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齐临朝不知疲倦地肆意进出宗祈晖身体，宗祈晖一声不吭地承受着身心被无情撕裂的疼痛。
两人内心的难舍难分在汗泪交织的触感里，伴着此起彼伏的声浪深深嵌入对方。
齐临朝每一次迸发都连带着将身体一并掏空，但他不想也不敢抽身，只是贪婪地停留在原处，将头埋在宗祈晖胸口，听着混沌的心跳很快便又带着满腔的不甘与愤怒激起新一轮的□□。
宗祈晖就像任人摆弄的玩偶，只有满是牙印的手背透露出他的隐忍与无奈。嘶吼的间隙，他会迷离着双眼把胳膊轻软地搭在齐临朝起伏的背上，不敢用力拥抱又不愿将手挪开。
整个晚上，两人没再说过一句话。
齐临朝终究还是累得昏睡过去，迷糊中断断续续地发出一些难以分辨的声音，仿佛在低声轻唤：“不要走……不要走……”
“叮叮叮叮”
齐临朝突然惊醒，身旁的手机响得起劲。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定过闹钟，捂着头按掉声响。
“祈晖！祈晖？”
齐临朝猛然意识到身边的空旷，眼神涣散地四处张望，整个屋子别无他人。他爬到床边从桌上拿起手机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关机的声音却将他生生晾在原处。
齐临朝怅然若失，熟悉的房间顷刻间变得冰冷。他低头的瞬间，发现桌上静静地躺着自己送给宗祈晖的那枚戒指和小楼的钥匙。
齐临朝颤抖着双手拿起戒指，外圈的“Z”和内圈的八字校训映入眼帘。他红着眼将戒指戴在手上，冰冷的银圈丝毫没有留下宗祈晖的温度。
齐临朝明白，宗祈晖这是彻底离开了。
心脏的疼痛混杂着身体的疲乏，齐临朝眼前一黑险些从床边跌落。
“滋滋”
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齐临朝捡回一口气，伸手的瞬间看到来电显示是“庄岩”的名字，胳膊不由僵在空中。
“滋滋”
手机努力地唤醒者齐临朝的意识。
他漠然地接起电话，还不等开口那头庄岩的声音就劈头而来：“小齐你赶紧收拾一下，我来你家接你！”
“好的庄哥，是有紧急行动吗？”齐临朝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脑袋逼自己进入工作状态。
庄岩显然在开车：“我们要去支援小顾！”
“小顾哥？” 齐临朝清醒了大半。
“我两分钟就到，车上说！”庄岩声音愈发急促。
齐临朝强迫自己放下杂念，用最快的速度稍加整理便往出走，刚到巷口庄岩的车就疾驰而来。
没等齐临朝坐稳关门，庄岩就一脚油门将车开得飞快。
“庄哥，到底怎么回事？”
“前几天队里收到线报有人在游龙酒吧卖高货，胡队很重视，立刻安排我们轮番蹲守。”庄岩一向干练，说话很少拖泥带水，“他怕人手不够还跟蒋队借了几个兄弟，其中就包括小顾。”
齐临朝听得认真，生怕漏掉任何一点细节。
庄岩突然看向齐临朝，忍不住解释，“本来也要叫你的，小顾说你刚处理好父亲的事，想让你再缓缓。”
齐临朝点点头，心里明白顾韦的好意来自多个层面。
“前天晚上我们终于堵到一个瘾君子收缴了一小包货。鉴定科那边发现其成分与刀疤刘丢的那批几乎相同。”庄岩语速很快，“那小子还供出了卖他货的人叫宗祈晖。”
齐临朝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宗祈晖名字时还是冒出了一头冷汗，他故意咳了两声掩盖自己的不自然：“你们没找宗祈晖问话吗？”
“没有，因为这事太蹊跷。”庄岩没有察觉齐临朝的异样，“第一，现场灯光暗声音杂，加上那人喝了酒根本认不清眼前的人；第二，宗祈晖那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报着自己的大名去犯险。”
齐临朝觉得有道理。
“我们一早就掌握了宗祈晖的行踪，他每天就是游龙会和家两点一线，行迹没有可疑。” 庄岩说着话不停地摁着喇叭将脚下的油门一踩到底
“你们在跟宗祈晖？”齐临朝难免有些心虚。
庄岩叹了口气：“宗祈晖为人谨慎反侦察能力又好，胡队怕打草惊蛇没敢派人跟他。还是顾韦说他可以想办法接近宗祈晖在他身上按个追踪器，这才解决了问题。”
“小顾哥？追踪器？” 齐临朝本就杂乱的思绪变得更加混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庄岩想了想：“大概两天前。”
“正好是去小顾哥家做客那天。”齐临朝暗自回想，那晚顾韦和宗祈晖没有单独接触过。直到记忆定格到他俩换鞋进门后顾韦独自去摆放鞋子的画面，齐临朝才茅塞顿开，“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小顾哥在祈晖的鞋里放了追踪器。”
齐临朝垂下头，没有勇气再看庄岩一眼。
他无法解释为什么这几晚宗祈晖都在自己家过的夜，也不知道怎么定义自己和宗祈晖之间的关系。
如果回到昨天以前，即便是这段感情极有可能不被祝福，他都能理直气壮地坦白承认。但昨晚宗祈晖说的那些话，就像一面巨大的屏风，将两人隔在黑白两界，彼此再无关联。
“庄哥，我……”齐临朝艰难地组织着语言。
庄岩依然专注地开着车，语调没有丝毫变化：“宗祈晖的行动轨迹只有小顾一个人知道，他说他有线人在宗祈晖身边不方便透露身份，所以胡队就让他独自监控。”
齐临朝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眼前的路越来越模糊。泪水将他的双眼淹没，他立刻明白了顾韦的良苦用心，这位好哥哥即便是在追寻真相的路上也在竭尽全力地保护着自己。
“我们现在去哪儿？小顾哥是不是有危险？”齐临朝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街景，心里泛起担忧。
庄岩突然沉重：“我们昨晚在游龙会蹲散货的人守了一夜，小顾应该是要回去休息的。结果清晨他突然给我发了个消息，说宗祈晖有异动，待确认后再联系我。”
“果然与他有关。”齐临朝心里苦涩，他回忆起昨晚宗祈晖收到的那则不明链接的短信和焦急出门的模样，“想必是等我睡熟就迫不及待地走了。”
“半个小时以前，小顾给我发来消息，之后就联系不上了。”庄岩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递给齐临朝，“我已经通知了胡队，其他人应该还在路上，我们是最快的。”
齐临朝点开短信，一行字赫然引入眼帘。
“我在出城山路，速来。务必带上小齐。”
齐临朝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后半句话什么意思，车子突然的颠簸让他几乎从座位上腾空而起。
“抓稳！”庄岩眼睛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声音也透出紧张。
眼前的盘山路是高速公路建成前出城的主要道路。上山的路段左侧是山、右侧是崖，整条路蜿蜒曲折、凹凸不平，庄岩不得不放慢车速，但两个人依然在车里不受控制地东磕西碰。
转过一个弯来，顾韦的车尾一角突然闯入两人视野。
“不好！”庄岩率先出声。
齐临朝定睛一看，瞬时一身冷汗。
顾韦那辆大众四轮朝天地躺在靠近山崖的一侧，后轮甚至已经悬空在外，车玻璃碎了一地，油箱漏出来的油流到地面被石子分割成好几滩。不断冒出的浓烟让人看不清车头的状况，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
庄岩一脚踩死刹车，两人几乎同时拉门下车。
“小顾哥！”齐临朝边喊边往车头冲。
“小齐不要！”庄岩眼疾手快将齐临朝一把抱住。
“你干什么！”齐临朝不解地回头用力推开庄岩，庄岩不顾他的拳脚拼尽全力将齐临朝整个人翻转过来并用身体的力量将人扑倒在地，自己则死死压在齐临朝身上。
“轰”
一声巨响。
齐临朝所有的感官被瞬间剥夺。
震耳的声浪、刺眼的浓烟、滚烫的热流、四溅的火星，一浪接一浪地翻涌而来，两个人的心脏都几乎要被震碎。
短短的十几秒仿佛十几个世纪那么长。
轰鸣声渐渐小了，气压渐渐低了。
周遭的画面在热辣空气的烘托下显得很不真实，一切都摇曳着变了形。
齐临朝渐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奋力推开身上的庄岩一股脑爬起来，而眼前的车早已在爆炸后被大火吞没。
“小顾哥！小顾哥！”齐临朝歇斯底里地往车头跑，“小顾哥！小顾哥！！”可任由他喊得撕心裂肺，火势依然汹涌地吞下了他全部声音，而他根本无法靠近。
庄岩不知什么时候回到车里取回个灭火器，挡在齐临朝身前朝大火不停喷洒。齐临朝也脱下外套连连扑打，两个人就这样顶着热浪慢慢往车头方向移动。
越是靠近驾驶座齐临朝越是害怕，他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个不停：
“小顾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