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省吹了声口哨,“第三队人马,装备够好啊,人估计也不少。”
走在三人身后殿后的阮祭脸色一变,啧了一声,很是恼火的样子。
“胡老板和梁师爷留在这儿,你随意,我去救人。”
“我……我可以……”梁师爷举起了手。
“留下,你去了也没用。”吴三省轻轻一瞥,梁师爷便嗫嚅着放下了手,垂着头。
“走吧。”吴三省朝阮祭伸手,“借点刀,装备丢了。”
阮祭在身上掏了掏,叮叮当当堆了一手的手术刀,吴三省见状,嘴角抽了抽,怀疑这家伙怕不是卖手术刀的无良医生。
吴三省随意的拿了几把,甩了甩,适应适应。随后互相看了一眼,走向旁边的甬道。很快,他们走到尽头,被一只怪鸟的尸体挡住了路,一路上他们没有再听到枪声,爆炸声,甚至人声。
绕过怪鸟的尸体,他们见到了一片狼藉的墓室。怪鸟的尸体,穿着相同作战服的人尸以及成堆的破损石像,原本平整的地面上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洞。两人翻过障碍来到洞边,行动快吴三省一步的阮祭,脸色差的都能滴墨了。
“敢算计这里,别想逃。”阮祭眼神幽暗,在心里冷笑一声想到。
“底下还有一层?”吴三省惊喜地说,对这次墓的构造实在是很不解。
看着底下呈现的甬道,吴三省心里痒的慌,打定主意一定要下去倒上几把。下斗却什么成果也没有,他可没脸见人。
“你看那里的血迹向里去了,他们一定在这下面。”
阮祭看着吴三省并不遮掩的想要下去的心思,幽幽的问了一句,“你知道筒子楼吗?”
吴三省一愣,仔细看了眼洞下的甬道,心里一惊。
筒子楼自然不是指楼样式,而是一个形象的说法。说的是一种群葬墓,这种墓葬法极其不正常,超出常规。墓最忌讳墓压墓,若是建在别人的墓上,那可是要断子绝孙,子孙手足相残,家破人亡,世世代代不得好死的,而这种偏偏是墓压墓,一层一层地建,就像筒子楼。
这种群葬墓一般建在风水宝眼,龙脉之处。最早的墓建的极深,随后的墓就建在前一个墓的上面,由一个隐蔽的通道相互连接,也不知道这墓建了有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着死后串串门吗。
吴三省听说过这种奇怪的墓,但也只是道听途说,没有实质性的资料,更未见过有人下过这种墓,不过也可能有人下过,却没有发现是筒子楼。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识到了,若不是因为炸弹炸裂了地,还真发现不了。
阮祭见吴三省神情便知道他是了解一部分的,于是继续说。
“筒子楼这种群葬墓是枭国特有的方式,正常建木都是为了让死人安息,但在枭国不一样。枭国是由枭族人顺应发展而建立的,极其排外。枭族人为族奉献的精神特别强烈,他们的墓是为了囚禁死去的人,让人活着的时候要为族奉献,死了也要继续下去,其实说是囚禁,但其实都是自愿的。”
吴三省并不想听他长篇大论,但也知道对方不会无故放矢,只是见到对方还要再说下去,急忙打断了他,“有这样的族人,他们还不是灭亡了,讲这么多做什么,我他娘的不想知道这些。”
“灭亡?不,他们没有,第十三任族长伏渚下葬以后,他们就消失了。以后的几百年里,总会有关于他们的只言片语,后来连这些都没有了,即便如此,也不能肯定他们灭亡了。”
阮祭看向吴三省的目光中有着某种沉重的东西,是此时的吴三省所不能理解的。
“吴三省,你要知道,总有些族能够在历史中不停地延续,即使后来没落了,也依旧有着吸引世人,震慑世人的力量,一个族能够长久的延续,必然有着逼迫他们延续而不能灭亡的东西。”
吴三省惊愕的看着面前的人,明明有着年轻稚气的面容,然而眼神却像是看尽了人世沧桑,原本活力的声音也宛如老人一般。
“怎么了,我太帅,把你迷住了吗?”阮祭突然展眉一笑,凑近吴三省,声音轻佻满是挑逗。
吴三省怒了,“滚!龟孙子真能装啊,浪费时间。”
“哪儿有,”阮祭嘟哝一句,低垂的眉眼敛去眸中的深沉,“不觉得我刚才很有高人风范吗?”
“呵,等你说完这会儿,那群人说不定都死光了。”
阮祭拉住要往下跳的吴三省,“我要说的还没说完呢,很快的。”
“我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居然话这么多。”
“只对你话多哦,三省,我超喜欢三省的。”
吴三省甩开阮祭的手,低吼,“阮祭!”
阮祭见把人逗毛了,立即切换成正经的神情,“枭国观星术极为成熟,但他们不信天,不敬天,反而逆天而行,与天斗,想要驯服天。他们将顺应天地而生的灵物驯服而使之成为国兽。一国之君与其国兽同根同源,性命相系,国兽是不会死的,正如我们之前见到的国兽释。以鹤为身,以舞称国,他性情温顺才会放我们一码,其他的国兽如何,我们并不知道。所以我教你一句话,枭国语,遇到没有直接攻击的,你就说,然后像我们之前做的那样来。”
“行,你教。”
阮祭开口缓缓的说出了一句发音极其古怪的话,正如之前他对着国兽释说的那样。凭着自己的记忆力,吴三省发觉这句话似乎在之前的那大段话里出现过。说完一遍,阮祭开始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说,那古怪的音有时像青蛙叫,有时又像蛇,鸣,吴三省跟着念了几遍才像样,学会以后痛苦的撸顺舌头。
“什么破语种,也不怕族人舌头打结。”
阮祭捂着嘴偷笑,“他们自家都说本族语,对外采用通用语。”
吴三省哼了一声,猝不及防地勾住阮祭得脖子往下一跳,见到阮祭慌乱落地的样子,这才舒心的勾起嘴角。
“烽火戏诸侯,为博美人笑,你笑了,我跳几次都可以啊。”阮祭拍拍衣服,笑眯眯的说。
吴三省脸色一黑,觉得阮祭笑眯眯的样子十分欠揍,于是他抬手一击,几息之间又与阮祭打了起来。
“停停停,别闹了,万一来不及救那群人怎么办。”
“谁他娘的跟你闹了!”吴三省恼火极了,朝阮祭的脸就是一拳。
阮祭接过拳头引向身侧,顺势抱住对方,“好好好,你没闹。”
吴三省都要气笑了,一开始因着阮祭的身手和他对墓的了解而想要结交一番的心思全给自己踢飞了,他现在只想离这个奇葩货远远的。
“放开。”
阮祭听着吴三省冷冷的声音,心感不妙,微睁大眼睛问,“真生气了?”
“还不走?救不救人了?”
阮祭估摸着吴三省的脸色,不确定到底生气没,应了一声,没敢再造次。
吴三省扫了阮祭一眼,心想,老子今年真是撞霉神了。
两人的确耽误了不少时间,立即顺着甬道向里,坍塌的地方看不清壁画的样子,过了那段才能看清。乍一看全是黄色,仔细看才发现那是群穿着黄金甲的士兵。
这幅壁画中只画了满满的士兵,像是在行军途中。继续向里壁画又出现新的内容,另一支军队出现了,穿着兵马俑似的一身服装,随后的壁画便是描绘的两军交战。黄金甲的枭国军队很快逼得敌人节节败退,然而在敌人搬出霹雳弹后战况扭转,枭国士兵死伤惨重。
从这时的壁画开始,上面出现了大片的猩红色,敌人包围了他们,然后他们将武器指向天空。跟着的一幅画上最中间是一个拳头大的金色光团,用明黄色极为夸张的画出了金色的光芒。随后的壁画上是一个穿着黄金甲,极为英俊的男人,他左手执戟,右手执剑,停在空中,身后是一只巨大的金色兽瞳,占据了几乎一半的壁画。
“别告诉我国兽是只眼睛,啧,全是金色,什么审美啊。”
吴三省嫌弃的撇开眼。
“只画一只眼睛,说明对方估计有菲尼克斯那么大,金色嘛,可能是只金毛狮王,以战争为壁画,看来十二王被视为战神呢。”
壁画上战况反转,敌人很快被俘虏,然后被带到一个巨大的由巨石建成的井状建筑物旁,一个个被推了下去。
“俘虏都被处死了,巨井那似流沙坑。”
阮祭看着最后的壁画,解释了一句,壁画结束了,路也到了尽头,向左向右各一条路,而两人面前的墙上是一扇白石雕花的拱门,并无户门兽。
“对了,之前壁画上的金色是黄金哦。”
吴三省微微睁大了眼睛。
“但都萃满剧毒,半分钟就毙命。”见吴三省起了心思,他又慢悠悠的补充。
吴三省一口气,卡在了喉咙,眼里不上不下。
“不过有解药,做成了砖头,铺在了刚才的甬道上。”
吴三省瞪着阮祭,简直要疯了,我他娘的以后都不想见到这家伙。他暗暗咬牙。
阮祭收回嬉笑的神情,一脸正经的问,“你觉得他们选了哪一个?”
“呵,我他娘的怎么知道,要不是某人逼逼一大堆,我们至于跟丢吗。”
“嘘。”阮祭皱了下眉,指向门。
两人对视一眼,靠近门贴了上去,细听,忽然两人皆快速后退,下一秒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但未碎开。他们并没有靠近,过了一会儿,又是一声巨响,两边门缝中渗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