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锦屋内只剩下她和宗政映之,随着时间推移在听到那声呼喊醒来后,她一直处于懵懵状态,一时之间很难分清楚自己是言宁还是温南锦。
坐在床边的人握着她手后,说道:“锦儿,你要快些好起来,你受到的伤害,我都会为你讨回,但是你现在的样子母亲很害怕,自从你上次醒来后,就感觉到你变得和之前不同了,现在可以告诉母亲是发生什么事情吗?”
她句句话中都说着母亲,温南锦慢慢转身看向她,在她眼中看到的满是关怀与担忧。
脸上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她回:“南锦让母亲担忧了。”
见她终于开口说话,宗政映之握着她的手激动地收紧,眼眶中含着泪,对着她笑着摇头,“傻孩子,母亲这不是在责怪你。”
“我知道母亲,您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还给你一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女儿。”
“好!”
母女两人依偎靠在一起,听着她说一些真正温南锦小时候一些趣事。
等她睡下后,宗政映之站在门外对守在一旁的沉韵说:“守好小姐。”
说完看她一眼接着问:“这段时间有人来看过锦儿吗?”
沉韵吓得一激灵,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
见她低头不语模样,宗政映之自是懂了,看了身后雪姑一眼。
“后面无论谁来,都说小姐身子不适不见客。”
沉韵头又低了些,“是,长公主。”
雪姑上前扶着她离开后,沉韵才敢呼吸出声。
“咕咕……咕咕咕……”立马又被从上方墙垣传来声响吓个不轻。
很快从上面落下两道身影,沉韵看着他们说道:“两位公子刚刚应该听到长公主殿下说的话了吧,我家小姐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钟予承还是老样子,手中拿着那把折扇,“听到了,所以我们今天不是来看温南锦而是来见你的。”
“见我?”沉韵摇头,“我现在要去照顾我家小姐,两位公子还是离开吧,今晚沉韵没有见过任何人。”
看着她关门动作,褚牧拦住还想要上前说什么的钟予承,对他摇摇头。
那扇门很快在两人面前合上。
“人都到这里了,你不想进去看看她的情况?”
褚牧并未理会他,脚下一点飞身落在院落高墙上,一道掠影从他手中飞出,他侧耳听到那声微小声响后,从高墙上飞身而下,平稳落地。
屋内温南锦准备躺下,听到窗上声响后,起身顺着微弱烛光走近,推开半边窗就看到那个被短箭钉在上面的信封。
打开后看一眼后,很快折上收在衣襟中。
再躺下时,心中早已没了睡意,脑海中全是那句简短字眼。
“愿无恙,褚某留。”
短短几个字,她躺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眠,直到听到院落中传来她们做事声音后,才迷糊睡了过去。
酉时,她在沉韵快要哭的表情下醒来。
“小姐你终于醒了。”
从床上坐起身,中间触碰到肩上伤口,疼得她皱眉倒吸一口气,口中骂道:“齐晁!等后面这笔账我要好好地算回来。”
“噗……”沉韵笑出声来,把手在温水中过了一下后,擦拭干净走近拿过衣衫给她穿上,“小姐您先养好身子,报仇事情不着急,他们跑不了。”
一层层穿上衣衫后,最后披了一件鹅黄色披风,沉韵扶着她坐在铜镜前,手中拿着木梳轻轻梳着长发。
看着镜子中那张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脸,这时意识到原来自己和温南锦之间不仅仅是有褚牧这一个联系。
有些事情好似在冥冥之间早就有了定数。
经过半月时间修养,她的身体好了大半,中间安皇后派身边女使来了几次,每次来身边都带着御医,还会带来各种补身体的药材。
连续吃了几次后,脸色确实好了很多,比之前要红润不少。
在院中憋了这么多天,在御医最后一次诊脉后,她终于可以出府。
主仆二人走在街上,看着来往的百姓,街道两侧商贩对着来往路人吆喝着自己手中商品。
两人路过一个胭脂铺子时,沉韵被商家手中那一盒胭脂颜色吸引,看着她停下双眼盯着看模样,温南锦笑着后退两步,拉起她的手走了过去。
“小姐,买胭脂吗?和您说我家这些胭脂每一个颜色都是别人家没有的,我这些都是从很远的地方带过来的,我们越中城中根本找不到第二家……”
老板看她身上穿着定是大户人家,手上接连拿起好几盒,一一打开在两人面前,嘴上也是不停说着。
看身旁的沉韵眼睛看着老板手中的其中一盒,她问:“喜欢这个?”
沉韵立马回过神来,不停摇着头,说:“不,奴婢不喜欢。”
看着她低头后退模样,温南锦没有多说什么,对着老板说:“老板,你帮我把手中这几盒全部包起来。”
“好嘞!”
她动作迅速,几下就全部包好递给她,然后从她手中接过钱粮,“多谢小姐,好用再来。”
见她买完后,沉韵上前接过她手中东西,继续跟在身后慢慢走着,身后暗中跟着的两人见她这样漫无目的走着,钟予承手中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
“不是,她这是在做甚?之前不是和各世家小姐们一起赏花作画,就是游船赏景,怎么现在就带着侍女在街上乱窜。”合上手中折扇,他问着身侧的人。
回到越中城中后,褚牧穿着和其他世家子弟无异,今日一席白色缎子衣袍,袍内漏出绣有青色的翠竹镶边,腰间系着玉带,一头墨发束在脑后,任谁看了不说一句,“俊美风发少年郎。”
“你不是自诩越中城中没有你看不懂的人,没有你不知道的消息吗?”
“你……她温南锦是一般人吗?”再次张开手中折扇,钟予承问着身边的人,“一般世家中的闺阁女子可不会在短短时间里,让我们褚少将军这样好奇,还做出今日这样跟踪举动。”
褚牧看他一眼,手不由地摸向腰间,指尖落空才想起今日出门慌忙并未带佩剑。
看到他全部动作,钟予承拍了拍他的肩,“兄弟明白,城中像你我这般年纪的大都早已成家,现在你和她还是圣上钦点的一对,你这样我……”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站直身子原地转着看了一圈后问:“既然你们是圣上钦点的一对,那为什么不直接站在她身边,我们为何要偷偷摸摸?”
褚牧一把拉过他,“小点声,圣上心里想的是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温南锦可不是他期待的一对。”
被重新拉低身子的人,叹口气,“那你现在这样关心她做什么?”
“她这次受伤和我有一定关系,相府我不便进去……”,两人谈话间没人发现原先走在街道中的主仆二人早已不见踪迹。
“两位公子可否赏脸楼上一聚?”酒肆楼上,温南锦单手撑着窗柩,看着下面二人问道。
单是声音,褚牧就知道是她,用眼神示意钟予承接话。
“咳咳……好巧,原来是温小姐,幸会幸会。”他悻悻抬头看了过去,脸上挂着临时挤出来的笑意,双手包着那把折扇。
“不巧,是我在等你们。”说完,她抬手做了一个“请”。
酒肆二楼,候在门外的沉韵看到走上来的两人后,脸上表情变了又变,转身看向屋内坐着喝茶的人,见她脸上神情无异才放下心来。
“褚少将军,钟二公子。”对着来人,她屈身行礼。
这幅模样和上次他们二人翻墙进相府那日完全不同,“你认识我们?”钟予承停在她面前问道,这个时候连自己往日最不喜欢的称谓都忘记反驳。
“回钟二公子,奴婢不敢不认识。”
“那你上次可不是这样的……”
沉韵微抬起头提醒,“钟公子,奴婢在今日之前从未见过您。”
看着她的样子,钟予承明白她的用意,“想不到温南锦身边小小一个侍女都有如此玲珑心,温相用心了。”
说完不在门外过多停留,衣袍掠过门槛就要走进去,单腿跨在门槛上,转过身看了沉韵一眼, “钟公子就钟公子,为什么中间要多加一个‘二’字?”
说完在沉韵愣住的片刻走了进去,一头雾水的她环顾四周后,合上房门守在外面。
屋内,三人围坐着桌子,温南锦手中握着茶盏,看着里面飘着的茶叶。
钟予承眼睛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转着。
“钟公子有疑问?”温南锦先问出声。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们跟着你的?”褚牧在他开口前问道。
“出了相府门就感觉到了。”
“我比较好奇你是何时学的武功?”钟予承前倾着上半身问着。
温南锦在他们两人注视下,放下手中茶盏,一滴茶水落到桌面上,留下一点痕迹。
“我不会武功,能发现你们是因为我猜到今日你们一定会来。”
钟予承望向褚牧,再看向她时,问话声音像是换了一个人,丝毫不见之前的玩闹模样。
“这样了解我们?私下查过?”
看出也听出他的变化,温南锦知道自己又猜对了,之前表现出来的纨绔模样是他面对世人假象,现在这个才是真正的他,尚书那位不得宠次子。
“钟公子不用这般猜忌我,对你们来说我是友不是敌。”
“你怎样证明?”他咄咄逼人问着,眼神中杀意渐起。
“我信她!”沉默好一会的褚牧出声打断他们。
钟予承皱眉,“阿牧,你不能被她表象给骗了。”
“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问她。”
在他眼神示意下,钟予承只好拿着折扇拂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