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秀秀领路，带着他们穿梭在这个小区里穿行。

这是一个很大的小区，里面有许多四合院。

楼朝朝以前家世不差，对于这些建筑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黎秭慕倒是有些兴趣，左右打量。

一条小道贯穿了好几家的院子，穿过小道，走到尽头。

从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进去，里面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有一棵柿子树，树下有一口井，院子还种植着不少名贵植物。

霍老太太正坐在院子里喝茶。

见到几人过来，她放下茶杯，先问了霍秀秀有没有受伤，听完霍秀秀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之后，才对着几个人道：“还好我们家秀秀没受伤，否则我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坐下吧。”

吴邪笑了下：“这一次坐了总不会再点我的灯了吧？”

霍老太太没好气地看了吴邪一眼：“我霍老太同一招不玩两次，而且说什么是什么，反正也用不着我来收拾你们，找你们来，是我愿赌服输，免得你们败了我的名声，趁你们脑袋还在脖子上先把我们的事了了。”

吴邪和胖子看了一眼，明白霍老太太是想要和他们撇清关系。

他们也不愿同霍老太太多加纠缠，当即开口：“那您愿意告诉我们了？”

“你们不就想知道为啥我要出那么高的价钱买你们那张样式雷吗？”霍老太太站起身来：“这事要搁在别人身上，我必不会说，不过你也是老九门的后人，不算外人，不过，其他几位请留在门外。”

吴邪看了一眼其他的几人，得到点头的答复之后，跟着霍老太太进到边厢。

胖子最是坐不住，吴邪刚进去，他就站起身来，在院子里踱着步字，无所事事地四处打量。

黎秭慕靠在楼朝朝的身上，放松之后，强烈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楼朝朝撑着下巴打量张起灵。

阳光打在他白皙的脸上，侧脸的轮廓棱角分明却不失柔美，黑色的刘海有些遮眼。

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就让人心动不已。

看着他，楼朝朝在在心里幻想着以后他们的小孩长什么样。

是像自己多一点，还是像小哥哥多一点。

……

许久之后，霍老太太带着吴邪出了屋子。

吴邪对着等在院子里的几人说道：“换个地方说话。”

楼朝朝轻轻地晃了晃黎秭慕。

黎秭慕睁开眼睛，虽然有些茫然，但还是乖巧地跟在楼朝朝的身边，扶着她。

几个人跟着霍老太太进入客厅。

客厅非常大，典型的四合院客厅，东西都很旧，看上去虽朴素，却给人一种古朴的奢华。

落座之后，吴邪把所有自己知道的关于考古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包括霍玲变成禁婆的那一段。

楼朝朝好奇地看向霍老太太，听到自己的女儿变成了怪物，她的反应很平静，只是脸色有些阴沉。

吴邪轻叹着：“婆婆，我本来打算这些事情尽量不传播出去，因为我不知道后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到您的这个样子，我一下就想起了我的三叔，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但是，我知道他的痛苦是真的，所以我不忍心瞒着您，您的女儿，很可能也不在人世了。她在广西，就被人杀死了。”

霍老太太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看着吴邪。

吴邪：“我相信，从广西回来的那个，不是您的女儿，您之所以感觉她了，是因为她是有人伪装的，而您在和她谈话的时候，她给您的感是，她房间还有另外一个人，是因为，她就是那个隐藏在房间的人。

这个从广西回来了的人，她把自己藏在房间里，她已经成年了，只要她避开一切和您亲昵或者大量交谈的事情隋，您没有机会认出她来。”

“等等！”胖子惊讶：“你是说，西沙考古的那个介霍玲是假的，她不是霍玲？”

吴邪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这么干？”胖子奇怪：“目的是什么？”

吴邪：“显然其中有两股势力在博弈，有一股势力把自己的人通过这种方式置换到了另一股势力当中。”

霍老太太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喝了一口茶，顿了顿，问道：“你刚才说的所有的过程中，一直有一个身上纹着麒麟的人在你身边，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吴邪一愣，一下没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在说霍玲嘛？怎么一下子问到张起灵身上了？

胖子一脸炫耀的模样拍了拍张起灵：“这么好的东西，当然随身带啦，这不就是他吗？怎么，美女，想点他出台啊？”

吴邪立即对胖子龇牙，楼朝朝也用手肘拐了胖子一下。

一听这话，霍老太太立即抬头，看向张起灵，并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张起灵的面前。

“就是他？”

在得到肯定的点头之后。

霍老太太一场地激动起来，整个人浑身都有点颤抖：“让我看看你的手。”说着抓起张起灵的手，只看了一眼，她就后退了几步，脸色铁青。

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写满了疑惑。

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霍老太太脸上带着肃穆的神情，一下跪了下来，连着边上一直伺候着的霍秀秀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地跪了下来。

谁能想到，一个在道上也算得上呼风唤雨的人物，竟然给张起灵跪了下来。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撼住了。

胖子一句“不好，这老太太是只粽子！”脱口而出，冲淡了些许现场怪异的气氛。

吴邪这也反应了过来，赶紧冲了过去：“婆婆，你这是干什么？”

吴邪想把霍老太太扶起来，但她不愿起来。

边上的霍秀秀完全傻了，可能从来没有见过奶奶这样的行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继续陪跪。

张起灵也没有任何的举动，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看着霍老太太犹如一遵雕像。

吴邪没有处理过这样场面的经验，视线往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

楼朝朝脚受伤了，黎秭慕又有些昏昏欲睡，视线转向胖子，给他打了个眼色，两人一同上前，强行把霍老太太扶了起来。

两人扶着霍老太太坐下，可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张起灵。

胖子：“老太太你是没见过这么雄壮的手指吓的腿软还是干嘛，21世纪了，咱不行旧礼了行不？”

霍老太太仍旧没有理会胖子，一双眼睛只看着张起灵，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张起灵摇头。

霍老太太咬了咬唇，感叹道：“也对，你肯定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你还记得，你不会可能会来见我。”

吴邪：“婆婆，难道你们认识？”

霍老太太：“何止是认识，他变成这样，全是我们害的。”

楼朝朝竖起耳朵。

吴邪“你们害的？你们是指？”

“我们，我们包括很多人，包括我，你的爷爷，一切的一切人。”霍老太太叹了口气：“报应，吴老狗和解老九子侄相残，我们的儿女陆续失踪，我一直就感觉太巧合了，在想会不会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听了你的话，我果然没有猜错，做我们这一行，果然是逃不过天理循环。”

吴邪宽慰道：“婆婆，老九门这么多年传下来了，很多都子孙兴旺，要说报应我觉得不太像，有些巧合应该是意外，您不用太过宿命。”

霍老太太摇头：“其实哪里还有什么老九门，解放之后我们还有幻想，然后事情一波接着一波，一开始我们还想抱在一起，后来，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那几年，跟着我们混的，吃着我们这口饭的，我们打着保票算是自家人的，有多少被我们害了，有多少反过头来害我们？旧社会的时候还有道义，还有江湖，黑背老六一把刀就能保着一条街的，那几年就什么都没了，我们从来没想过人能坏到那种程度。

等到连我们这种人也开始害人，我就知道，老九门的气数尽了。”

吴邪：“那和小哥有什么关系？”

她看向张起灵，忽然沉默了下来。

沉默了相当久的时间，霍老太太才缓缓开口：“小子，你对我很实诚，但你是吴老狗的后代，当年我们发过誓，这件事情我们都会烂在肚子里，当然，现在这个誓言也不那么重要了，但是我也不想说这件事情，除非他想知道。”

霍老太太眼神复杂的看向张起灵：“这么多年了，我都已经成老太婆了，你还是这个样子，如果不是当年你和我说的那些事情，我也许还会羡慕你。不过，我有点觉得奇怪，你难道对于自己的过去不好奇吗？为什么你一点也不在意我们的谈话。”

张起灵和她对视，并没有回答，他的眼神淡然如水：“我并不相信你。”

“为什么？”

张起灵并未回答霍老太太的话，他转身看了看吴邪他们。

面色沉静，眼中看不出情绪，只说了声：“回家。”之后，转身离开，步履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