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虞听到声音从自己背后传来，头也不回用棍刀直接往那个方向戳去——刺空了，棍刀上什么都没有。她回头望身后看去，果然只有石壁和植物根系。
“到底是什么东西？”赵虞把棍刀收回鞘中有些气愤地说。
张起灵刨开那些密密麻麻的植物根露出后面的岩石，他把附近的植物根都清理了一遍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眼尖的赵虞却发现了不同于岩石的痕迹，她走过去用手摸了一下她看到的那个痕迹。
“有蛇。”赵虞收回手，用嫌弃的语气说，“怎么着，那些蛇没能在外面吃到我们还追到这里来了？这也太执着了。”
张起灵听到是蛇就警惕起来，因为赵虞之前被蛇咬后因为中毒导致发烧，她发烧实在折腾人，他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赵虞自然不知道张起灵突然警觉的真正原因，她以为张起灵是担心会有蛇群。她能确定这附近肯定有蛇存在，但那个叫自己的声音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里闹鬼？
闹鬼到没事，赵虞可不怕这东西，就算是什么死人诈尸了也没事，好歹自己也是经常被人刻在墓穴里的，怎么可能会怕这种东西。想到这赵虞心情忽然愉快起来，这么多年了，这种诈尸了还会说话的她还没遇到过呢，真是太好奇了。
张起灵显然没赵虞想的多，他是真的担心会有蛇群以及赵虞再被咬然后发烧。看到赵虞脸上突然露出笑容，他估计赵虞又在想什么鬼点子了。
洞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火堆里的枝条被烧得噼啪作响的声音。他们背对背站着，防止蛇从背后偷袭自己。
赵虞静下心来不再胡思乱想，细细听辨着藏在根系后面的蛇在哪个方位。很快她就听见了声音，但不是蛇类爬行的动静而是那个诡异的声音在唤着：“阿虞”。
赵虞烦了，一个箭步冲过去刀起刀落却落了空，发现自己没有击中目标诡异的声音又消失了，赵虞火大起来。
“到底什么东西！有本事显出身来！”
几次之后赵虞这火爆的脾气控制不住了，火冒三丈的她把面前的根系几乎全砍掉，除了蛇类爬行过的痕迹什么也没发现。
张起灵安抚她：“冷静点。”
赵虞咬牙切齿地回答：“我很冷静。”
张起灵正准备再开口就听见一声“木头？”
赵虞顿时笑出声来，“哎，这次是叫你了。”
张起灵看了赵虞一眼，但这次不等张起灵出手赵虞就已经将棍刀当飞刀甩过去，赵虞成功了，她听见棍刀刺入东西的声音，而不是之前打在岩石上的那种清脆声。
张起灵和赵虞面面相觑，两人几乎同时抬脚往那儿走去，赵虞把棍刀从缠绕的植物根里抽了出来，看到刀尖上插着一条蛇。这蛇身体通红，蛇头呈三角形，并且头顶还有和鸡冠十分相似的头冠。
“这蛇不就是前天夜里追杀我们的那种？”
“是。”
这奇怪的蛇还没死掉，身体被棍刀捅穿都没死还在挣扎。赵虞把刀拿近看看却见那蛇直起身子张开嘴，似乎想咬赵虞一口——当然没有成功，赵虞掐住蛇的七寸直接把它从刀上扯了下来，然后扔进火堆里。
赵虞看着火堆里的蛇，突然说：“我有个想法。”
张起灵等着她说后面的话。
“虽然我这个想法比较离谱，但我觉得正确性很高，”赵虞在原来的位置坐下，拿个木棍子去戳火堆，“我们听到的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
张起灵不赞同这个猜想，这是蛇又不是八哥，怎么可能会学人说话？
“其实我有这个猜想是有原因的，你知道我五感比较厉害——虽然现在比以前弱很多，但也足够了。你想，我们听见那个诡异的声音之后我不是发现蛇爬过的痕迹吗？之后几次检查都是在听见声音后发现的。最重要的是在我弄死这条怪蛇以后就没有声音出现了。”
认真思考赵虞的说法后，张起灵发现她可能是正确的，把他们两个耍得团团转的诡异声音极有可能就是这条蛇发出来的。张起灵想到这种蛇是群居的生物，那就是说这个不知数量的庞大群体里的每一条蛇都会模仿人说话。
“这蛇太恶心了，”赵虞盯着棍刀上的血迹说，“我的刀好惨……”
张起灵没开口，闻到蛇被火烧出的味道皱起眉头往后退了几步。
“我觉得你该休息去，时间很晚了”赵虞倒了一点水把棍刀简单冲洗着，头也不抬地对张起灵说，“明天不知道还有多远的路要走呢。”
张起灵面带疑惑地问她：“你不休息？”
“我觉得我睡不着，你去睡吧，今晚我一个人守。”赵虞摆摆手说，折腾了大半天她现在清醒得不得了，一点睡意都没有。
赵虞都这样说了，张起灵就进帐篷去睡觉了。
这天夜里没再出什么状况，赵虞原本以为蛇被自己杀了后会有蛇群来报仇，可实际上整夜都平静无事，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安安静静的度过也是很好的。
看着时间差不多，赵虞就去叫张起灵起床，张起灵睡眠很浅，赵虞刚掀开帐篷门踏进去他就睁开眼睛坐起身子了。
“噢，你醒了？那就起来吃饭吧，吃了抓紧时间出发。”赵虞边伸懒腰边对张起灵说，“坐了一晚上我都饿了。”
张起灵收好东西离开帐篷去用餐时，赵虞已经吃完在处理火堆了。
“昨晚没事？”
“有事你觉得你能安心睡到现在吗……”赵虞笑了笑说道，“你那个睡眠那么浅，还是说你希望有什么事？”
张起灵撇一眼赵虞，低头认真吃饭不理她。
整装完毕的两人再次出发，在这个洞窟连着洞窟的空间里找起出口来，最后依靠赵虞才找到一个有空气流动的通道。
在不见光的地下排水通道里又走了很久，直到他们走到底发现这里竟然路变窄了，面前只有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狭小山缝。挤过去后看见头顶有光透下来，抬头发现是一个废弃的井道。
两人没有选择离开井道回到地面，而是顺着空气流动的方向继续向前，一路上经过了不少跟昨夜类似的蓄水池，他们也没仔细去查看过，倒是张起灵一路留着记号避免两个人在这些通道里迷失方向。就在这样周围一模一样的水道里又走了一整天，直到赵虞实在困到不行两人才找了一个空间比较大的蓄水池边上扎营休息。
接下来又在这迷宫一样的地下走了两天多，随着他们深入，蓄水池越来越大，而水池里的水却越来越少。最后他们到达一个空间大到不得了的一个蓄水池，这个蓄水池里已经没有一点水了，他们看到周围的墙壁上有不少通道，但是靠近地面的各条通道都被一些没见过的菌丝覆盖完了。
赵虞拿根棍子戳了下菌丝说：“这些长毛的通道肯定是死路，要是能走就不会长这些恶心玩意了。”
张起灵点点头。
奇怪的菌丝他们不敢去触碰，万一那些孢子钻进身体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既然那些菌丝堵住了地面附近的通道，那么他们能走的通道就只剩头顶那几个远离地面的排水通道。
赵虞看着面前那几乎垂直的墙壁问张起灵，“爬上去？”
张起灵抬头打量着墙壁，回答：“上去看看。”
赵虞叹气，她真的不想爬墙，先不说不好走，她看到那么脏就头疼，现在身上已经够脏了，她真的不想再折腾了。但还没想出个解决办法就看见张起灵开始爬墙了，她也只能跟上。
赵虞边攀爬边想：我真是造了什么孽喜欢这个闷葫芦……
两人很快就爬到了第一个洞口，张起灵拿手电筒往里照去看到满洞都是菌丝，他只能选择去下一个通道检查。
最后他们找到两个通道可以通行。
“走哪边？我检查过了，两边都可以走。”
“你觉得走哪边？”
“我？要我选那我选右边。”
“那就左边。”
说完张起灵就钻进左边的通道，留下赵虞一脸难以置信。
“你是故意的吗？我说右边你就左边？”赵虞对着张起灵的背影喊。
张起灵头也不回的说了两个字：“跟上。”
赵虞闷声闷气地说：“真是欠你的……”
嘴上抱怨着，脚底下可没停。
接下来两天没有再遇到什么东西，在通道里七拐八拐地走得赵虞搞不清自己在哪里，加上周围阴暗潮湿，赵虞几天都没休息好也没吃好，心情特别差。
“我们还有多远？”
“快了。”
张起灵算了算距离，他们已经到雨林很深的地方，和目的地应该不远了。
听到这分析赵虞感觉松了一口气，再继续在这黑黢黢的地方呆下去，她觉得自己都要萎缩了。
过了一个环形墓室，又顺着甬道尽头的阶梯盘旋而下，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
赵虞扔了几个照明弹出去才看清整个洞的具体样貌：这是个人工挖掘出来的巨大空间，周围一圈又一圈的圆环像阶梯般一路往顶上延伸出去，每一层都摆放着黑色雕像，造型丑陋且臃肿。密密麻麻的雕像遍布所有圆形阶梯，看不到任何空缺处。而洞穴最低处安置着一个石头打造的圆盘，周围还横七竖八地放着各式各样的青铜器皿。最让她惊讶的是洞穴顶部还有好几条铁链悬挂着一个青铜铸造的球形物体，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底部四面还有石门，想来就是正确的出入口了。
几发照明弹都已燃烧完毕，赵虞靠近一尊石像打开手电筒想仔细看看雕像的模样，靠近检查却看见这雕像里面竟然有尸体！就算是她也被这东西给吓了一跳。赵虞拿着手电筒往其他雕像照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发现所有被照到的雕像里面都是尸体。
赵虞退到张起灵边上问：“这是什么东西！”
“玉佣。”
张起灵一边跟赵虞解释玉佣是什么东西，一边同她往洞穴底部的圆盘靠近。
赵虞听了这玉佣的用处后翻了个白眼，她就是不懂为什么总有一些白痴想用各种办法来实现长生不老或者死而复生这种不切实际的愿望。从血统上来说就不可能，借助再多的东西也是一样的结果。就算真的有人能依靠什么药物或者器具多活个几十上百年，最后的结局不是死亡就是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不靠近圆盘还好，瞧见那石头盘子的形状赵虞脑海里就浮现出在四川时发生的事情。不过还好这石盘子和那时的圆盘不一样，不需要他们去找血来开启机关，只是上面星罗棋布的绿色石头给人的感觉也好不到哪儿去。
见赵虞伸手要去摸绿色石头张起灵连忙拦住她，“不要随便碰。”
赵虞想想也是，万一触发什么机关引来那种会学人说话的蛇就不好了。
赵虞用手电筒在周围照了一圈说：“我们走哪条路？”
“先开这个。”张起灵指了指圆盘说。
赵虞脸都青了，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不会又要钻机关底吧？”
“不一定要钻，但是必须先解开它。”
赵虞苦着一张脸说：“好吧好吧，那就干活吧……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来这阴湿湿的地方。”
张起灵在仔细检查过后告诉赵虞石盘上的绿色石头其实是丹药，而挂在洞顶的青铜器具应该是用来炼制丹药的炉子——至于炼制丹药的目的也跟周围的玉佣存在的理由差不多。
既然石盘是一个机关，那它上面的丹药就不能随意触碰，毕竟这是依靠平衡来启动和稳定的，一旦拿走错误位置的丹药那就会引起连锁反应，极有可能触发致人死亡的机关。
“这是……星象图？”
赵虞专心盯着石盘意外发现上面的丹药竟是按天上的星象图来排列的，难怪这机关要做成圆盘状。赵虞对星象图那是再了解不过了，只是石盘上的星象图少了老应——倒也不奇怪，在很多人眼里老应和他们四个不是一体的。
张起灵自然也发现星象图与赵虞的联系，于是他对赵虞说：“看来是跟你有关系。”
“也不能说完全是……”赵虞揉揉眉头回答，“不过这也很简单，我来解决吧。”
赵虞神色欠欠地按着顺序挨个拿取丹药，每拿起一个她就脸色难看一分——这不是由于想到以前的事，纯粹是因为这东西太恶心。毕竟它们放了几百年甚至可能是千年，这都没腐烂一定有问题。摸上去那手感也是相当差，赵虞只能暗示自己不要去想，越想就会越不舒服。
赵虞把最后一颗丹药拿起后石盘底下传来声音，她拉着张起灵往后退了一步，接着石盘就开始转动。
“应该是真机关不是假的吧？要是周围那些黑漆漆的玩意突然动起来可就麻烦了~”赵虞笑嘻嘻地同张起灵开玩笑。
张起灵脸上露出无言以对的表情，“乌鸦嘴。”
赵虞拍了他一下，“乱说什么呢，我可比乌鸦厉害多了！”
就在他们对话的这短短半分钟里，石盘的转动停止了，随即他们便听见什么东西移动的声音。举起电筒往来源处照去，那是一扇石门，此时它正缓缓向旁边移动，露出后边更黑的通道。
赵虞摇摇头，叹气道：“看来又是一条长长的路咯~你老是选些奇怪的路。”
张起灵不在理会话多的赵虞，抬脚就往石门的方向走去。见张起灵不理自己，赵虞觉得有些无趣，撇撇嘴也跟了上去。
漆黑的通道里没有参照物，周围的石壁也是破败的样貌，手电筒的光也只能找出面前一丁点的地方，这导致走了许久也仍感觉自己在原地打转。
张起灵没有一直在这石道里行走，很快他就带着赵虞绕过一处转角，然后从一个井口下去了。
赵虞有点不明白怎么又要进排水道，那之前在放玉佣的地方绕一圈的意义在哪儿？
想了想赵虞还是没问张起灵，她知道张起灵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就是跟他的记忆有关系，但那木头就是不喜欢说出来，只能之后找时间……慢慢逼问他了。
赵虞在黑暗中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顺着排水通道一路往下游走，也许是因为接近目的地了，赵虞发现脚下的水流越发平缓，水道也渐渐变宽。当他们走到水道尽头是发现那里屹立着一道闸门。
赵虞走到闸门前想把它打开，可是无论她怎么折腾那闸门都纹丝不动，正当她准备问张起灵怎么办时就看到他踱步到一面墙边将一块砖按了下去。
“有机关你不说？”
“你没问。”
“我正准备问啊！”赵虞提高了嗓门对张起灵喊。
奈何张起灵根本不管她，径直往闸门里面走去了。
“张木头！你是故意的吧！”赵虞边抱怨边追上去，“你是不是在报复之前我埋怨你老选奇怪的路？”
张起灵冷静地回答：“没有。”
赵虞翻了个白眼，“我才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赵虞：今天也是想和张起灵打一架的一天呢。
张起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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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虞：你说，这怪里怪气的蛇能吃吗？
张起灵：忍住。
赵虞：我有点馋。
张起灵捂住赵虞的嘴：你不馋。
赵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