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燮和之所以给甄会好送礼物,是因为她绝对有资格。这是质地细腻、温润,上等羊脂白玉雕刻的“郑和下西洋”。“郑和”饱经风霜,眼神坚定,任凭风浪肆虐,不改其志。海棠仔细看着,非常诧异,惊呼“郑……”不好!甄会好猛地咳嗽起来,解释说被呛到。一姐这才明白“郑和下西洋”的故事,二姐未对他人提及,自己只得改口说“震撼哪!气势磅礴,冲击人的心灵!匠人的技术水平登峰造极,智慧与心血感天动地。”
其他人也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无不称赞、惊叹,只是无法深刻理解宝船的意义。因为路途实在遥远,再加上交通不发达,他们未曾见过波澜壮阔的大海。甄会好并没收这份异常珍贵的礼物,万一磕着、碰着,姐儿追悔莫及。此话一点儿不假,当时,侍卫把这份宝物放在竹苑,金贞儿心里不舒服,难道村姑真的懂得欣赏?荒谬、可笑!既然本小姐心里不快,为公平起见,就让大家都不舒服吧!其婢女来来回回观察,想找时间毁掉艺术品,不曾想英禾公主待在竹苑待许久。当公主好不容易离去后,依旧没有机会,竹苑门口有“木头”一动不动杵着,代表闲人止步。真的进不去吗?这个小小的问题交给“珠珠”处理吧。一会儿,“珠珠”在竹苑附近撒欢,两名婢女抓不住乱跑的猫儿,只得求助,竹苑侍卫没理由不出手。“木头”刚离开,一个身影快速进入竹苑,打算把桌上的礼物摔坏。这时,小鸽如利箭冲来,狠狠啄了那人脑袋。好疼!她一手揉着痛处,一手乱挥舞,想要抓住该死的鸟儿。某人的注意力就这样被成功转移,她累得气喘吁吁,小鸽身上一根毛都没捞着,只能不了了之,“木头”即将进屋。不妙啊!没事儿,早有人想出对策。她叫着“喵喵”,弓着腰四处瞅着。侍卫看到屋里摆设没动,以为她真在寻猫。婢女笑着离开,心里暗骂“蠢货”。当她笑话竹苑之人都是猪脑子,自己被主子重重地扇俩耳光。重要的事办砸,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浪费,还有脸得瑟,愚不可及!再说,金贞儿原本想在宴会上取笑村姑的衣裳,因为自己知道那人穿的基本上是府中数位死人之物,竟然一点儿也不忌讳。人算不算天算,姐们忙碌许久,身上被弄脏。二姐换上一姐为自己做的新衣裳,恬静淡雅。可恨!没有一件事顺心,娇小姐如何不气?
次日,竹苑吸引为少人的目光,因为甄会好在院子里倒立,近两刻钟之久。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钟离珣和何德来到她面前。二人原本想看弱女子能坚持多长时间,见她额头渐渐冒出细汗,担心风寒、邪气入体。何德叹着气说:“我说二姐呀,这是闹哪一出?”
甄会好将双脚放下来,慢慢站起身,整理着装。她的发型基本无变化,所有发丝盘在脑后,用一根银筷子牢牢固定,做运动不受影响。此时的王妃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她摸了摸鬓角一点儿小伤,解释说:“唉,说起来惭愧,今早不小心让树枝碰了一下。为了让我长记性,留下这个印迹。以前,‘徐先生’讲过这样的事可大可小,万一不洁之物进入脑部,可能得痴呆症,就是记忆力、注意力,认知和行为都出现障碍;也可能得健忘症,睡眠很不好,特别容易忘记人和事,重新学习曾做过的事都非常困难;更可怕的是脑中风,表现是人清醒,身体却无法动弹,生不如死啊!我这么做是防患于未然,珍惜生命,远离伤害。”
何德看到伤口不严重,笑着打趣说:“你们的先生可真了不起,大概无所不知吧。我等福薄,无缘得见,怕是抱憾终身。”
“若是有缘自会相见,先生是高人,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吧。俗话说‘名师出高徒’,可惜我资质平平,只学到一点毛皮,实在惭愧。先生时常把‘诲人不倦学而不厌’挂在嘴边,弟子铭记于心;先生要求我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弟子乐意听先生的话,不断学习,勇攀登。”
“向上,攀登,要去哪儿,天上吗?多大点儿事啊,骑鸟呗,想想就觉得有趣。”
“呵呵,何总的理解能力超乎大家的想象,听起来似乎可行哦。若是有人身轻如燕,真的可以借助大鸟,自由翱翔,俯视大地。”
“真是傻丫头!不过你这样子也挺好,能让大家乐开怀。若是哪日真能遇上体形庞大的鸟儿,恰巧这这大鸟视丫头为主,美梦可成真。”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飞天?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说明傻人有傻福,我等着。”甄会好拍了拍手,乐呵呵地为何德“高谈阔论”点赞。她是故意这么胡闹,因为小鸽身上无伤,嘴角有一点儿血迹,那自然是别人的。桌子上还有小鸽薅的两根长发,与某人的不同,自然也是别人的。结合竹苑侍卫的说法,她明白是梅苑的那位居心不良,胆大妄为。幸好艺术品完好无损,毅王府没有出丑。有谁知道这是小鸽以命相搏,甄会好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直言相告。经过此事,她不敢让小鸽独自留在府里,同生共死未尝不可。
甄会好“危言耸听”,这番话传入梅苑,某婢女心里有鬼,难免心生恐惧。她不会倒立,又没有好姐妹帮忙,越想越怕,做事总是出错,这与村姑王妃说的相符。蠢货!金贞儿大发雷霆,一等婢女被贬为
打扫的粗使丫头。此女帮主子害过人,成天担心鬼索命。没多久,产生幻觉,疑神疑鬼,结果把自己吓傻了。
单纯的姑娘不知随口讲笑话,会让自己承受无比苦痛。心胸狭窄的金贞儿失面子,迁怒村姑和无辜的小鸽,等待最佳时机。他日,使得某人承受撕心裂肺的痛。虽然时间流逝,伤痛深深烙在心上,永远无法磨灭,这是后话。
……
近日,海棠和一笑做出惊世骇俗的大事,震到京城一大片。当时,人们基本上都在酣睡,周围静悄悄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厉害姐”的宁静,小女孩带着哭腔喊着:“求大姐姐救救我娘……”海棠惊醒,看到面前八岁的黑豆豆非常担心、焦急、难过的神情,自己心里明白几分,便急匆匆赶去距离不远的目的地。陪同一姐来的人不少,包括把“厉害姐”当成自己家的一笑就在其中。大家来到豆豆的家,一进屋便看到豆豆爹泪流满面,原来豆豆娘难产,接生婆吓得逃走,孩子生不出来,结果一尸两命。豆豆娘刚咽气,身上还有体温,伤心的一姐强忍悲痛,提议剖腹取子。众人大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豆豆爹吓傻了,豆豆哭着说:“娘曾经说过‘若拿不定主意时,就找厉害一姐。’”既然如此,一切行动听指挥,大家忙乎起来,胆小的人退出房间提,做力所能及的事。当然,一姐并不医生,她想起一笑提过自己丰富的工作经历,相信他能做到。救人如救火!此事一笑从未做过,虽是他操刀,却是一姐掌控全局,从生火,烧水,准备必要的用品,到消毒过程,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一姐拿出用蒸馏之法得到的高浓度白酒擦死者的腹部,接下来由一笑操作。他拿着感觉无比沉重的小刀,手微微有些颤抖。“救宝宝!”一姐握住他的手腕,传递正能量。对,救人,刻不容缓!锋利的刀刃一点点划开肚皮,鲜红的血液不断流出,围观的五位女子吓得脸色惨白,蓝天在惊愕之余把碍事之人赶走。一姐不断地用棉布擦拭,身旁的武颜慢慢胆子也大起来,接过脏布,换上干净的。矮几上燃着近百支蜡烛,一笑眼神极好,看着清楚,慢慢找到感觉,手上不敢有一丝马虎,额头渐渐渗出细汗,被细心的一姐轻轻擦去。随着刀刃往较深处划过,一笑和一姐心里咯噔一下,原来胎儿横位,难怪接生婆临阵退缩,怕担责任哪。在一笑的帮助下,一姐抱着约七斤重的丑小子,众人高兴之后更忧,宝宝不出声,一动不动,难道……
海棠检查小宝宝的口鼻,是干净的,那大概是缺氧引起的窒息。她立马做人工呼吸,不断抚摸背部,一姐的心,包括所有人的心都揪着。“大姐,救救孩子吧!”她心里不断地祈祷。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大家祈求菩萨保佑!
“宝宝,别放弃!坚持!”海棠心里祈盼……
十分钟……
十五分钟……
时间过去近半个小时,宝宝不动,也不吭声。“臭小子,真以为沉默是金?坚持!活下来!”海棠一手抓着孩子的脚踝,使刚出世的宝宝倒立着,一手拍他娇嫩的小屁屁。屋里有炭火,比较暖和,无奈的一姐才敢放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下得了手?众人看得呆若木鸡。
“哇哇哇……”小宝宝似乎被打醒,哭诉自己受到狠毒女人的摧残。
奇迹出现!一张张笑脸上挂着泪水。大家欢迎这个历经重重艰难险阻,才来到这个世界的顽强宝宝。
心痛的海棠为豆豆娘仔细缝合伤口,再化了漂亮的妆,换上新衣裳,周围撒上干花。逝者犹如美人沉睡,豆豆爹再次失声痛哭。
太阳慢慢升起,照亮世间万物,也让人的内心感觉温暖,大家更加珍惜生命。
海棠陪了死者一天,哭着说好些话。她非常感激大姐的一饭之恩,使自己有机会活下去。苦过、痛过的她成为厉害一姐后,将院里的一些针线活儿交给恩人做,报酬颇丰,表面上二人没什么来往。京城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人,一姐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要顾及大姐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