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楼梯间里，连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晚星后背抵上了墙，微微的凉。
可面前的裴砚贴得太近，近到她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源源不断传递而来的热度。
就……很奇怪的感觉……
尤其是听到裴砚又低沉又委屈的那声“就不能哄哄我吗”，晚星奶白的耳朵尖咻得红了。
裴砚好像只大狗勾喔……就是那种无家可归的小可怜狗勾……
可是，要怎么哄啊？
晚星绞尽脑汁思考了会儿，从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
“裴砚，要吃糖吗？”
少年垂眸，睫毛比女孩子还要浓密卷翘，他把玩着那颗草莓棒棒糖，幽幽问：“你也会给别人糖吗？”
晚星没心没肺点点头：“会啊。”
因为其他人也对她很好啊，所以她也会对他们好，晚星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
可裴砚却酸溜溜问：“那你也会给小眼镜吗？”
晚星又一次点头。
像是有醋坛子打翻，空气里满是醋味。
裴砚单手撑在墙上，像是把晚星圈在了怀里，强势又偏执的姿态，眸底戾气深浓，幽邃的盯着少女的颈窝处，恨不得咬一口。
下一秒就听到晚星说：“如果有很多很多糖，分给季同学一个也是应该的啊，毕竟他还要帮我和静静种香菜。”
“可是如果只有一颗糖，那…那我会全给你的，裴砚。”
噗通……
心跳陡然加速，比跑了五公里还要剧烈。
裴砚眸底的戾气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错愕。
他就这样怔怔看着姜晚星，须臾后，干净凸出的喉结滑动。
“骗人。”裴砚看似又冷又凶，实则口是心非，“别以为你这样就可以哄到我！我才不吃你这套，就算你真的只有一颗糖，你也不会给我的。”
肯定是给天天盼着他死了吃席的姜晚意，或者是给天天占她便宜的林安静。
还有智商全无的江泽、聪明过头的小眼镜……她身边有那么多那么多人，她也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糖，她只会均匀的分给每个人。
可是……
怀里的小姑娘无辜的仰着小脸：“可是，我真的只有最后一颗糖了……”
晚星吸了吸鼻子，感觉好委屈：“我都没舍得吃……”
裴砚轻捻棒棒糖的动作顿住。
假的吧……
怎么可能是最后一颗糖……
手腕突然被攥住，是晚星抓着他的手腕，放到了大衣兜里。
“不相信的话，你自己试试还有没有糖了。”晚星赌气的说道。
口袋里空空荡荡，再无半颗糖果。
可她的手，却和他的手放在一个口袋里……
裴砚的耳朵根一点点烧了起来，这…这好像是情侣之间的牵手……
四舍五入，他也和晚崽牵手了……
心里的小鹿撞啊撞，简直要撞出少年胸膛。
她真的，把最后一颗糖都给他了。
她真的，很认真很认真在哄他了。
脑海里像是有一罐芬达在拼命摇晃，拉开时砰的一声，炸出满满橘子味的甜。
甜到裴砚甚至有晕眩的感觉。
“叮铃铃——”
上课铃击碎了美好旖旎的气氛，晚星慌了，推开裴砚赶紧下楼。
裴砚盯着手心的棒棒糖看了几秒，薄唇微勾，将糖放在大衣内侧贴近心脏的口袋放好，迈着长腿不紧不慢追上姜晚星。
-
“等下我们练听力，都提前把耳朵掏掏，别一个个又给我当聋的传人。”
英语老师唠叨着，点开了等会儿要用的听力音频。
教室门口处突然传来一声软糯荏弱的小奶腔：
“报、报告。”
英语老师转头，看见了门口处怯生生站着的小姑娘。
虽然姜晚星上次考了个倒数第二，但其实老师们都挺喜欢她的。
上课乖乖巧巧听讲，作业规规矩矩完成，光是对着她这张脸，讲课的心情都会好上几分。
“下次注意时间，快去坐好，要放听力了。”英语老师语调温柔，见晚星脚步慌慌张张的，还柔声提醒，“欸慢点，别碰着桌子了。”
紧接着另一道倦懒散漫的“报告”声响了起来。
英语老师视线落到门口的裴砚身上。
少年生动诠释什么叫做站没站相，单手抄兜，脊背弓着，一副懒洋洋没睡醒的模样。
对着全班人的面，裴砚还打了个哈欠，慢慢悠悠问：“我能进去了吗？”
英语老师：“……”
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迟到，一个让人心疼，一个就这么欠揍。
“这不是裴同学吗，难为你了，还记得上课时间，你这记性可真不错啊。”
裴砚沉吟了两秒：“过奖？”
英语老师：……！！
我那是夸你吗？！
班上响起哄笑，英语老师一阵无语，挥挥手让裴砚进来了。
她点击播放音频文件，环扫了一圈，底下学生的反应简直人间真实。
有人一脸淡定从容，有人皱着眉写写画画，有人听不懂还一脸憨笑……
英语老师目光不经意落在姜晚星和裴砚那一桌。
晚星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记录两个关键词，英语老师眼神欣慰。
只要肯努力，都是好孩子。
可一瞥她旁边的裴砚，英语老师恨不得把整盒粉笔都扔过去。
少年一手搭在后颈，一手垫在桌上，动作驾轻就熟，趴在桌上就睡。
真是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
待短文播放完，英语老师按了暂停。
众人都等着她播放第二遍。
没想到英语老师直接开始提问：“裴砚，你来说说这题怎么做。”
裴砚无动于衷，俨然是睡死过去了。
晚星用笔戳了戳他隔壁：“裴砚，裴砚你醒醒。”
裴砚像是被吵醒了，单手托腮随口给了个答案：“选C？”
英语老师面无表情：“这不是选择题，是翻译题。”
又是一阵哄笑声。
晚星小心翼翼将自己刚才写的翻译梗概推到裴砚面前。
裴砚低低笑了声，嗓音轻的只能姜晚星能听见：“对我这么好啊？晚崽。”
晚星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你快念！”
她力气不大，像被小奶猫jiojio蹬一下似的，裴砚感觉……还挺良好。
英语老师看不下去了：“禁止交头接耳！不会就给我好好听讲！”
裴砚挑了下眉，慢悠悠坐直身体：“谁说我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