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北极雪山的温度比九华峰要低上许多,景黎没他师尊那般怕冷,关切地问道:“师尊,要生火吗?这地上有木柴,还有火燃过的痕迹。”
“不必了,若是生火可能会引来雪狼,此处雪狼领头的那只已经生了灵智,不像寻常动物那般怕火。”
江书衡又向一处角落扬了扬下巴,“你看那边有半具尸骸,大抵是雪狼所为。”
景黎瞳孔放大,看了看那尸骸,猜想师尊知道的如此清楚,定是之前遇到过。
“所以,你现在知道危险了?”
景黎抿了抿唇,正好看见前方石壁处还有一处缺口,赶紧打岔道:“师尊去石壁那处休息吧,那处避风,弟子不怕冷,在此处看着这些炎龙草。”
江书衡有些后悔刚刚说出了那句话,而且他觉得自己最近似乎变得唠叨了,左右徒弟人已经跟来了,还说这废话干嘛!
江书衡打算采纳景黎的建议,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
从储物玉佩中拿出两条被子,给徒弟留了一条,自己抱着被子轻车熟路地向石壁方向走去。
这里的温度对于江书衡来说已是难以忍受,他在石壁处找个块平地,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又加了一层防寒结界,开始闭目打坐。
月光从洞顶倾洒而进,照上青年清棱棱的脸庞。
昨晚在凉州城与师尊逛夜景逛到了快三更天,景黎一个凡人属实有些疲惫了,望着点点繁星,很快睡着了。
……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洞内进来一男一女,那名男子看起来四十来岁,女子二十多岁。
“师尊,您看那里是不是躺着一个人?”女子指着景黎小声问道。
“可能是同是来采“炎龙草”的。”年长男子咳嗽了一声儿,气息有些虚弱。
“他是先来的,我们还能采吗?”
“这么大一片,我们自然是能采的。”
“师尊,此处寒冷,我先生火。”
女子动作麻利,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地上的柴禾之上,火焰“腾”地燃了起来。
景黎迷迷糊糊之中听到好像有人在交谈,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很快又睡了过去。
“两位道友,快些将火灭了,此地有雪狼,会在夜间出没,这火恐会将它们引过来。”
江书衡虽是在打坐,但怕徒弟会出什么危险,所以一直保持着清明,在石壁后面听到燃火的声音立马出来劝阻。
他与这中年男子有过两面之缘,只是以江书衡的性子,跟谁都算不得熟络。
这男子正是“天穹宗”四大长老中之首,元婴中期的慕贤之。
天穹宗虽然都蓄发,但全宗上下,无论男女,修的都是佛道,从宗主到弟子都不得动凡心是天穹宗的宗规。
江书衡见男子双唇乌青,气息虚弱不稳,像是中了毒。
慕贤之显然没有预料到在此处会见到江书衡,他和徒弟是第一次来极北雪峰,对山中情况一无所知。
他那徒弟有些不大相信,狼不都是怕火光的吗?
但既然江书衡说了,女徒弟怔愣了片刻点了点头:“好,谢谢江长老提醒。”
转身想去洞口处雪。
“来不及了,雪狼已经来了。”江书衡已然听到了成群的脚步声自头顶传来。
慕贤之抬头正对上山口处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在黑暗之中更显恐怖。
“景黎,快躲到岩石后面去,雪狼来了!”江书衡踢了踢脚下睡的正香的景黎。
景黎一个机灵爬起来,看到头顶山口处雪狼一双绿色眼睛才彻底清明过来,此刻也顾不得新出现的两人是谁,说道:“师尊,你们要小心。”
他有自知之明,保护好自己别扯后腿就是对他师尊最大的帮助了,于是,听话地躲到了岩石后。
头顶上方绿色的眼睛越聚越多,起码有二十几只,幽幽然地看着下方几人,口中发出威胁地呜鸣声,甚至有几只已经流下口水,滴答滴答地落向下方,若不是江书衡几人躲避及时,险些落到几人身上。
领头的那只雪狼尤为高大精壮,一双绿色眸子紧紧盯着江书衡,显得凶狠异常。
江书衡与这领头雪狼打过几次交道,上一次见他妖力也就是相当于修士筑基后期,今年妖力突生到相当于修士的金丹后期,大概是这期间遇到了什么大机缘。
是自己大意了。
早知这样在凉山城买些生肉带来,喂饱了自然就不用打上这一架了。
这领头雪狼自得是他来对付,江书衡眯了眯眼,瞬间释放出元婴后期的威压,须臾间,追风剑心随意动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领头雪狼一冲而下,狼群中其它雪狼紧随其后。
江书衡脚底生风,举剑朝领头雪狼迎了上去。
轰鸣的剑气在整个空间中回荡,接连阻下雪狼的利爪。
景黎在石壁后方透过缝隙看的心惊胆战,那领头狼若是站立起来比自己还高,飞扑的速度又恨又准,利爪可以延长,如同铁钩子一般锋利尖锐。
慕贤之师徒被其余雪狼围攻,剩余雪狼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比领头雪狼慢很多,有几只被燃着了皮毛,这对师徒还算是能支撑得住。
正当此时,有两只雪狼闻到了气味,竟绕向石壁后方。
景黎吓得靠在石壁上,不知如何是好。
江书衡见状趁着暂时击退领头雪狼的空档,追风剑离手,将那两只雪狼摸了脖子。
同时释放出盘绕食指之上的蛇藤,蛇藤在灵力的操控下迅速将景黎缠绕托举起来,枝蔓一路快速生长,托举着他徒弟上升。
其它雪狼呜鸣,见食物要被送走,顺着蛇藤欲向上攀爬。
江书衡只能一边分神对付领头雪狼,一边继续催动灵力,控制追风剑击杀攀爬的雪狼。
领头那只找准了空子,飞扑向江书衡的脖颈处。
江书衡一个闪身,雪狼的利齿咬住了江书衡后背的肩胛骨。
尖锐的利齿钻进了血肉里。
这畜生曾几次三番攻击过他,但并未伤过他,他本着万物有灵,修为不易,也就没有取了这畜生性命。
但没想到这次竟伤了自己,看来留不得了。
江书衡眉头皱了皱,追风剑回撤,迅速向雪狼头部击去,但到了皮毛处却又停了下来。
心念一转,决定暂时不能杀。
领头雪狼耳朵动了动,松开利齿,撤到了距离江书衡半丈远的距离,大口喘着气,刚刚已是这畜生用尽全力一击,面对追风剑它没有抵抗之力了。
于是嗥叫一声,
攀爬在蛇藤上,正与蛇头对战的雪狼也中了毒,以及与那对夫妻纠缠的雪狼纷纷撤回到领头雪狼身后,被领头雪狼带着沿出口逃了出去。
……
蛇藤稳稳收回,景黎落了地,奔向江书衡,满脸都是担忧之色,看着背上两个齿洞,还有被血染红的衣料,不禁万分自责。
若不是师尊分神保护他,怎么会被那头雪狼咬伤?
“师尊,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
此时的景黎真是后悔跟来了,怨恨自己一路都在给师尊添麻烦。
江书衡摇了摇头,“为师无碍,临行前峰主赠了疗伤丹药。”
雪狼虽然被打跑了,可刚刚的打斗将洞内的“炎龙草”毁了绝大半。原本漫地晶莹剔透的蓝光只剩下星星点点。
此时慕贤之上前在江书衡面前鞠了一躬言道:“江长老,慕某身中剧毒,此番前来寻炎龙草是为救命,恳请江长老将这炎龙草让与在下。”
慕贤之的身旁的女弟子跟着跪了下来,哭诉道:“求江长老开恩,我师尊被奸人所害,才中了毒,江长老若是不救,我师尊,我师尊大概活不过半月。”
江书衡:“……”
江书衡没有这炎龙草顶多是犯寒症遭些罪,再说他还有一颗备用丹药,但这慕贤之若是没有炎龙草可就是没了性命。
江书衡这人虽然看着面上清冷无情,但还做不到见死不救。
“那这些炎龙草就给慕宗主吧。”
之后回头对景黎说道:“我们便离开此地吧。”
“可师尊,您的伤口?”
“无大碍。”
救命之事既然他师尊做了决定,景黎也不敢有什么异议,只能盼着师尊这一年别再犯寒症。
慕贤之对江书衡好感度攀升,千恩万谢后,那女徒弟又怯生生地言道:“不知那些雪狼会不会折返回来,江长老能否等炎龙草成熟之后再离开此地,我们也知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可那领头雪狼若带着狼群再过来,我师尊灵力受损,我们师徒二人肯定不是它们的对手,江长老能不能好人做到底?”
江书衡嘴角下压,清俊的面容神色萧肃,眉头蹙起,外人看来还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几息后说了一个“好”字。
慕贤之师徒这才松了一口气。
江书衡刚刚突感灵力凝滞,那领头雪狼的牙齿应是有毒液进入了体内,虽不算致命,但他此刻不管想走还是不想走都无法御剑了,只能再打坐调息,将体内毒素化解掉。
他现在也只能赌那领头雪狼今夜不要再折返,否则他和景黎未必能活着出去,现下又后悔刚刚没取了那畜生的命。
景黎不知晓他师尊中了毒,扶着江书衡坐在石壁后的平地上,想着师尊喜欢安静,至于伤口,师尊自会用灵力修复,他便转身想去石壁外休息。
景黎正提步要走,江书衡说道:“景黎,你先帮为师将伤口处的余毒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