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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一念之间(二)

最近,京城的百姓津津乐道,话题是有关厉害一姐的。对,有魅力,做事果断的海棠摊上事啦!“厉害姐”把一些案件搬上舞台,“凶手”锱铢必较、睚眦必报,使得“惨剧”发生。一姐做出此番安排是提醒世人:贪欲如同鬼上身,冲动好似催命符,让人万劫不复。表演者有几分诙谐、几分夸张,观众心里纠结,各抒己见,感叹人生苦短,法不容情。前些日子,有两位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心血来潮,想让情景再现,验证口鼻浸入水中,到底能坚持多长时间?若是人在极端恐惧时,是否真的会被吓死?反正区区贱命如同蝼蚁。呵呵,好事者没料到搬石头竟砸到自己的脚,白白折腾一番,让自己“长脸”。原来,刑尚书每每想到凌云之事,总是心有余悸,交待自己的手下保持警惕,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差人不敢懈怠。说来也巧,前段时间,在不同时间出现的两位穿戴不俗的愣头青直接撞到枪口上。傻小子来到乞丐群中,他们掩口鼻,一脸嫌弃,却仍然仔细打量,不约而同看中两名身体结实,眼睛有神的叫花子。他们哪里知道这二人真实身份是官差,其目的是暗中观察可疑之人,顺便探听消息。不知内情的臭小子在某个废弃的院子中行凶时,十多名差人突然出现,功亏一篑,还吓得尿裤子。问明其原由,让刑尚书等人啼笑皆非,想着这两位有家底的糊涂人作案未遂,此事不宜声张,只能就此揭过,严厉警告,写保证书是免不了的。刑尚书原本打算早些提醒一姐,整改表演节目,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好不容易盼到二位姐儿回京,自己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没想到厉害姐儿精心安排一出密室杀人案的好戏,非常离奇,让人百思不解。采用的方式是倒叙手法,大家只看到结果,未见事情发生的过程。一位才思敏捷的显贵公子哥,明星甚是欣赏,为此特意设一间密室,想要根据蛛丝马迹还原真相,准备拿家中一位小厮尝试,虽在最后一刻放手,外强中干之人已被吓破胆儿,惊慌失措,竟然差一点烧毁房屋。胡闹,简直无法无天!“厉害姐”有圣上御笔题词,明父虽然气急败坏,却不敢与一姐叫板,只得找刑尚书诉苦。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刑尚书为了稳定京城治安,只得要求“厉害姐”要中止这个让人爱恨交织的演出,反正一姐主意多,不担心少这一出,看客会心生不满而惹出乱子。平淡生活是真,让人心安,也让有些人觉得无趣,“厉害姐”的表演正合他们的意,不乏有人思索,“找乐”。庸人自扰!幸好没出大事,海棠松了一口气。次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做出让大家非常惊愕的事儿,众人心服口服。再次成为英姿勃勃的短发女郎,清爽、利索,却令他人唏嘘不已。断发毫不犹豫,说明事情非同小可,究竟为所何事?观众对“厉害姐”的另类表演有不同的感受,难免有人会乱心智,是非不分,做出糊涂事。这出戏已唱完,虽然最后一场扑所迷离,留下谜团做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未尝不可。舞台上表演的是人们眼皮子下发生的凶杀案,有些观众看后心里会不舒坦,一姐只得为此赔礼道歉。虽然细想起来“厉害姐”的演出并没什么过错,不少观众拍案叫绝。为了不使某些人内心阴暗,行为偏激,保持一颗平常心,“厉害姐”如何处理才妥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当众断发!一姐态度坚决、诚恳,让看客好生感慨。其中有心细之人暗自记着剪刀“咔嚓”、“咔嚓”,一共响九十八声,正好符合好戏连连的九十八天。一身正气的女子整理了齐耳的短发,一束断发编成细长的小辫儿当发箍,既固定一部分头发,又遮住额头疤痕。整个人显得精神、妩媚,众人看得傻眼,接下来议论纷纷。对于他们不解和置疑,一姐不予理会,心想趁此机会换个发型也是不错的。如此这般行事,世上怕是找不出几人。“厉害姐”中有些人暗地里开玩笑,说若是还有谁有此气魄,非厉害二姐莫属。虽是开玩笑,一姐听到脸色立马变了。不管姐妹们怎么议论自己,她都不会动气,只是绝不允许他人编排自己最在意的人。那几位看到见此情形,猛地明白当心祸从口出,犯不敬之罪。虽说那位金小姐无可取代,毅王妃身份尊贵亦是事实,岂容姐妹们胡言乱语?这些人哪里知道二位姐儿其实向往普通人的生活,坚守本心,远离算计和阴谋。日子或许过得清贫,然而自由会带来身心快乐。

世人传统观念根深蒂固,对于一姐的新发型,看客脸上的笑容十之八九不是善意,姐妹们不乐意,厉害姐儿心宽,一笑了之。第二天,海棠收到特别的礼物,众姐妹各自铰一缕秀发,又花费半天工夫,由一双巧手为她续上。大家的这份心意,让一姐心里暖暖的,也明白自己身上担子之重。只要某人在毅王府平安无事,自己会尽可能的照顾好“厉害姐”中那一大帮人。

……

朝阳有数位千金小姐出类拔萃,金贞儿曾问过自己的母亲,毅王为何情有独钟,从不理会其他人?金夫人的理解是自己和嘉懿夫人不仅是远亲,还是闺中好友,两家联姻,皆大欢喜,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再说这个女儿从小乖巧,长得水灵,还写得一手好字,谁会不喜欢?他瞎呀!因此,钟离珣的关怀备至和无限恩宠,对金贞儿来说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曾经有数位出

色的毅王妃之死与这位小姐有间接关系,经她数次挑唆,那些女人斗得你死我活。钟离珣对此视而不见,只是让下人照顾好小姐,不得有任何怠慢之处,宠爱无以复加,某人更加得意洋洋。

钟离珣长得不错,不少人都清楚,帅气美男子哪个不想多看一眼。只可惜他是木头脑袋,生活特别无趣,还是行动不便的残废,唯一能拿出手的也只是毅王府之荣宠。金贞儿虽与钟离珣从小相识,二人相处时间并不多,她从未听到义兄讲过一句情话,从他的眼中也看不出一丝爱意。难道是因从小生活在军中之故,只学会无情杀戮,哪怕鲜血流成河仍面不改色。她是娇滴滴的弱女子,见不得一点儿血腥,内心深处是抗拒毅王的。杀人不眨眼哪,借她十个胆儿,依旧是害怕。只是谁人不喜欢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呢?同样,做嘉懿夫人的乖女儿也还不错,倍受宠爱。夫人曾征战沙场数年,一次重伤之后再也不能横刀跃马,过着普通人的生活。金贞儿时常陪伴义母,只要多露几次笑脸,说一些好听的话,便能心安理得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何乐而不为?

若是金贞儿生活过得简单些,心里敞亮些,对身边的人友善些,说不定幸福触手可及。只是她的成长环境,还有所见所闻都与厉害姐儿不同。虽然义兄对村姑并不在意,看惯勾心斗角的金家小姐绝不允许他人贪恋毅王府的一切,人或事都不可以。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与观察,此时的她把村姑当成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当然喽,若是一剑下去,或者用毒取其性命,轻而易举,然而如此行事,无趣得很。她决定等待最佳时机,诛心!想想就觉得有意思。她也相信义兄不会为此真生气,世上有太多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少一个无关紧要。

说实话对于嘉懿夫人而言,原本有自己中意的儿媳妇人选,多年前曾见过的一个小女孩,其母就是一位很不错的女性,那女孩儿自然不差。只不过钟离家的男儿是马革裹尸,珣儿是家中唯一血脉,万一某日遭遇不测,何人能护佑那个无辜的人呢?或许那孩子与王府无缘,普通人家的生活说不定更适合。这么多年过去,是不是早已嫁人,相夫教子,生活平淡又幸福?既然珣儿早已认定金家女儿,自己没理由反对。只是天意弄人,注定成不了夫妻,难道结成兄妹是老天另有安排?再说那位毫无心机,没有规矩的女子命运又将如何?身为母亲怎能不知儿子并非无动于衷,只是贞儿心眼儿较小,万一被惹恼,朝那人发泄怨气,珣儿该护着谁呢?只要一想到这里,嘉懿夫人心情变得沉重。

钟离珣和甄会好的三年之约,除了何德以外,其他人并不知情。府中不少侍卫内心纠结,不由得暗中捏了一把汗。这位王妃内心坦荡,没半点害人之心,有时像个顽皮的孩童。他们一方面欣赏她的与众不同,另一方面希望她能早日全身而退,远离是非和潜在的危险。毅王府是众矢之的,有不少人暗中觊觎,兄弟们难免会对王妃照顾不周,自然担心她出意外。众所周知,金小姐是主子的软肋。某个危急时刻,他们不想让王妃受到伤害,更不愿见到主子为王妃分神。王妃何去何从?大家一脸茫然,钟离珣心里也没底,他想给她最好的,却不知对她而言,究竟什么才算最好。

三年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这期间,要是大家和平相处,做好自己的事,甄会好十分感激。当某个时候到来,一心向往自由,离开毅王府,离开京城,厉害姐儿怕是心里美滋滋的,然后再得佳婿,夫唱妇随,过着逍遥日子。钟离珣仿佛听到某人没心没肺的笑声,心里不是滋味,浑身不自在,何德从主子的眼神中瞧出面具下的那张脸很难看。情非得已,无奈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