雪压垮了,不过好消息是,雪停了,风也小了许多。
傻柱怎么那么久还没来,好像过了很久了,越来越冷了。可其实,也就过去一炷香。
吕南星看了眼外车壁:侯府的马车就是好啊,外头一层漆光润透亮,雪水是不可能渗透的,那就好,那就好。
“有火折子吧?把这马车烧了吧,还可以取取暖,反正弄不出来了。”
此时的马车顶已经被雪覆盖,温度太低,湿度太大都不容易点着,但若是能点着,他们至少能温暖一会儿。
“不过烧光就没了,若是到时候还没人来救,我们就要冷死了。”
“没关系,不点火没人来救,一样也会冷死,那死之前温暖温暖也好。
“傻柱一定能找到人来救我们。”
傻柱一定能做到没错,但不一定会有人来救他们,毕竟她们如此的不重要,就像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永远都是被放弃,被推出去当人质挡箭的那个。
吕南星备用的里衣从摔落的箱子里拿了出来,将那车夫挪到了路边,他们便开始烧马车。
烧了许久,终于将马车点着了。
吕南星和抱琴两人再次裹在了一起,继续等待有缘的路人或常胜侯府来人救援。
常胜侯府,从军备衙门回来的凌展看到霍云已经回来了,便以为吕南星也回来了:“今日去了哪儿?”
“吕姨娘去了榆县。”
吕南星就是榆县人,回去应该是处理她二叔的事。她说要路引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
问完这一句,凌展便没有再问。
傻柱骑着一匹有点儿瘸的马进了肃宁府,马受了伤跑得慢,于是他冲着城门守卫喊道:“快——快去找大将军,去救将军夫人,夫人她出事了。”
守卫还未反应过来,那匹还跑着的瘸马就被一根鞭子扫了马腿,那马似乎累极了,但身型仍然灵活,迎着马鞭一跃,
竟跨过了马鞭。
城门守卫当即看呆了,要知道,执鞭人正是廖副将,廖副将最厉害的就是耍得一手好鞭,被他如此攻击的马儿从来没有不倒下的,更何况这马还受了伤。
躲这一鞭几乎是傻柱的本能,但他的理智告诉他赶紧停下来求救。于是他让马停了下来。
廖胜迟见自己竟失了手,在城门处要了一匹马就要追,见傻柱停下。
廖胜迟一踩马镫,纵身一跃两脚将傻柱从马上踢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喷出了一口血。
傻柱忍住疼痛,爬跪起来一边磕头一边说:“快救救大将军夫人。”
廖胜迟一开始以为自己的耳朵幻听了,怎么听到了将军夫人这个称呼。
“哪个将军的夫人?”
傻柱内心松了一口气:“就是大将军,大将军的夫人在路上遇到了麻烦——”
廖胜迟看了看那匹瘸马,眼越瞪越大——
“那不是烈影吗,难怪能躲过我的鞭子。”
烈影是一匹退役老军马,已经不上战场了,凌展刚来的时候,看上了它,便让它到常胜侯府日常用,但通常也不用它,因为能不能用,还得看马儿的心情。
“啪!”廖胜迟的鞭子拍在了雪地上,溅起雪花和冰碴儿,其中一块弹入了傻柱的眼睛里,震得他眼疼耳鸣。
“你竟敢偷军备府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