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眼睛能看见东西后,沈昭每天都被纪菘蓝用纱布蒙着眼睛,喝的药也没有断过。
听力恢复后,嗅觉的感官会稍微减弱,但因为眼睛还看不见,所以听力也会比之前灵敏许多。
这天出门去找村长商量村里学堂的事情,路过朱蓉家,就被他听见了议论。
朱蓉跟别的大婶聊八卦聊得正起劲,压根没注意到沈昭。
“听说了没,纪菘蓝不追陆怀秋了,不是因为对沈昭上心,而是跟隔壁家的周泽武看对眼了!”朱蓉磕着瓜子,语气那叫一个激动人心,“有人撞见他俩天没亮偷偷私会,纪菘蓝还是翻墙出去的!”
“何止啊!”刘大婶一拍大腿,略带气愤道:“纪菘蓝跟沈昭结婚这么久都没圆房,前几天被别人上了!”
“什么?”朱蓉震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没想到啊,纪菘蓝这么水性杨花,哪个男人都能干她几下?”
刘大婶颇为感叹,“就是可惜了沈昭,每晚跟他睡在一块的媳妇都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过了,如今怕是还没蒙在鼓里呢。”
这些话听在沈昭耳朵里,闹得他心里难受得紧。
他自然相信纪菘蓝不是这样的人,难受是因为他见不得别人这样诽谤他老婆。
而且,纪菘蓝没跟他圆房是个事实,不只是不跟他圆房,现在还分房睡了,心里总有些不得劲。
上次造谣纪菘蓝是狐妖的人还没抓到,现在这些人又开始造她黄谣。
沈昭上气不接下气,加快脚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找村长了。
中午纪菘蓝下班回来做饭的时候,沈昭就问起这件事。
“村里又有你的谣言,有人撞见你天没亮翻墙出去跟周泽武私会。”他语气幽幽地,也不知是醋的还是气的。
正在淘米蒸饭的纪菘蓝身子一怔,疑惑地扭头看过去,“我跟周泽武私会?”
她仔细回忆了好久,才记起确实有这么件事,“之前是有一次翻墙出去采药,在门口遇上了周泽武。他说有批货要送,聊了两句就分开了啊。”
听到明确回答,沈昭还是安心了些的,追问道:“聊什么了?”
纪菘蓝继续煮饭,泰然自若地接话:“他经常送货,人脉广,托他问问能不能买到轮椅。你总是杵着拐杖,终归是不太方便的,而且之后给你重新接骨,轮椅早晚用得上。”
沈昭一想到纪菘蓝只是为了给他买轮椅才跟周泽武多聊了几句,他心里就乐开了花。
这才详细说起自己听到的谣言:“有人造黄谣,说你私生活混乱。除了跟周泽武私会一事,还说你前些日子被别的男人侵犯了。”
纪菘蓝添柴火的手一顿,“那就只能是张丽了。”
张大山跟踪她意图侵犯她的事情,本就是张丽安排的。
事情虽然没成,但是不妨碍张丽以此做文章,毕竟她踹张大山小兄弟的时候也没人在场,谁都没法查证。
也没人能给她验身,证明她贞洁是否还在。
村里大妈没受过什么教育,大部分人都是人云亦云,说的人多了,信的人就多了。
纪菘蓝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也不想陷入自证的陷阱,就算是要解释也解释不清。
所以,她决定不理会此事。
无法撕烂她们的嘴,那就只能捂起耳朵了。
“沈昭,你安心养伤,等你眼睛完全康复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她捧住沈昭的脸,在他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去哪里?”沈昭问。
“县城。”纪菘蓝牵起他的手,眉眼盈盈,“如果县医院没有足够的医疗条件治疗你的腿,我们就去省城,省城不行就去上京。”
沈昭反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笑道:“好,你陪着,去哪儿都好。”
只要她不离开他身边,别说是上京了,哪怕是鬼门关他也乐意走一遭。
*
周泽武去了县城忙活,又是好久没回过溪源村。
好不容易休息几天,刚到村口就听见了几个大妈对他指指点点。
说他道德败坏,跟有妇之夫厮混到一块。
周泽武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几天都没在溪源村,什么时候去招惹有夫之妇了?
村里头能跟他扯上关系的有夫之妇,大概只有纪菘蓝了吧?
提着新买回来的轮椅回家,路过沈昭门口便进去了一趟,正好问问村里的谣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纪菘蓝去上班了,只有沈昭在家。
虽然沈昭眼睛看东西还很模糊,但也能通过轮廓分辨出对方是个身长八尺的彪形大汉,跟他以前的班长有得一拼。
他没见过眼前这男人,直到对方走近,气味逐渐浓烈,他才知道这就是想抢他老婆的周泽武。
“沈昭兄弟,纪大夫托我买的轮椅,我买回来了。”周泽武将轮椅展开,摆在沈昭面前,“你试试。”
毕竟是好心帮忙,纵然沈昭对周泽武仍有怨气,也不好现在发作。顺着对方的意思,坐在了轮椅上,常年用力支撑的右腿瞬间放松下来,小腿微微抽筋了。
周泽武顺其自然地蹲下身子,替他捏了捏小腿,还略显窘迫地道歉:“纪大夫是个好女人,你也是咱们村的大恩人,先前闹出了乌龙实在是对不住,要不是误会,我也干不出抢人媳妇这等不道德的事儿。”
捏紧轮椅扶手以至微微泛白的指尖渐渐松了,沈昭在这住了一年多,还算了解周泽武的为人。
之前的事儿确实是个误会,非要刨根究底的话,还是怪自己媳妇太过神经大条。
沈昭暗叹一口气,道:“我那时也情绪过激了些,菘蓝她为人单纯,不会猜别的话里的意思,这才造成了误会,我也是对不住你的。还是得谢谢你,替我买了轮椅。”
两个大男人互相道谢道歉,场景看起来有点怪异,连带气氛都弥漫着一股尴尬。
“也是纪大夫关心你,她托我买的,我顺手帮个小忙而已。”周泽武收了手站起身,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又想起谣言的事儿,问道:“方才听见村子里几个大婶议论我,你知道发生啥事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