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是一只金发金瞳的雄性人鱼,神色冷淡,与之前见到的雕像一样,只是他只有一双手。
一见到对方,他心头的警惕莫名的全消了,“栖泽?”
因为刚才栖泽说的是枭国语,阮祭也是用枭国语回答的,栖泽金色的眸子打量了他好几秒才移开,然而什么话也没有说。
“你这次想说什么,又占卜到什么了吗?”阮祭把灯一开些,没有直接照到对方脸上。
栖泽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该走了。”
对方说完便一下子潜入水中,不见踪迹,阮祭立马追了上去,但人的速度可比不过人鱼,他刚下潜几米就已经见不到栖泽的身影了,但阮祭知道栖泽去了哪里,一定是在阮祀的墓旁。
阮祭踟蹰了一会儿,继续向下,打算跟过去看看,栖泽总不会只是来打个招呼吧。
阮祭一路向下,有又到了那块石碑绕过那块石碑就见到了两个一样大小的棺,一个是棺椁,一个是棺材,但摆设却很奇怪,它们放在一个类似台阶的平台上,棺材在下一阶,棺椁在上一阶,且有一半压在棺材上。
阮祭心里奇怪,阮祀是未曾娶妻的,那棺材是谁呢,又为什么要压棺式摆放,不是平白不得安生吗。
阮祭想到了栖泽,他不曾想起很多事儿,也就不知道阮祀死的时候栖泽是不是也入棺下葬了。他游近,发现下面的棺材是从侧面打开的,且有过打开的痕迹,他敲了敲,没反应,也不好直接打关,到底是长辈。阮祭想了想,没有办法了,只能作罢,行了个礼,便打算原路返回。
刚刚绕过石碑,就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只见到棺材侧面关上了,而地上多了一只双头六足的石龟,红色的如血一般,拳头大小。
阮祭脸色一白,死死的盯了会儿,游过去捡了起来,上面有一行小字,翻译过来是这样的:
时间限生死,命运已不复,莫问来时道,天地任尔游。
阮祭一愣,松了口气,这不是什么未来的事,而是一段告诫,真是吓死他了,还以为栖泽占卜出三省以后根本不会和他在一起的事儿呢,虽然这事儿未来也很坎坷,但他是什么人啊,从不怕这些,所以的抛了抛石龟,没想到肚子上也有话,只有两个字:
情危。
他吐了个泡泡,内心呵呵,忍着把石龟扔了的冲动,他揣进兜里,看了眼两位祖宗,转身离开。回去的路他是快马加鞭的,一是他很想很想见到吴三省,二是他的左眼已经疼的看不见了,阮祭姑摸了下,还不至于瞎掉,也不是很担心。
身上湿淋淋的,十分难受,阮祭也只能忍着,等回到青铜链网处,他突然想到,怎么上去呢?向上望了,眼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到顶路,肯定是有的,只是他可是一点也不记得了。他站在荧光的中央,掉下来的位置,觉得自己真是弱小可怜又无助,需要三省的亲亲抱抱举高高。
阮祭叹了口气,捂着左眼,打算在周围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找到路。按道理说,他走的这条路,只要在路上了,就不会有花费很多精力找的情况,因此,他不过走了一会儿就找到了一条一直向上延伸的绳梯,然是青铜材质,不然肯定是不能用了的。
阮祭关了快要黯淡无光的手电揣在身上,伸手拉了拉,试了试结实程度,然后就开始向上爬,掉下来的时候就掉了好一会儿,更别提这会儿向上爬了。他爬一会儿歇一会儿,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才发现自己到顶了,他手推了推顶,意料之中,很容易推开了,他往上一照,发现上面是第一层墓的十字路口处,轻松翻上去,他没什么犹豫的,就往来的盗洞走。
出了墓,阮祭有些恍惚,但一会儿就调整好了,随后他便直接去了最近的小卫生所,这地方也没个医院,卫生所的人帮他简单洗了洗包扎了一下,然后就操着一口土话,让他赶紧去加大医院看看,他们只是个卫生所,看不了这个。阮祭于是又坐车去了最近的青海市医院,重新包扎了下,成了个暂时独眼的,依旧帅气的大帅哥。
“果然,帅哥怎么样都是帅哥,怎么三省就没一见钟情呢?”阮祭坐在回长沙的车上,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呢喃。
“小梁老板怎么来了?我以为胡老板就是帮我订个车。”阮祭转向一旁坐着似乎在发呆的梁新宇问道。
梁新宇慢半拍的啊了一声,“胡老板让我多见见世面,刚好接到阮先生的电话,于是就让我来了,阮先生怎么又回到这里了?还受了伤?”
梁新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几眼阮祭绷带包着的左眼。
“大意大意,让金沙进了眼睛,恰巧又有些毒而已。”阮祭随口说。
梁新宇看阮祭毫不在意的样子,震惊到无以回复,实在是太难以相信了,那可是第二层墓的东西,还是主墓室,那时的凶险,他可是听到了的,虽然两人成功救出人了,但是……
梁新宇掐了自己一下,收敛了自己震惊的神情,“嗯……方便问一下阮先生为什么回去吗?好像不是为了明器吧?”
阮祭撇了眼梁新宇,似笑非笑,对方被他一看,稍挺的背立马弯了,他无奈的摇了下头,“自信点,抬头,挺胸,收腹,拿点气势出来,个窝囊虾米的样,谁服你。”
梁新宇汕汕一笑,“我还是不行的嘛。”
“不行也得行,好了,我也没立场说这些,我拜托胡老板关注的东西怎么样了?”
“胡老板说‘蛟龙入海了,浪大的很’。”
阮祭露在外面的眼睛弯弯的,盛满笑意,“真是太好了,我们还有多久到长沙?”
“一天左右。”
“我睡一觉,到了喊我。”
“好的。”梁新宇见阮祭睡了,就安静下来,打量着这位不一般的年轻人,对方的样子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他感叹一句,心里酸酸涩涩的。
忽然,梁新宇发现阮祭的口袋里露出了一块血红色东西,似乎是石头,他看到的有些少,并不能判断,估计是从墓里带出来的明器。梁新宇此人比较安生,也没多大野心和好奇,并不打算弄清那红色是什么,本来他也没能力在不惊动阮祭的情况下看到那东西的全貌,不过,阮祭若是想要从他这里出手,到时候自然能看到。
一天半左右,他们便到了长沙,长沙的风有些躁动,不太静,蛟龙入海,掀起的浪到底还是很大的。
“阮先生,胡老板说‘银杏落叶,果子自便’。”梁新宇尽职的传达胡老板的话。
“我知道了,你时间可不多了,别到时候被人整棵树砍了。”
梁新宇苦笑一声,“我不清楚舅舅到底想干什么,以他的身体,还能干上个三四十年呢,我不是这方面的料子,我哥可比我好多了。”
“行了,这种话也是可以随便说的,”阮祭皱着眉撇了他一眼,“好了,苦瓜脸做什么,我没什么事了,再见。”
“知道,那我走了,阮先生,到时候联系。”梁新宇坐车离开,他可是忙得很,他舅舅硬要他三个月内全部接手,这可苦了他了,加上他自身窝囊,进度实在是慢。
阮祭当天回了长沙的落脚处,这会儿该说是他的家了,他不急着去找吴三省,竟然人已经来了,总归是不会跑的。他回去休息了三天,打理打理花草,然后思索着吴三省的行踪,半天后,他决定去长沙本地的古董市场,因为吴三省的势力这会儿肯定未建好,而想要开通明器出手销赃的渠道,必然会去那里,他寻思着,第二天立马动身去了。
古董市场规模一般,有些热闹,人挺多,但能力却不是怎样,卖的明器也多,品质就有很大差别,到底是前些年扫旧扫的厉害,伤了元气。阮祭绕了半圈,立马眼尖的看到了吴三省,对方正在一家小店前琢磨着一尊一掌高的羊首牛尾的青铜酒樽,样式奇特,年代估计也是很久远了。
“呀,三省,好巧。”阮祭几步窜过去,很明智的未曾勾搭上手,“多月未见,甚是想念呐。”
吴三省一听到这声音,眉毛一挑,冷笑一声,手中的酒樽被抛到店家怀中,转身看向阮祭,拳头捏的直作响,“呵,确实想念的很呐,阮祭。”
“太荣幸啦!”阮祭选择性忽略吴三省的语气和动作,只取字面意思,然后直接张开双臂一个熊抱抱住了吴三省,化解了他的攻击动作,旁人看过去只觉得两人关系很好,见面后互相拥抱在一起而已。
“松手!”吴三省咬牙切齿地说,阮祭的挂历实在是太作弊了。
“不嘛,我是真的很想三省,”阮祭眯着右眼,侧头蹭了蹭吴三省的脸颊,“左眼受伤了,好疼,要三省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