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谢忱站起身,身边的女官凑上前,在其耳旁私语几句。
她的脸色当即变得很差,宛如乌云密布般,应了声,加快脚步往外走。
“跟着我。”
两名带刀侍卫点头跟随着新王,她们一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宫门口,见到了正在俯身喂零嘴给异兽的陈慕儿以及站在她旁边的谢清、阿瑾。
阿瑾没跟着虞含音一同去巫教,白鸟阁需要她——主要是想待在谢清身边。
这件事获得了虞含音的同意。
而阿瑾一旁的谢清见到谢忱,便上前尊敬的行了礼:“陛下你怎么来了?”
谢清不再喊谢忱为堂兄,谢忱称王的那一天,她来找过谢清,她希望谢清成为谢国的长公主,但谢清拒绝了。
她适应了在白鸟堂的生活。
谢忱没有强求,只是说,如果她后续想通了,谢国随时欢迎她的长公主回来。
其实谢忱的态度多少有些傲慢,仿佛笃信只要她开口要人,身为白鸟阁阁主的虞含音便会乖乖放人。
“我再不来,慕儿你便要丢下我走了?去哪里?为何要不告而别?”谢忱的目光都落在陈慕儿身上。
陈慕儿抚摸着那只异兽,听到谢忱的问话,她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果然谢忱什么都知道。
不论燕王是由巫教所控制的傀儡,燕国的国师更是巫教内部人员,又或是虞含音是巫教圣女,谢忱她统统都知道,但她从未告诉过她,甚至还派人监听她的一举一动:“谢忱,难道我是你的禁脔吗?”
“我要去哪里为什么要告知于你?”
“是宫里那些人又说什么碎嘴话了吗?!”谢忱压着火气,她刚刚退朝,一堆糟心事等着她处理,女宫还告知她陈姑娘在宫门口似乎要离开皇城,“还是说,你要去找虞含音?”
“你称了王,就连玄灵宗的师姐也不认了吗?”陈慕儿连抬眼看她一眼的想法都没有,“最是无情帝王家。”
当今敢这样与谢忱说话的,真没几人,陈慕儿算一个。
“我怎么无情了,我要是真无情,又怎会总是念着你不放?我……”谢忱有一百种办法留住陈慕儿,但她知道一只想要往外飞的燕子,哪怕她能留住她的身体,也留不住她的心。
谢忱与虞含音不同,她无法接受一颗不爱她的心。
“前些日子,虞师姐联系我,她说在血月泉能找到她的下落,我要寻她,她在等我。”陈慕儿直言不讳。
谢忱的眼睛变得渐渐忧郁,她能做的并不多:“血月泉的地址,我知道。”
陈慕儿一点也不例外:“嗯,我知道你知道。”
谢忱嘴上说在乎她、念着她、喜欢她,但实际上瞒着她、背着她做的事情一点不比虞师姐少。
连最基础的坦诚都做不到,就别总是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的,陈慕儿看到只会觉得心烦。
谢忱语塞,过了好久才重新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
陈慕儿翻身而上,她趴在那异兽身上,漫不经心的说:“也许、大概是现在。”
一旁的谢清说道:“陈姑娘喊我们过来,便是想要我们带着她去找那血月泉。”
白鸟阁是虞含音的,陈慕儿的思路没错,但是。
阿瑾说:“但我们并不知道阁主在哪里,以及阁主口中的血月泉又在哪里……所以……”
她们还在宫门口并非是在等谁来,而是她们也不知道能带着陈慕儿去哪儿。
陈慕儿说:“去哪儿都行,你这宫里太闷了,只当散散心也好。”
她显然是存心的,每句话都只为了气她。
谢忱扯下头上的沉重皇冠,丢到身前的谢清手里,在众人惊呼之下,利落翻身登上那异兽的后背,她捏住那缰绳,身子前倾从后搂住陈慕儿,在她耳畔旁边大喊道:“驾!”
“陛下!”
“陛下!不可!”
“陛下万万不可!”
那庞大异兽一脚蹬天,它羽翼展开,升向高空之中,狂风迎面而来。
陈慕儿一时间有些睁不开眼睛,但紧接着就兴奋了起来:“你要同我一起去?”
风把她的话吹得粉碎、凌乱。
但谢忱听清楚了,她早就不想当那所谓的王了。
“是,我们去找她!”
“哈哈哈,好。”闻言,陈慕儿喜笑颜开,接着就被灌了一嘴的风,“咳咳咳……”
“把嘴闭上,这儿的风太大了。”谢忱说,“别着凉。”
陈慕儿觉得谢忱其实也挺喜欢当她妈妈的,她小声嘟囔了一声:“要你管。”
最后还是乖乖闭上嘴。
阿瑾望着那只飞远的异兽,她望向谢清,不解的问:“就这样让她骑走?”
谢清也抬头望着那只飞远的异兽,脸上有些惊讶,想不到谢忱也会驭兽术还这么熟练:“不然呢?陈姑娘已经付过钱了,我们总不能去追她们回来吧。”
阿瑾想了想:“说得也是。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回白鸟阁?”
闻言,谢清将手里的皇冠丢给方才跟在谢忱身后的带刀侍卫,她爬上另一匹异兽,拍了拍前面的空位,说:“上来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阿瑾一边坐上去,一边好奇的问:“去什么地方?”
谢清搂紧阿瑾的腰身,说:“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阿瑾脸颊泛起淡粉,乖顺点头:“好。”
小情侣能去什么地方,不过是同谢忱、陈慕儿一样,想着法的去约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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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教。
这里搭着一间由琉璃制作而成的房子,虞含音弯着腰将花盆放到花架上,静谧的日光散落在琉璃,映衬着她的纯白长裙,五光十色。
“干嘛站得离我那么远?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林鹤一身黑色锦衣,冷月剑挂在精瘦腰间,她眉目冷冷清清的,像一颗雪松立在哪里。
“我让你过来是有事要吩咐你,你就看门啊。”虞含音细细裁剪着花枝,她的花房里有太多需要修剪的,“还不过来帮我?”
林鹤闻言,取下腰间的佩剑,收入纳戒之中,她弯腰搬起一盆,那鲜红的花儿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枝叶泛着不健康的枯黄。
“选得真好,你再慢一点它就死了。”
虞含音一面说着风凉话,一面递给林鹤一瓶药水,让她倒入盆栽里。
林鹤听话照做,将惨绿色的药水渗入黑红土壤里,没一会儿,病恹恹的花儿有了点精气神,还喷出一口白雾来。
毫无防备的林鹤被喷了个正着,那雾似乎有些毒素,她突兀地解开黑色衣领的扣子,白皙的脖颈泛着红、清冷的脸蛋也红扑扑。
“是不是觉得很热还口干舌燥?”虞含音褪下手上的一只手套,她的食指指腹轻轻滑过林鹤的脸颊,“你真的很烫呢。”
她的指尖微凉,她轻微的颤抖。
“怎么,被我触碰的感觉很舒服?”虞含音轻笑。
林鹤的喉咙难以自控地吞咽了一下,她察觉到虞含音眼底略带恶劣的笑意,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
“躲什么呢?你不是为了我才成为巫教教徒的吗?”虞含音愈发凑近林鹤,让她身上的味道笼罩住她,她捧住她的脸颊,强迫她看向她,“为了在祭祀礼上与我睡在一起……”
“圣女……”林鹤轻声喊着,略带痛苦的摇头,“不要……”
“不要什么呢?”虞含音抵住林鹤的额头,“是不要我触碰你,还是不要我和别人睡?”
像她这样的人怎么能被称为圣女呢,分明是妖女。
日光耀目,她也耀目。
眼前一阵阵的眩光,林鹤分不清,也看不明,像是透过浓雾去看人,那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的,她想更近一些,更贴近她一些。
她真的是中毒了。
“嗯——”虞含音瞪大了眼睛,唇瓣泛着异样的水光。
而罪魁祸首仿佛是故意的,她搂住她的脖颈,将头靠上去,鼻息重重的打在肩窝上,弄得她心里痒痒的。
那么点毒素不至于控制林鹤这么久。
虞含音想明白后,她贴着林鹤耳根,轻声说:“你这么喜欢我……那什么时候和我做那种事?”
她的耳朵肉眼可见的泛红,就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又或者说,虽然我还没满十八,但你可以……”最后那句话她说的很小声。
这是何等冒昧的话语。
林鹤却没有推开这样满口胡话的小混蛋,相反她贴得更紧,像是主动送上门的猎物又像是没听懂虞含音在说什么。
说实话,虞含音有些意外,她们仅仅是莫逆之交的好感度,为何林鹤没拒绝她的无礼与揶揄呢,还是说,她真的想要了?
“好意外呢,你没推开我呢……”她说,“就这么想要我?”
林鹤的眼睛里此刻氤氲着朦胧水雾,看着是那么好欺负,她听到虞含音这么说她,心脏仿佛都被捏住了一般,她想推开她了,然而她这边才刚动——两人对视上的那一刻,一个湿润且带着甜味的吻落了下来。
她吻得深。
至少比她吻得深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虞小蛇:点名批评只会‘蜻蜓点水’的师姐!
林鹤:……你好会啊。
虞小蛇:我只和你亲过,真的。(上辈子看过的学习资料应该不算吧。)
林鹤:……好。
作者:(坚定点头)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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