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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最柔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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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我写完那本恋爱实录,是独属于向前和陈回的回忆。不,只是一半,还有一半是三人的故事。

我想,该哭的,不该哭的,我全都一一回味了遍,也都用泪祭奠了遍,那段恋爱到此也就该彻底完结了。最后一个句点落下,所有悲伤都该终结了,我的心情也该如窗外明媚的朝阳一样鲜活。

可怎么心里空落落的呢?像个迷了路的小孩,呆呆得站在十字路口,脸上的泪还来不及擦拭,绿灯一亮就得穿过去,依着记忆中模样去寻找回家的路。可走到一半,发现这处的景象与刚才走过的别无二致。小孩害了怕,想往回走,可来时的路又给忘了,想前进又没了方向,空留人在原地期期艾艾的哭。

爱情死了,小说写完了,陈回怎么还赖在脑子里不肯走!

十月要过去了,萧索的冬季要来了。这冷峭邪肆的寒风也是挑软柿子捏,专挑愁苦的人,它总想让人学会祸不单行,置之死地方能向阳而生。可其实,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接连的打击只会让人更加凄惨、悲哀、可怜。

是的,我感染了病毒。

一路从低烧烧到了40度,整整烧了四天,在床上躺了6天。高烧伴随着浑身的疼痛,每一个骨节,每一处肌肉都像火灼烧过,稍加动弹,疼痛便从四肢百骸传至心口,咳嗽又起。黑暗中,我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胸口是怎么压制也停不下来的咳嗽,每一下都带起细细密密的疼痛,让胸口更沉更重,像灌了铅似的。突然,我很害怕,害怕自己像是在病床上腐烂的人,不知那一刻死神就会将临——就算死去,也不会有人发现。那种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惧怕渗透进了骨子里。

我怕极了,我不想一个人呆着,我想有人陪着。

“陈老板,腋下38.5度,口腔39.3度,吃布洛芬还是复方氨酚烷?”这是我发烧第3天,消息发出去的那一瞬间,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神啊!我做了不道德的人。请你原谅我一回,也救救病入膏肓的我。

还有,亲爱的艾米妮啊,我没有要和你抢夺爱人的心,我只是太痛,太害怕了,请你不要怪罪我。

“布洛芬吧,复方氨酚烷不退烧。”陈回很快回了信息过来,“阳了?!烧了多久?”

“前两天低烧,今早37.8度,这会39度浮动,”我的泪一直掉,不敢发语音,只能文字,只有文字看上去才能如此镇定,“还要吃什么药?”

“不用了,吃太多身体会有负担的。贴好退烧贴,做好保暖,好好休息。”发完又补了两句,“多喝水,多流汗。”

还是不放心。

“除了发烧,有别的症状吗?”

我抱着手机蜷缩成一团,呜咽得不像话,要停止的,可他的关心勾起了心里深埋又不被认可的卑鄙。

“嗓子疼,全身疼[流泪]。”

“正常范围,说明你还是有抵抗力的。如果吃完布洛芬3~4个小时内没有退烧的话,就需要有点措施了。”

“去医院?”

“给你放点血——去医院他们也没什么好办法的——不过实在不行也只能去试试了~”

“放血?!”

“少商穴、商阳穴放血。”他宽慰,“一两滴就行。”又接着发了两个穴位的图片。

我却再没有精力与之对话,昏睡了过去。待醒来已经是天亮,心里的想念夹杂了阴暗心思怕见了光,又躲了回去,没了踪影。

隔天下午,他见我迟迟没有消息,主动询问了起来:“退烧了吗!?”

这几日我一直迷迷糊糊,除了吃药便是昏睡,醒来便是黄昏,天又要黑了。

“退了一点,刚睡醒。”

“有效果,就还好。吃完继续休息吧。”说完,又追问,“现在多少度?”

我发了体温计照片。半响又打出一个“疼”字。

他瞧见了温度38度,比昨儿低了一度,安了些心:“恩,还行——估计持续个1~2天就完事了。”

他说的轻巧。一个人在黑夜中像个腐尸一样,等着黑暗一点点将人淹没的滋味,他怎么会晓得。尤其,我曾经得到那么细致体贴的照顾,只会让人更加绝望。

曾经,我也病到在床,是谁喂我吃药?

又是谁,将饭端到我面前舍不得我动一下?

又是谁,熬了冰糖雪梨为我润肺?

如今,我怎么不害怕,一个人又怎么熬?

“说得容易啊,你自己熬熬试试。”我生了气的,也委屈的。

“那我第一次阳的时候,不就这么熬的吗[捂脸]——就这两天,你这能退烧,就应该没啥问题——剩下就交给身体的抵抗大军吧,“打仗”总要花点时间嘛~”

我又哭了。

他生病的时候我也在啊,怎么是他自己一个人熬的呢?

我又为什么要在意,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为什么要咬文嚼字?

嗯,果然是生病了——是生病的缘故,才会人这么脆弱又敏感。

“这次又去哪儿被传染的啊?”他好奇。

“我没去哪!每天也就上班、上课、下班。”生活枯燥乏味,又拼了命地用力地活着。不像他,该是过得轻松又快乐吧,有爱人作伴,有友人在侧,再如何都比我幸福。

此念一处,身上疼得更厉害了,又昏昏沉沉的睡去。等到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咳嗽声此起彼伏,胸口疼得越发厉害,刺得人五脏六腑得呼吸不得。一量体温,又烧了起来。

心里的惶恐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漫了上来。

这已经是第5天,为什么还是烧!我是不是要得肺炎了,为什么胸口这么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之前阳的时候,咳嗽胸口是不是会疼?”我求助他,凌晨12点,我能想到也只有他。

“不会吧。”他秒回,带着不确定的话语。

我害怕极了,烧糊涂的脑子里,是孤寂是张惶。

“我是不是要肺炎了?”

“应该不会吧。”

他肯定是觉得我矫情。“不发烧就吃感冒药吧——”可到底还是担了忧,“如果担心就去医院拍个片子看一眼就知道了。”

我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我以为会有下文,我以为他会说陪我去医院的,曾经他总能听懂我的言外之意,总不顾深夜陪我去医院。

是他说的,分手那晚他也曾哑了嗓子说:“如果你在京生了病,我不会不管你,你除了我,还能叫谁呢?”

你瞧,他知道的,他都知道的,离了他,我只有自己。

我等不到他的回答,又不死心的置气。

“抱歉,身体不适所以打扰了,我去挂急诊。”

“出去注意保暖~带好口罩”

他只打出敷衍的关心。

眼泪夹杂着绝望滚滚落地,脑中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分手时我听到话,一定是世界上最美好最好听的音乐,但风过不留声。

我怎么能忘了,曾经在一起时,陈回做出的承诺一直就没实现过,我竟然还傻到愿意相信分手后的诺言?!

是我对他未断情,是我对他还抱有期望,心里的卑鄙阴暗在这场病痛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神,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没有下一次了。

彻底失望了,念想也断了。

不再寄希望于他,给隔壁楼的大学室友打电话,幸好是个周末,幸好她还未睡,可是老天就是残忍的,它不介意雪上加霜,它只是想让你靠自己。

“你应该是阳了?”

“测不出来,第一次阳胸口也不会这么疼,感觉是支原体感染。”

“听着吓人,我怕我过去给我传染上[捂脸]”

不是不理解的,只是——上次你说你可能阳了,想要有人陪,我也过去了啊。为什么换我就不行?

我想辩驳的,心里的哀伤太大了。情感的断裂,友人的截断,病痛的折磨无限放大了胸口的疼痛。可到底说不出决绝的话。

“嗯,没关系。”

没人有这个义务帮你,而我也说不清,究竟是因为身体病痛的折磨想要有人作陪前往医院,还是心里承受不住失去——我从来没有过如此清醒的认知,我和陈回彻底结束了。

是这个黑夜,太黑了吧——黑暗总是能放大一切人间的苦楚。

“主要我身子更弱。”她解释。

“我理解。”

是真的理解,害怕被传染,害怕生病,害怕疼痛,都是人之常情。

不顾自身安危帮助你的那种密友,可遇不可求,也不是靠距离、相识时间长就能界定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这世上最难猜得结果。

人最稳妥的就是靠自己。

我一定是太依赖别人,以前依赖陈回,现在又想靠朋友。怎么,生了病自己去医院很难么?我是断腿还是断手地行动不便么?

都不是的。

我只是太懦弱了而已。

想清楚这一层,也就没什么,眼泪狠狠抹掉,任由咳嗽咆哮,坚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抓了钱包就要往外头去。

临了出门,却收到了讯息,是小区北面的同事姐姐—豆姐。

“小向,还咳么?老马和小马(豆姐丈夫和儿子)吃了大中药丸子——补肺丸现在都好多了,明儿中午你到小区门口来,我给你送去一点。应该是挺管用的——明儿我怕忘了,先告诉你一声。”

眼眶一下就通红。

我们只是同事而已,可她不是避之不及的视而不见,也不是口头上的说说,是实打实的关切。

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湖,打出了心底里的感激:“谢谢豆姐。”

“?!”她讶异,“你还没睡?还是得早点休息,才能好得快——你感到憋气不?”

“好,我知道了——不憋气,就是胸口疼得厉害,睡不下。”

“还是得去拍个片子的~”

“嗯,我现在就去了。”

“现在去医院?!”

“嗯。”

“我带你去。”她没有半点犹豫,立即道。

唰得一下!

压制的眼泪,泄了闸。强装的坚强在温暖面前不值一提。

“不用!太晚了,你好好休息吧,别吵着姐夫他们了——这周末你够累啦。”最近大家都在忙三亚的项目,豆姐作为项目统筹,忙得不可开交,周末也是不得清闲。

“没事,我刚梳理完(工作)内容,还没睡呢——急诊我熟,我带你去。”她不容拒绝,“我换个衣服,你找好医保卡,等我哈...”

等我再发消息,她已经不见了踪影。楼下司机打电话来催上车,我连忙道了歉说不用车了。我啊,还是想要温暖的。

离小区最近的医院是眧阳医院,有15公里地,深夜开车大约也需要20分钟。不曾想驱车才5分钟就到了医院。

“!!!”我坐在副驾驶,惊奇问:“怎么这么快?”

“这你就不懂了吧,眧阳医院在咱家附近开了分院,不到2公里——我就说我带你来吧,不然你肯定跑本院去了吧——这医院我熟得很。”她语气轻松,还带着庆幸。说罢,轻车熟路地入了地下室,找了离电梯最近的车位停下,带着我上了楼。

看着她的身影,我眼眶热得发烫。

深夜的医院又是新开,人很少,她带着我,很顺利地挂了号。我排末位第4个,她领着我在诊室外的长椅上坐下。

我俩轻轻的说着话,没一会我又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她忙从包里掏出白色的保温杯递给我:“你喝点水压一压——这是老马倒的开水,出门前,我让他兑了点凉水,温度正好。”

我一眼不错的望着她,望着,望着,眼泪滑了下来。她惊呆了。

“你怎么哭了?难受了?”

“没什么,”我低头擦眼泪,哑了嗓子说,“我只是...只是...很感激...”

我和豆姐,不过两年多的同事,公司里我们大家相处都很好,但私下里我们从不曾约见玩耍过。我也是今年下半年才搬到这小区来,同她近了一些。

“嗳!这有什么!”她满不在意的说,“咱俩这不是离得近么,远亲不如近邻,有事大家就都帮衬着。”

她说完,我哭得更凶了。

原来,朋友真不是靠距离、相识时间多长来界定的。

“嗳!你再哭,我可就不管你了!”她起身作势要走,她一个北方人,最受不了人流眼泪,婆婆妈妈的很。

她嘴上如是说,却将纸巾递到了跟前。

“好了好了,别哭了...”她像哄自家孩子似的拍了拍我,见我咳嗽得厉害了,忙拧开了保温杯,让我赶紧喝两口顺顺气。

这一夜,她都陪着我。我看诊时,她跟在身旁,和医生说着我的情况;我抽血时,她分散我注意力;我进CT室时,她拎着我衣服在外头安静的等着;等报告结果时,她就陪我唠嗑,一起说着龟姐的坏话,调节气氛。

等拿了结果,见了医生,她比我还着急,问是不是肺炎。

“从片子上看,不像肺炎,是支气管炎,血液也没查出新冠阳性—你都有什么症状?”

我又将初诊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先给你开点退热药——家里都有什么药?”

“布洛芬、复方氨酚烷胺片...”

“再继续吃复方氨酚烷胺片,先将烧彻底退下来。”

“另外建议你再去呼吸科检查一下——我们这是管发热的急诊,我不能跨科室,也无法给你开更针对性的药物。”

“那能开什么药先缓解一下么,她现在咳得都睡不着。”豆姐问。

“我开一些中成药,你先回去吃,记得上呼吸科门诊看看。”

我俩谢了医生出了诊室,缴了款,豆姐熟门熟路地带着我去领了药。送我回家的路上,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呼吸科门诊分院和本院都没了号源,最快也得下礼拜的。猛然,她想起公司附近的医院该有号源,却忘了名字,又打电话给了在家姐夫,得了医院名字,催我赶紧去挂号。

我顺利地挂上明儿中午的号。

我是不肯再让她陪我跑一趟了,已经欠了好大一个恩情,哪能一直麻烦人家。她却硬说反正明儿也要去公司加班,顺路而已。隔天到了医院,将我放下,也不肯走,又是陪着我挂号、看诊、拿药...

听见大夫说得:“支原体感染——烧也退得差不多了,其他药不要吃了。阿奇霉素吃五天,要是咳嗽还不停,就吃个止咳糖浆——剩下的,慢慢养着就行~”她才安了心。

等五天过了,药吃完了,她见我还咳,就又给带了补肺丸。她上回就说要带给我的,怕和医院开得药撞一起,冲了药效,就搁下了。

“你先吃两天看看有没有用。小马之前也是支原体感染了肺炎,吃了药后仍是咳嗽,吃了这个,现在不咳了。”

她把药塞进我手里,就跑开,她要赶着去和小马汇合,小马学校今儿周末有个坦克车比赛,她们家报了名的。她三步一回头的摆手笑得灿烂。

阳光下,她两鬓的头发都给剃掉了,黑色硬朗得很,只留下头顶上金色耀眼的短发,穿着松糕鞋蹬蹬跑着,像极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大男孩,哪瞧得出年过四十,孩子已经上了高中的母亲。在公司,她曾学着自家儿子模样在我们前面调侃说:“我儿子都不敢让我去开家长会呢——他说‘谁家家长这样啊,一头金毛,没个母亲的样子。瞧瞧隔壁同学的妈妈,长发、温柔、贤淑,啧啧’——他这满脸嫌弃啊——嘿,我就不改,气死他...哈哈哈。”

我轻叹,谁说你不温柔呢。

豆姐,你明明有着这世间最柔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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